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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国公府的乐舞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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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心中想好的计划,第二天一大早,侯安都就派侯二去南街巷子口张罗。侯二领着两个家仆去巷子口支了一张桌子,旁边立了一块木板,木板上贴了一张招聘告示。上面写着欢迎五湖四海的乐舞班子来府上表演,并且包吃包住。班主每个月发五两银子,乐师每个月发三两银子,其他的普通乐工和舞者每人发一两银子作为薪酬。乐舞班子还可以招收学员进行训练学习,学员每个月发半两银子作为生活费。乐工舞工如果表演节目,那么一天演三场,上午下午晚上各一场。大的乐舞班一天发九两银子,中等的乐舞班一天发六两银子,小的乐舞班一天发三两银子。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了大量询问的人群。侯二忙着登记,两个家仆忙着发通行牌。通行牌是用木块做的小牌子,上面写有编号。有些班主模样的人询问今天上午能不能就开始表演。侯二派人请示了侯安都之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这些班主模样的人立即欢天喜地的回去做准备去了。上午九点左右,府上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支乐舞班,他们用马车拉来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乐器。上午十点左右,侯二要所有的乐舞班报上表演的节目,拟定了一个节目单,然后就按编排顺序开始表演。第一个节目是打鼓,曲目是《草船借箭》。这是五个人的小乐团。主唱自敲大鼓。大鼓放在一个木制的三脚架上,大概小脸盆大小的鼓。伴奏有四个人,一人奏大三弦、一人拉四胡、一人弹琵琶、一人拉低胡。随着咚咚的鼓声响起表演就开始了。主唱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只听他用浑厚高亢而铿锵有力的音调唱道:“汉高祖灭秦楚龙争虎斗,传到了汉献帝是三国的分头。曹操占天时称为魁首,孙权得地利驾坐龙楼。刘备为人和舍命交友,他无有栖身地四海云游。全仗着诸葛亮胸藏锦绣,他一计能使孙曹两结仇。东吴的周郎虽年幼,文武双全武备文修。曹操兵百万敢争敢斗,愁只愁那诸葛亮也难灭汉刘。差鲁肃请诸葛明灭曹寇,他要暗害孔明设下计谋。那诸葛亮未曾动身早已算就,我何不将计就计借水行舟。……”唱罢,侯安都领头鼓掌,大家跟着鼓起掌来。第二个节目是弹琴,曲目是《广陵散》。几个小厮将琴抬上去摆好后,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迈着平稳而有力的步伐上场了。等他坐定以后,全场鸦雀无声。“我弹奏的曲目是《广陵散》。这部作品表现的是这样一段故事:聂政的父亲替韩王铸剑,误了期限,为韩王所杀。聂政为报父仇,用十年时间,练就一手卓越的琴艺。韩王召聂政进宫弹琴取乐,聂政乘韩王听琴不备,于琴腹中出其所藏匕首,将韩王刺死。下面就请大家欣赏这首琴曲。”

随着他的手指拨动,慷慨激昂的琴声传遍整个园子。大家闭着眼睛听得入神。起初琴声平稳;继而激昂短促、铿锵有力;紧接着琴弦似要断裂,气氛咄咄逼人,令人惊心动魄;继而戈矛纵横,互相攻伐,厮杀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渐渐的声音小了下去,直至停止。大家复又睁开眼睛,报以掌声雷动。第三个节目是琵琶独奏,曲目是《胡笳十八拍》。只见一楚楚动人的女子迈着小碎步款款走上台,双手抱着一个琵琶。她在凳子上坐定。“各位老少爷们、贵妇丫鬟们,妾身表演的是琵琶独奏,曲目叫《胡笳十八拍》。传说为蔡文姬所作。《胡笳十八拍》一章为一拍,共十八章,故有此名,反映的主题是‘文姬归汉’。汉末大乱,连年烽火,蔡文姬在逃难中被匈奴所掳,流落塞外,后来与左贤王结成夫妻,生了两个儿女。在塞外她度过了十二个春秋,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曹操平定了中原,与匈奴修好,派使节用重金赎回文姬,于是她写下了著名长诗《胡笳十八拍》,叙述了自己一生不幸的遭遇。下面请大家欣赏。”

琵琶声响起,刚开始是凄惶伤感的音调,她边弹边唱。弹完一拍,唱一拍:“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慢慢地变为悲愤哀怨的曲调,后来变为思念与忧伤的曲调,最后以叹息和无奈的曲调结束。这女子的唱功何其了得。直听得她时而如黄莺婉转,时而如杜鹃啼血,时而如猿声哀鸣,时而如虎啸山林。整个表演中,这女子弹唱俱佳。一曲终了,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回味无穷。“好!”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都跟着呐喊拍巴掌。第四个节目是笛子二重奏,曲目是《妆台秋思》。只见一对双胞胎小姐妹步履轻盈,翩翩而来。她们肌肤如雪,眉如远黛,杏目含情,面如桃花。及至台上,她们微微含笑,轻启丹唇道:“各位大人贵妇,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两人一起道了个万福,“我们表演的节目是笛子二重奏《妆台秋思》。这首充满着凄楚、思念的笛曲,讲述的是几百年前那秋风漫天、草黄叶枯的草原上,在匈奴大单于的王宫里,王昭君在她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亲人,笛声缓缓的旋律就像是她的诉说,诉说着她在汉宫中备受冷落的悲愤,诉说着她离乡千里的孤寂。下面请大家欣赏。”

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园子里静了下来。笛声清新优美、简朴动人,曲调中含着淡淡的伤感,似在泣诉着:天生丽质的王昭君倚着妆台,凝神侧听半窗的落寞,忍受着它乡无尽的忧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古佳人的清雅风韵,让无限的轻愁隐没在大漠孤烟中。曲罢,大家的掌声经久不息。侯安都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大伙儿一上午大饱耳福,不过这耳朵是吃饱了,肚子可有意见了。”

大家都哄堂大笑。“相信大伙儿都饿了吧,那就开席吃午宴,吃饱喝足了,咱们下午和晚上再接着听,接着看,大伙儿说好不好啊?”

“好!听国公爷的。”

园子里欢声雷动。用完午宴,大家稍事休息。下午和晚上接着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下午是舞蹈专场,晚上是乐舞合演。之后,所有的乐舞班子都常驻了下来,大家在这里表演、训练、学习,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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