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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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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萍如惊弓之鸟,听从陌生女人的建议,从警局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不知逃了多久,她紧张的心情才一点点的平复下来。走在大街上,一时之间,不知该何去何从,猛然间感觉很迷茫。“回老家?”

“最近一直没和家人联络,自己出了事,也没有再给家里寄过一分钱,目前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回酒店?”

“经历这几天的折腾,大堂经理和新任保安队长王老头都一心想除掉自己,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重新找地方打工?”

“聚仙阁的人肯定还在全城搜寻自己,况且她们和当地警署沆瀣一气,在这里停留多一天,就多一些危险!”

偌大的城市,思来想去,打工这么久,没有一个可交心的朋友,没有自己的半尺容身之地!想到自己的如此处境,如萍情绪低落,又感觉很悲哀。她开始来路友酒店,感觉一切都很美好,对所有人都敞开心扉,真心实意的对待每一个人,然而,保安队长为了达到占有目的,四处妖言惑众的中伤行为,对她坦诚和友好的处世之道给出了致命的当头一棒,让她清醒的意识到,人性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善良简单。她谨小慎微,把自己封闭起来,小心翼翼的在路友酒店讨生活,希望就此远离是非,却没有想到,接二连三的致命打击,让她应接不暇,直至彻底被摧毁!“生活何其艰难!”

“人性何其阴险!”

“社会何其黑暗!”

她柔弱的身躯,又怎么能够承受如此骇人听闻的邪恶之力?!她尚未成熟的心智,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如此老练的江湖套路?!当今之际,唯有逃亡、回避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这是她想的最明白的道理。自己的力量,何其微弱!不说聚仙阁,就是路友酒店的保安队长,她一人之力,也无法与之抗衡!.....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这是如萍思索之后的定论。目标明确后,她边走边打听,直接奔城市的火车站方向走去。.....小城市的火车站坐落在市中心。由于城区本身并不大,火车站在老城区破败斑驳的建筑物中间鹤立鸡群,十分醒目。进站广场一个高大的石钟,矗立在主体建筑的正前方。火车站建的很气派,站内人头攒动,进站出站的人大都面无表情,木讷地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整齐的移动前行,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们个个行色匆匆。城镇化的快节奏发展,让每个打工人的步伐都自然的迅捷起来。“涌入城市,加快融入,改变命运,改善生活!”

这种理念深入每个城市过客的内心。还有什么比抢占生存先机更重要的事情呢?!.......如萍被卷入进站人群的洪流之中。进入大厅里,她意识到,自己应该马上就能离开这座城市了。她找个靠边的角落,在人群之中挤出一席之地弯下腰,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好饿啊!”

吸入一口大厅内沉闷污浊的空气,却唤醒了体内最原始的生理反应。如萍记起自己昨天晚上,在聚仙阁装疯卖傻抓了几口面条吃,除此之外,已经接近三天没吃东西了!然而,她心里清楚,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光吃饭,连坐车买票都还是问题呢!........如萍又累又饿又急。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如此残酷。她仔细的把随身所有的衣物都摸了一遍,结果让她很绝望。所有的口袋里,她甚至连一个硬币都没有发现!“怎么办?!”

但是她清楚,就是讨饭也得马上离开这里!想到“讨饭”这两个字,如萍的自尊心如同被针刺到一般,她被这种本能的想法羞红了脸。身体也似乎被抽空一般,轻盈的如同一叶鸿毛。她浑身轻轻的颤抖起来。“我自己被蹂躏作践的还不够吗?还要自己出卖自己的灵魂,做一个人人讨厌的乞丐!?”

“家里人在乡下,生活最艰难的时候,也是食不果腹,但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乞讨,这是做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想到家人,和一家人过去、现在艰难的生活,以及自己穷途末路的窘境,如萍不禁泪如雨下。“与其舍弃家族的价值观,做一个乞丐,我还不如从售票大厅的窗户跳出去,死了算了!”

.......她艰难的直起身,随着人流缓缓的移动到售票大厅的窗边。漂亮恢宏的欧式落地窗,被擦得干干净净。如萍扶着窗子扶手,透过窗子,看到远处淹没在一片风沙吹起的尘埃中的城市。她擦干眼泪,闭上眼睛,任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脸上。“翻过栏杆,跳出去,一切都结束了!”

“别了,我挚爱的家人!”

“别了,这个可爱可恨的世界!”

一刹那间,如萍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死去了无牵挂,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扶着栏杆,试图翻越过去,却在一条腿刚刚抬起的同时,眼前一黑,浑身瘫软,晕倒在地上。........夜间至今,从聚仙阁到警察局,一路狂奔,疲于奔命逃亡的亢奋,到与这个世界即将告别的瞬间激动之情,彻底击垮了这个柔弱的血肉之躯。.....迷迷糊糊之间。如萍听到一身稚嫩的男童声音。“妈妈,快看,那边有个要饭的,摔倒了!”

“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如萍感觉自己的身边一下子空旷起来。人群四散开去,又围拢过来。同时,一双温暖的小手托起她的脸。“妈妈,她还活着呢!”

求生的欲望,让她一点点的恢复意识。她微弱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浑圆红润的小男孩的面庞。小男孩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充满关切的望着如萍。.......“弟弟!”

如萍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久别的亲人。她的眼角,再次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呢?”

“你为什么摔倒了!?”

如萍抹了一下眼睛,试图站起身,却又再次虚弱的跌坐在地上。“好弟弟,你有水吗?给姐姐喝一口,姐姐几天没吃东西,感觉身上没力气。”

小男孩递给她半瓶水,如萍接过来,喝了一小口。一股清凉的沁入心脾,她感觉精神一振。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恢复过来。围观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唉,这个要饭的,看上去真可怜!”

“是啊,她说几天没吃东西了。”

“唉,这社会,生活多难啊!能帮帮就帮帮吧。”

“是啊,但凡有点生路,谁会去要饭吃啊!”

不知哪个带头,在如萍的面前扔了一块钱。不一会儿功夫,你一角,我一元的,堆了一堆零钱。如萍惊慌失措,“自己当真被认作成了乞丐!”

,虽然不是主动乞讨,但是这样的方式,也是让人羞愧。她不停的摆手拒绝,试图阻止大家。然而,连同小男孩一道,所有人在摇头叹息中,四散开去,匆匆忙忙的赶路去了。尽管路的前方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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