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去救他！”

顺着那声凄厉的惨叫，唐南故看到了那个在十九楼从窗口探出身的普通男人。“该死，居然没想到这一点......”由于楼梯间里的情况实在是太惨了，导致唐南故下意识地认为这栋楼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谁知道，居然还有个男人躲在楼上。暗鸦也领会了唐南故的意思，朝着缓缓倒塌的十九楼飞过去。但是暗鸦再快，也慢了一步，他眼睁睁地看着上层楼因为坍塌而落下的巨石砸到了那个男人的脑袋上，男人的表情停留在惊恐、慌乱的样子，在那个巨石面前，男人的脑袋就像一颗鸡蛋一样脆弱。灰白色的脑浆溅射而出，脖子被巨石压出了一个夸张的角度，脊骨层层破碎，整个人已经看不出什么人样了。“该死......”唐南故看着那具尸体，久久陷入了沉默。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杀死了一个人，不是生化人，而是一个人类，这个男人因为唐南故的疏忽，被巨石砸成这么一副惨状，不论如何，这个男人的死和唐南故脱不了干系。惊慌？害怕？迷茫？还是悔恨？杀人之后就应该有这些情感吗？但是在此时此刻，唐南故的心情却平静得可怕。和平时杀丧尸一样，剥夺这个男人的生命对他来说好像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唐南故看着自己的双手，试图唤醒自己的悲伤、尽量地让自己为这个男人的死而感到自责.....可是，他心里只为这个男人而感到怜悯，仿佛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为这只被踩死的蚂蚁而产生了些许的同情心。他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类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沟壑了。或许是系统带来的改变，不过可以肯定的，他现在对于普通人类已经处于一种“俯视”的姿态了，对于生化人这种情感或许会好一些，但是他还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和他们有一层隔阂。“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吗......”仔细想想，系统中，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病毒病原体β”，可能他在获得系统的那一刻，也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只是一具拥有人类意识的“病原体”罢了。看着逐渐倒塌的大楼，唐南故放弃思考关于“他是否还是人”这个话题了，其中所蕴含的东西他自己根本搞不懂。在火焰中挣扎的捕蝇草逐渐停下了动作，似乎火焰已经燃烧到了它的“生命核心”，等到生命核心彻底被摧毁，它估计也就彻底死亡了吧。自十五楼往上还有大概八层左右，而这些楼层正朝着旁边的一处公园倒去，应该不会再造成什么伤亡了，这也是唐南故期望的。“躲远一点，这里离营地并不是很远，动静肯定会惊扰到营地里的人，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搜查了，先躲到旁边的大楼里吧。”

吐了一口浊气，唐南故排空了大脑里杂乱的思维，吩咐暗鸦躲到不远处的另一栋大楼里，那里正好可以远远地观察到这栋燃烧着的大楼的情况。这栋大楼就破旧很多了，原先估计是一栋酒店，房间里面都是灰尘，好几处墙壁都被打出了一个个大洞，几乎所有房间里面都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唐南故倒也不嫌弃，直接让暗鸦飞到天台上，远远地观望那燃烧如火炬的大楼。“轰————”与此同时，那倒塌的八层也是彻底落到了地上，在那座公园里掀起巨大的尘埃，公园里本就不是很大的人工湖被瞬间填满，原有的设施也被倒塌的大楼尽数摧毁，更多都是被直接压扁了。从远处观望的唐南故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么一栋大楼，就直接被他给炸塌了，心里隐隐还有点负罪感。他坐在天台的边缘，暗鸦就站在他的旁边，一人一鸟相对无言，只是静静俯视下面所发生的的一切。“这就是所谓的上帝视角？”

唐南故在心里暗暗吐槽道，感受着楼顶吹拂的冷风。“暗鸦。”

唐南故冷不丁地出声。“怎么了主人？”

暗鸦也是被吓了个机灵。“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他嘴上这么问道，心里想的却是别的问题。“啊？我......我变异之后都吃肉吧。”

暗鸦先是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然后说道“吃肉”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吃的什么肉？”

唐南故淡淡说，那语气仿佛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已经有答案了的肯定句。“呃......”暗鸦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磨磨蹭蹭，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答案。“人肉是吧。”

他的语气仍旧平淡，当他昨晚看见那个房间里有一具被啃食过的人类尸体之后，他就明白暗鸦肯定把它曾经的主人吃了，这是所有变异生物的通病，喜欢吃肉，尤其是人和生化人的肉。空气凝固了那么几秒，暗鸦僵硬地点了点头。“你吃人肉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唐南故每次问问题的语气都有些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对吃人肉这个话题并没有那么忌讳。而暗鸦一直陷入沉默之中，似乎是不敢回答。“没事你说，我不介意。”

听到这句话之后，暗鸦应该算是吃了定心丸，终于有勇气回答这个问题了。“吃人肉的时候......就像吃饭一样的感觉吧......在我的眼里，这些人类都是移动的肉类。”

