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参见皇上。”

皇帝脸色这会儿真的已经不能看了，但是他作为一国之主，仍然得继续坚持下去。“既然你是人证，那么你你看到的东西都说出来，若属实的话，朕自然会许你嘉奖，但若是有丝毫的妄言，那么你也知道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皇帝说了这样的话，可是底下跪着的那个读书人一直挺直着脊背，好像什么都不能够压垮他。对于这样的人，大家相信他是有气节在的，所以无意识间就想起了他。“草民是二皇子府中的门客，当初因为遭遇了一些不公，险些丧命，所以为二皇子所救，从此以后就一直在府中为二皇子办事。此次，东城这事确实是二皇子主导的，当时草民也在场，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二皇子早先就打算派人去东城做一桩大案子，而且把时间定在了除夕之夜，希望能够引起朝野的震惊，到时候就能够把这件事情推给冀王，这是他失职，如此可以让冀王爷从此失去皇上的信任。”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慢，只是每个人听了都觉得心惊不已。米索从一开始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手掌就已经握成了拳头，本来还怀着一丝丝的希望，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想致他于死地。完了，完了。他只恨自己识人不清，没想到最后竟然败在自己人的身上。可是如果不争一争的话，他又如何甘心？“父皇，实在是冤枉，这个人，这个人一定是被买通了。儿臣今日晨间开始，就一直在宫中为皇后娘娘操办此次的宴会，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布置这些。况且，况且如此胆大包天之时，儿臣绝不会做！他一定是被八弟收买了，在这个时候来反咬而成一口，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事到如今，谁是谁非，大家在心里已经有数了。在现场发现了物证，如今又来了一个人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二皇子，所以事到如今，恐怕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二皇子抵死不承认，一时之间皇帝没有下结论的话，其实众人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能够表露出来。此时一直跪在堂下的读书人嗤笑了一声。“二皇子殿下，此次草民确实背叛了您，可是当草民看到东城那边方圆几里的地方全都化为了灰烬，全都倒在一片废墟之中，死伤无数的时候。草民就知道，再也没有办法帮殿下隐瞒了。草民是一个读书人，一直以来都想考取功名，为普通的百姓谋福祉。虽然草民的愿望已经永远都不能实现了，可是万万不能够看到那些人命白白的枉死。虽然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一些乞丐和难民，可能没有人为他们喊冤，但是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们一直以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东城苦苦求生，现如今，不该因为权谋之争而白白丧命。所以即使草民今日违背了您，也只是为了心里的一点良心，二皇子可以不承认，可是等下就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心里不安吗？”

他虽然是一个读书人，但是控诉起来的时候，字字珠玑，完全说到了人的心里去。不说米索，即使是在场的其他官员，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场面，但是想到死伤无数，还是会觉得有些心寒。此时，谁是谁非，自有定数。“草民虽然一事无成，也不能够为那些人做些什么，但是看到他们在大火中失去了性命，草民过去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尸体就这样被埋在土坑里，连个自己单独的坟冢都没有，恐怕以后只能够变成孤魂野鬼。况且被烧死的那些乞丐当中，还有两个小孩，他们无父无母，也只能够乞讨为生，二皇子也是为人子之人，难道为了自己心中的利益，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牺牲别人的性命？当初，草民没有办法阻止殿下，如今，草民只能够以身殉死，为那些死去的人求得一个公平和真相！”

说完之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柱子。一瞬间，血漫过他的额头，他整个人瘦了力气一样，慢慢的滑了下来。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条性命就这样活生生的了解在他们眼前。但反而有些气节的人，都不可能白白看着这一幕。一直在一旁坐着的周大人，这会儿也彻底坐不住了。“皇上，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二皇子还想空口抵赖吗？这位先生说的没错，那些乞丐和那名虽然无父无母，但是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有生活下去的权利。现在就这样，因为一场争权夺利的斗争，就这样被白白夺去了生命，是绝对不可以原谅之事！请皇上圣裁！”

周大人直接跪了下来。文程这会儿也当仁不让。“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位先生字字铿锵，他有着读书人的风骨，臣自愧不如。但是臣可以做的，是不辜负这位先生的气节，不辜负这么多条人命，希望皇上圣裁！”

“臣附议，望皇上圣裁决断！”

“臣附议。”

“臣附议，请皇上还这些人一个真相，请皇上圣裁决断！”

……朝堂之中但凡有气节的官员，这会儿全都跪了下来，而那些争权夺利没什么好恶感，也没有什么立场的官员，这会儿也饿于奉承的做个样子。众人齐齐的跪在殿上，希望皇帝能够还所有的人一个公道。米索这会儿整个人都跪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回天乏力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以靠这个剧翻身，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虽然皇帝还没有发话，但是他不可能罔顾是众多官员的意思，他即使想袒护，也没有什么借口了。他没有机会了。但是在最后一刻，他却不想就这样白白束手就擒。米索直接站了起来。“父皇，儿臣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不如儿臣替父皇把有些话说了吧。他们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儿臣做的，为了什么？为了能够重新夺得父皇的宠爱，为了所谓的权利，为了你这个位子。”

他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好像已经肆无忌惮了。皇帝被他这么一激，直接拿起面前的酒壶就向——他扔了过来。不过米索毕竟是壮年之人，所以很轻松就躲开了。他这会儿笑得更疯狂了，“父皇，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拜父皇所赐。他们都可以说而成心狠手辣，罔顾人命，但是父皇不可以。毕竟你怎么做上这个位子的，想必没有人比父皇更清楚了吧。当初，你如此对待我母亲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儿臣的感受？我不是儿臣这么多年一直苟且偷生，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光景。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哦，对了，有一句话刚才说错了。我坐这么多，不是为了重新得到父皇的宠爱，也不是为了父皇能够多看我一眼，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疯狂的一个位子而已。我不甘心呐，我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能因为一个失误，就这样白白葬送了我所有的机会。他，他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贱婢生的儿子而已，他连我都不如，凭什么能够得到你的恩宠，所以，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能够落到他的头上！”

说完这一切之后，他继续疯狂的大笑，整个人像是已经完全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