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界的招牌在省城夜场中是富贵与身份的象征。在娱乐场所中，这里不光装修名贵，消费高昂，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里对外所展示的管理和服务标准。夜场中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公主、模特都经过了精心的选拔和培训。每个客人走进来，不管你来自哪里，置身其中，都会自惭形秽，感受到一种让人屏神息气般的奢华。膏粱文绣、炊金馔玉，纸醉金迷。如萍第一次被带到这种场合，走进新天界的大厅，她真切的感受到“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脚下轻飘飘的，如坠梦中，眼前的新鲜事物，让她应接不暇。她虽然很拘谨，但是表现的镇定得体，跟在成胡的身后，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冲她们弯腰行礼致敬。成胡带着如萍，目不斜视，一路径直上了三层一个VIP包间。房间内陈设华丽、光线柔和、屋内回响着轻柔的音乐。一位穿着庄重整齐的老者，坐在居中的沙发内，埋着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正在认真的翻读放在膝上的一本画册。“欧阳叔叔，您也刚到吧！”

成胡走上前，热情的打招呼。老人闻声放下书画，抬起头，对着她们微微一笑。“我下午在机关，一直很忙，确是刚到。”

说罢，他扫了一眼成胡身边的如萍，看到生人，面色立刻阴沉起来。成胡见状，赶紧上前主动介绍。“欧阳叔，这个女孩，就是前段时间我给您提过的如萍。”

说罢，他转身冲着如萍递了眼神。如萍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老者弯了弯腰。脆生生的说道：“欧阳总，您好！”

同时，她抬起头，悄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正襟危坐的人。老人很瘦，短发，头发修饰的一丝不苟，国字脸，浓眉细目，挺鼻薄唇，看上去很干练。“哦，哦， 你就是如萍啊，你好，你好。”

欧阳先生的语气中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是他还是随即转变了态度，满脸堆笑，很友善的挥了挥手，算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大家坐好，立即有服务人员端上果盘，饮品。屋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欧阳叔，如萍马上在政法学校毕业了，我想，正如前些日子我对你提过的，能否安排到您那里谋个职位？”

成胡欠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冲着欧阳先生请示。欧阳没有回应，他身体向后仰了仰，完全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斜了一眼成胡，似乎在揣摩成大少爷的心理。成胡的话题，让如萍有些意外。她想起了与成胡两年前的约定，同时也在猜测眼前老者的身份。“莫非，这个所谓的欧阳先生就是成胡在市里政法系统最大的靠山！？”

“成胡为什么一定要安排自己到政法系统呢？”

“这个人与成老板之间又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

经历了太多的人世变故，如萍心思缜密，经多见广，对事情的判断能力有了很大进步。事实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欧阳先生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细眯的眼睛里，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屋里虽然光线稍暗，如萍也感觉到了欧阳先生敏锐的注视。很显然，成胡与欧阳之间的关系，没有实际显现出来的那么融洽，他们之前，恐怕隔着的不仅仅是相互的猜测、疑虑，甚至更多的是威胁与防范！这种情况下，成胡力荐的人，欧阳这样的老江湖，又怎么肯轻易的松口呢！从一进门开始，如萍就感觉到，这个政法系的欧阳先生不简单，对于心狠手辣、阴险狡猾的成胡来说，是一种威慑。成胡对老者那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的谦卑态度，肯定了如萍的判断。“成胡啊，如萍的这个事并不着急啊！”

，欧阳沉吟半晌，不紧不慢的回应道。“小成啊，我和你爸爸大功同志是老战友，老朋友，按道理，你说的事，或者要办的事，不管怎么难，我都会帮你料理。”

“不然，你在省城的生意，也不会做这么大，对不对？”

说完，老人站起身，端起高脚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红酒。成胡玩味着欧阳的话，面庞在室内霓虹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如萍紧挨着他的座位，看着他的眼睛，紧盯着老人，闪烁着如同鬣狗追逐猎物时候般的凶残。欧阳在离成胡的距离很近的地方再次坐下身，成胡的表情立刻变得温和起来。他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欠身抓过画册。“哎呀，欧阳叔，你看，你看，我疏忽了，其实如萍毕业还有半年时间呢，她去你那上班这个事，并不急。”

“咱们今天就不聊什么正事了，既然出来，到咱家会所来，还是放松放松最重要！”

“您刚才看了画册，这次有心仪的茶品吗？”

听完成胡的话，欧阳先生似乎如释重负，他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唉，就是嘛，既然事情不急，咱们就从长计议。”

“成老板说的对，来你这宝地，就是放松心情，放松心情！”

说罢，他哈哈的干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其身份看起来极其不附的猥琐表情。如萍近距离感受着这个老男人反复无常的善变，心里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说不出来的难受。“欧阳叔，哦不，老大，您今天有在画册里选到心仪的宝贝吗？”

成胡靠近欧阳，贴着老人的脸，轻轻的问道。“没什么特点！”

，欧阳再次把身子向后一靠，耸了耸肩，一脸的失望表情。业务如此熟稔，看起来，老先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会吧，整本都没有？！”

成胡有些意外，“看来，我这段日子没关注夜场这边的生意，我们的模特该更新一批了！”

两个人的对话，一句不落的听得真切，如萍不禁羞红了脸。她想起了若干年前聚仙阁雨夜的遭遇。这里富丽堂皇，然而，两个人所谈论的内容，与肮脏的暗巷里的交易，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很显然，如萍不是老人的菜，这一点，从一进门起，欧阳先生的对待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成胡有意的安排，一再落空，他除了尴尬，还有一丝恼怒。两个男人的心里反应，如萍了如指掌。她识趣的借机去卫生间补个妆，回来后，找个稍暗的角落，安静的坐在一边，轻轻的端着杯子喝水，打心底想整晚置身事外，尤其是这个关节，她屏神静气，唯恐自己呼吸会重新吸引两个男人的注意。成胡把画册扔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功夫，房间内急匆匆的赶过来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老板，您找我？”

她恭恭敬敬的走到成胡身边。“是啊，我们房间的贵宾，在你管理的模特画册中，竟然没有看中一个，咱们夜场最近的生意，是不是很差？”

听完成胡的话，女人一下子慌乱起来。“老板，没------- ！”

“行了，你不用说了！去，把前天刚从县城调来的一对姐妹叫来，把人带过来后，你就去财务结账，明天就滚吧！”

成胡看也没看她，脸上憎恶的表情一览无余。女人唯唯诺诺的鞠了一躬，一句话也没敢多说，悄声退出去。不一会儿功夫，房门再次打开。跟在女人身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如萍的面前。饶是她一直镇定自若，这一次，当两姐妹站在房间的霓虹灯下，搔首弄姿的瞬间，如萍还是惊呼一声。“蓉蓉！”

“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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