“移动的肉类吗......真是够简单粗暴的......”唐南故喃喃道。其实在他的眼里，人类已经变得不是很重要了，或许从某些方面来看，真的和“移动的肉类”很像。果然，我已经不是人了。最后总结出了这点，唐南故有一些可悲，又有一些窃喜。可悲，是因为自己作为人类活了二十多年，现在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非人生物”。窃喜，则是因为自己以后可以没有一丝罪恶感地杀死人类了，现在对于他来说，杀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虫子一样不值一提。“可说到底.....我也曾是个人啊......”第一次杀人的心情意外的复杂，唐南故现在脑海里陷入了矛盾。“暗鸦，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他再次问道。“神明，至高无上的神明。”

暗鸦这次的回答却异常的坚定，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了。神明？之前冯驰状态的汉漠也是这么说的......这两个经历过唐南故威压的家伙，都有着统一的答案。为什么是神明？我明明才六级生化人的强度，也没有那么强啊？看到自己手腕处的那颗红色六芒星，唐南故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其实靠的全是自己身上的系统，而暗鸦还有冯驰他们眼里的神明，实际上是系统的“真实模样”。“系统，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目前等级权限不足，系统五级可解锁部分查看权限。”

果然，还是等级不足，就算他的系统已经达到三级了，却还是没有了解系统背景的权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种种表现看来，系统的来头绝对不小，而且这个“病毒病原体β”也绝对不简单。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趁早升级系统了，否则在这个末世里活下去都是件困难的事情。随着可燃物渐渐燃尽，大楼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隐约可以看见那株捕蝇草枯黑的已经被烧成煤炭了的躯干。四下环顾发现军营的人并没有到达之后，唐南故起身，跃上了暗鸦的背后。“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宝贝。”

这么一株突变七级变异捕蝇草身上肯定不少好东西，就算被烧成这幅样子，唐南故也相信那些捕蝇草身上的结晶肯定不会被烧坏。趁着还没人发现，何尝不把那些好东西通通收走呢。一声令下，暗鸦如离弦之箭飞出，没过多久就冲进了那仍旧还有部分火焰燃烧着的十五楼了。剩下的这些火焰对唐南故还有暗鸦来说基本不值一提了，暗鸦外表的那层羽毛本来就有部分免疫伤害的能力，这点小火简直就是洒洒水。而唐南故对此也丝毫不慌，他只要让身体表皮稍微脆弱一点的地方使用皮肤硬化，就可以安然无恙。此时，捕蝇草中心一点的地方倒没什么火了，只剩下一块块的焦炭。从暗鸦的身上跳下来，唐南故直接朝着捕蝇草已经被烧得焦黑的根部走去，那里就是捕蝇草的生命核心所在，也就是说那里出现结晶的可能性最大。反正其他东西都被烧得差不多了，能回收利用的就只有变异生物凝结出来的结晶了。拔出短刀将根部与茎部的连接处清理干净，这里已经变得跟纸一样脆弱了，轻轻一捏就可以捏成粉末。等清理得差不多了之后，这家伙被摧毁的生命核心也就暴露出来了。长相有点奇葩啊......那是一个已经变成黑色焦炭了的大脑状物体，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和人类的大脑极其相似，唐南故不由得怀疑这家伙变异的时候是不是把人类的基因也给融合进去了。而这个“大脑”里正有奇异的能量波动，而且在唐南故的感觉中绝对不少于三个。不愧是融合了这么多生物基因的七级突变生物，居然能有这么多结晶。很轻松就将那颗“大脑”撬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五颗大小不一的结晶。“我去，整整五颗......”要知道，之前那只四级的突变蝙蝠才只有两颗结晶，而这个七级的家伙居然能有五颗，可以说是人品爆炸了。“我数数.....‘生命结晶’、‘毒素结晶’、‘猩红结晶’、‘暗影结晶’、‘力量结晶’.....”五颗结晶中，有两颗是唐南故之前遇见过的，剩下三颗都是唐南故没见过的全新品种。没多想，唐南故伸手就把这几颗不大的结晶从这颗“大脑”力挖了出来，一股脑地吞了下去。“能力‘生物医疗包’，‘潜伏’各解锁至百分之三十。”

“用户，‘生命结晶’可用于提升生命力两点或解锁能力‘强健心脏’百分之二十；‘力量结晶’可用于提升力量两点或解锁能力‘铁拳’百分之二十；‘毒素结晶’可用于升级‘麻醉飞刺’或解锁能力‘毒雾’。”

这段话的内容已经不言而喻了，就是要唐南故选择是要提升属性还是解锁新能力的一部分。当下而言，还是属性比较重要，‘生命结晶’和‘力量结晶’这已经堪比是四点分配点数了，而“毒素结晶”他倒是不打算升级“麻醉飞刺”，因为没有太大必要。“提升生命力、力量各两点，解锁‘毒雾’能力百分之二十。”

很快他就做出了抉择。“好的，生命力和力量各提升两点，能力‘毒雾’解锁百分之二十。”

系统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能力还有生命力都得到了提升。现在的他生命力高达九点，力量更是达到了骇人的十四点，目前文州应该是没有人比他更强了，现在要是让他和那株捕蝇草硬刚，没准还真有不少胜算。正当他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时，几枚如蒲公英种子的硕大绒絮各自带着一颗核桃般大小的圆形物体凭借着风悄然飘离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