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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游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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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过去,自打穿越以来,实则已有了段日子,除去刑场的惊鸿一瞥,对大明真实模样,还真就没有了解。考虑到此,朱钰最终答应了于谦,值此关键时刻,却放下手头工作,共同去京城一游。排场越大,人数越多,反而容易出事。两人并未带着大量护卫,朱钰带上个贴身太监成敬,两个锦衣卫精锐,全都换上便服,就此大大咧咧的走上街道去。从郕王府出来,一路沿着大街走去,入目之处,街道萧瑟冷清,见不到多少人影。偌大一个京城,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或者想要报效祖国的书生,郕王所处地带,周围都是些富人,一时街道上竟然难以看见几个人。反倒在角落里头,偶尔能见到几个平民,穿着麻布衣,神色麻木绝望,双眼昏暗的蹲在角落里头。有些手里还拿着根烟枪,不过里头啥也没有,估计都是些以前给富人帮工的穷苦人。如今富人向着南边逃亡,许多工作岗位便就此消失,本来就人数过多的京城,如今更是失业率飙升。朱钰沉默不语,目光扫过街道边,内心莫名的变得沉甸甸起来。自打自己穿越以来,从未如此深刻体会过,大明给百姓带来的绝望是有多么深重。尤其是在二十万将士远征草原,结果冻死饿死无数,就这样死在自家皇帝手上之后,外敌当前,京都动乱,百姓更是宛如野草般被风暴刮过,死伤无数。朱祁镇真该千刀万剐!那些贪赃枉法之辈,更是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拿去剥皮填草!继续沿着大街走去,随着远离郕王府所处区域,街道渐渐变得热闹,可要说有多繁华却也不尽然。满大街来来往往的平民,都是骨瘦嶙峋的模样,穿着的衣服又破又旧,只有少数几个书生沿街走着,不断激烈争吵。穿的最体面的,也就只有那些沿街的小商贩。家里多少有些闲钱,却又没能力南下逃离,或者不愿意舍了自己的家业,抛弃自己一家的资产就此离开,于是便停留在京城。这类人,都穿着不错的布棉衣服,身上色彩并不多,大多是灰麻色和灰褐色,衣服上打着的补丁也不少,却也已能算是体面了。朱钰这次出门前,特地考虑过,自己若是穿的太好,鹤立鸡群,可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除了两位锦衣卫穿着棉布衣,里面裹着一层内甲,隐蔽携带兵器之外,自己更是直接从仆人手里头借来一套布衣。本以为已经足够低调,没想到,就这还是穿的太好了,转念一想才发现,原来能进到自己府邸之内工作的,放到整个京城平民阶级都算是人上人了。看的越多,眉头皱的越深,朱钰目光不断扫视人群,拳头不自觉的握了起来。从未有这么一刻,对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有如此深刻的认识,从未有这一刻,对自己未来要实现的使命,信念如此坚定!“孤,必要成为皇帝,而后励精图治,还大明一片朗朗乾坤!给大明百姓一个交代!”

于谦一路走来,目光看似游离在街道两边,实则将自己的大半注意,都放在了身边之人身上。见到殿下神色不定变化,眉头更是深深皱起,等走到了这会儿,不自觉间,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心里也是咯噔一跳。难道是贵人心善,见不得百姓穷苦?可如今走都走到这里了,再想回头,早就来不及,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去,打算等带着殿下去兵营看看,去城墙上看看,就赶紧打道回府。这时,几辆牛车引起了两人注意。牛车又宽又长,由一头大青牛慢吞吞拉着,上面摆满了前不久砍下来的新鲜树木。几辆牛车连着一排,靠在道路中央向前行驶,旁边还有士兵护卫,口中一阵阵大声呼喝,排开街道上的人群。“这些是?”

朱钰下意识疑问道。听到这位爷总算开口,注意力被牛车吸引去,不自觉间,眉头都松了些,于谦赶紧认真解释道:“启禀大人,这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横壁清野了。”

“京城周边的百姓,都被聚拢到京城之内,周边的各类资源,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都毁掉。”

“这些树木便是京城经附近的树林,外敌来犯之前,能砍掉的都要砍掉,实在砍不完,也必须得放火烧掉。”

“如此一来,哪怕外敌兵临城下,将会得不到粮食补充、没有木头搭建大型攻城器械,对捍卫京城一战,能起到很显著的效果。”

朱钰这才恍然。自己曾经确实学过相关历史。对这横壁清野之举,其实有不少了解。只不过这类知识,往往学到过后,一生都用不上几次。久而久之便被尘封在脑海深处,骤然将看见,还真有些反应不上来。两人继续沿着街道走去,走到了一处瓮城之中,朱钰的目光不禁被其中的一件大杀器吸引。此物约有两人高度,两三丈宽,看着像是一架大型战车。正面和四周都有着大块刀刃,仔细数去,少说有几十片刀刃,被士兵打磨的寒光闪闪。宛如一只无声的巨兽,紧紧的趴窝在城门之内,正前方最大的一块刀刃,正好和城门甬道的宽度差不多。若是有人攻进了瓮城里,绝对能给对方来个大大的惊吓!朱钰目光向其他地方看去,此时天色已晚,一根根暗淡的火把树立在城墙头,披甲之士在城墙上忙碌着,身影若隐若现。有火炮、大型床弩,诸多冷兵器时代不折不扣的大杀器,密密麻麻的布置在各处。士兵们的装备更是精锐,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火枪、弓箭,想必其余各类战略物资,也是一点不少。朱钰看的浑身发寒,心里暗自琢磨,若是以自己前世的实力,带着自己的精锐队伍,在没有支援的前提下,能否打下这座小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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