第一页。“……华奶奶！”

凝晴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叫出来。华铭招手让她过来：“你妈妈已经睡了，还有你外公，我们家里的人，都有午睡的习惯，除非上班没时间！”

说完，见凝晴看着自己，又补充道：“蔺儿也睡了，她的房间，二十年都没变，还是从前那样，我刚刚和李医生通了电话，李医生说，这是个好现象，她会排斥新环境，但能很快接受这里，说明潜意识里，她还是记得自己的家！”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当年会离家出走？”

听到说起梁琪林的病情，凝晴忍不住问。她之前也问过妈妈，而每次一开口，梁琪林的反应就是躲着她，独自默默掉眼泪，之后又跟没事人似的。或者精神压力太大，或者是多年存在的精神堡垒慢慢崩塌了，否则，妈妈为什么十七年都能熬过来，偏偏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得了精神病。“我们从没有赶过蔺儿，更没有不喜欢她的孩子，那时候，我和你外公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宁可独自待产，也不肯告诉我们。直到她怀孕快三个月的时候，金家少爷上门提亲，我和你外公都觉得韶翰人不错，就答应了。可是在他们结婚前一天夜里，乘着我们都睡了之后，蔺儿偷偷离开了福城。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头晚她请我们吃的夜宵里面，放了助眠的药物。小晴，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和蔺儿回家，等得太久也找得太久了，却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已经回了福城，我和你外公却到去年才知道……”华铭忍不住抹泪。原来和她想的不一样，是妈妈自己要离开福城的？“华奶奶……那个男人的身份？”

“我们能动用的关系都用上了，可什么都查不到，韶翰带着你妈妈去了法国之后，我们还去看过蔺儿几次，可是她每次见到我们之后，情绪就会崩溃，后来我们也不敢再在她面前频繁出现。就怕她受到更多的刺激。原本以为，蔺儿的心结迟早会有解开的一天，可是十年荏苒，我们没有等来团聚，却等来了韶翰和蔺儿的分手。在知道他们离婚后，我和你外公又找过韶翰很多次，他却不愿告诉我们蔺儿的下落，说是蔺儿自己的意思。直到去年冬天，我们在冷家的游轮上见到你，你的模样和年轻时候的蔺儿真的很像。”

华铭伸出干瘦而略微颤抖的手，打开手里的本子，露出一张照片。原来那是本影集。连住处的背景都拍下来了，她和梁琪林在花园里晒太阳，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当时的凝晴只有四五岁，头发就已经齐腰长了。过塑的照片有很多摩擦过的痕迹，可以看出，华铭和慕容昊对照片中人的思念。“这是我们拍到的最后一张照片，之后蔺儿怎么也不肯再见我们，她之前就跟韶翰说，让我们当少生了一个。那个男人，她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让我们不要再逼她了。”

凝晴的心，蓦然沉了下来。既然华铭和慕容昊这样的身份都查不到，什么人能那么能耐，对梁琪林的过去知道得那么清楚？连梁琪林定情在景城都知道，还清楚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失约，才导致分手的结果。梁琪林的过去，凝晴曾背着她问过金韶瀚，金韶瀚坦然说过，他并不知情。“小晴，你想到了什么？”

“那段录音，后面那个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真的？即使不是那个人，也该是二十年前认识妈妈和他的人。因为没有办法转接电话　，所以才会在前面伪造了我继父的声音。”

凝晴对华铭没有任何心防，很自然地说道。华铭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在收到录音之后也想到了，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那个男人心里若是向着蔺儿的，那录音就一定是伪造的，除非他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蔺儿。”

是啊……如果那个所谓的哥哥真的爱着她的妈妈，怎么会一个电话，说得不清不楚，之后便没了任何消息？即使有身份或者名誉上的顾忌，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