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终于聪明了一回，装傻后把话题引到正事上。乔素素顿时松口气，赶紧顺杆子爬，“走！回厂里看看去！”

谢清持没有跟过去，只是嘴角挂着浅淡的笑一直盯着乔素素的背影。乔大跟着自家妹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就瞧见谢大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妹子。心里莫名酸涩起来。特别是瞧见自家妹子那春心萌动的模样，更觉胸口堵得慌。当初就得看紧点，而不是觉得自家妹子配不上谢大人。方才妹子和谢大人说的那些话，这俩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互相——不不不，定是他想多了，说不定只是玩笑？“大哥，有多少人来聘工的？”

乔素素突然开口问，即便脸上还有些发热，可是这一路到琉璃厂也有些距离，什么话都不说，她心里慌。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在。乔大不想问太多，只能收敛情绪，如实回答，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忧。“来的百姓很多，完全超出咱们之前预想的人数，怕是要不了那么多。”

很快乔素素就明白大哥所谓的人多是什么情形，她一回到琉璃厂就发现外面乌泱乌泱围满了人，瞧着居然能直接塞下半个琉璃厂。乔素素眉头紧锁，“这也太多了，大哥，咱们还是仔细挑挑，尽量找年轻稳重手巧的。”

“大人，您可回来了！”

谢清持前脚刚迈进农舍小院，师爷就匆忙过来了，表情带着焦急。方才因为乔素素的犯蠢而轻松下来的心情瞬间绷紧，谢清持面无表情背着手进屋，“回屋说。”

“跟丢了？”

谢清持声音透着不悦。师爷面带愧色，“大人，属下也没想到会这样，咱们的人是亲眼看见那樵夫把张生带进佟府的，对内都是称远房亲戚，住在偏院。”

“我们之前安插进去当丫鬟和小厮的眼线，原本都盯着那二人，可突然那两人就不见了，府上没有任何说法。”

“我们的人怕暴露身份，完全不敢过问，只能旁敲侧击打听，可就是没了音信，咱们之前准备的试探之计也不能用了。”

听着师爷的话，谢清持眉头紧锁，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舒展开。他冷笑一声道：“佟玉年果真不愧是能当上巡抚的老狐狸，也是，堂堂从二品大官，若真沾手这么大的案子又怎会半点防备都没有？”

师爷表情诧异，“大人的意思是？”

谢清持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怒气尽数消散，“不错，是你想的那样，佟玉年估计是察觉了。”

“这怎会？咱们派去盯梢的可都是老手，不可能被发现后还不知道。”

师爷下意识反驳。谢清持嘴角居然挂着浅笑，就是声音带着冷意，“不一定是发现了眼睛，我在青山县的动静不小，我们假扮商人来小河镇的事也不一定瞒得住。”

“而且李香兰死了，赵财主又被我抓了，虽然他是以杨家的事入的狱，可难免某些人做贼心虚，所以故意缩起尾巴做人呢？”

说着，谢清持长长叹了口气，“打草惊蛇了，再想抓住把柄就难了，不仅如此，还折进去一个人证。”

谢大人眉头皱的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师爷也觉得棘手的很，“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线索断了，人证丢了，如今还触发大鱼警惕心，这，唉！”

话没说完，便重重的叹了口气。“急什么？”

谢清持却并不着急，在师爷疑惑的视线中，谢清持冷声道。“钓鱼就得耐得住寂寞，一次不成，顶多损失点鱼饵，只要鱼竿儿没坏，就有机会，如今便看谁熬得过谁了，除非他彻底金盆洗手不干，否则，我早晚能蹲到他的证据！”

谢清持眼中冷芒一闪，看着师爷吩咐起来，“你交代下去，再多加派些人手暗中监视佟玉年，包括佟玉年身边的人，没有命令不得行动，还有，咱们随州那位爵爷也派些人盯着。”

师爷诧异，“大人，您是怀疑瑞王……”“嘘！”

谢清持突然嘘声，师爷当即闭嘴。只见谢清持冷笑一声道：“之前查私盐，咱们都是得到点线索便扑上去，太被动了，如今私盐一案里，连江汉巡抚佟玉年都牵扯其中，咱们必然要将目光放的长远些。”

“所以，但凡可疑的人都先派人盯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长此以往，这些人总能露出马脚。”

师爷明白大人深意，恭敬道：“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一早，谢清持刚醒来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包子香味。那丫头来了？谢大人难得激动了些，翻身起床。“乔姑娘，您这手艺实在是好，就算哪天不开酒坊，不卖琉璃，光靠这一手好厨艺，那也能自力更生呢！”

师爷嘴里吃着刚出炉的包子，吃人嘴短，当即一边吃一边夸。乔素素微笑，微微抬着下巴，“那是！”

“乔老板不在琉璃厂忙，居然来我这小院做包子来了？”

乔素素自从挖到石英砂矿后便不怎么回小河村这小院了，见天的往外跑。偶尔来一次也是有正事要说，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更不用说做饭了，更何况昨日琉璃厂还在招工……谢清持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给师爷打了个眼色，师爷识趣的找了个理由退下了。谢清持坐在乔素素对面，看着桌上的包子和小菜，似笑非笑看着乔素素。“乔姑娘，如今也没外人，你有事便直说吧。”

乔素素笑容微僵，谢大人这也太敏锐了吧？这都能看出来？乔素素怀疑的摸了摸自己脸，她自认伪装的还不错啊。谢清持轻笑，也不客气，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吃了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包子汁水浓浓的咸香瞬间唤醒味蕾，确实好吃。乔素素看谢大人都这么不见外，自己便也不扭捏了。她笑了笑说道：“大人，其实……其实我是真有事要与您商量，您真聪明，果然不愧是办案如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