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沈云墨的手机邮箱传来了提示音。是沈云锦发来了一封邮件，里面有唐砚最近半个月的通话记录。其中联系频繁的几个，已经做了标记。沈云墨最终锁定了一个号码，那也是她失踪之前打出的最后一次通话。沈云墨掏出手机，把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谁？”

沈云墨言简意赅地说道：“想打拳。找你行吗？”

电话那头的公鸭嗓沉了沉：“可以，西开路39号，每天晚上七点开始。有兴趣就过来。”

说完，那人立刻把电话挂掉了。韩子乔明白了：“你想借着打黑拳的当幌子，进入他们内部？”

沈云墨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他们老大，才能想办法把唐砚要回来！”

岳晋：“墨哥，这也太危险了吧？”

沈云墨看了看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小时之后，韩子乔拎着袋子从外面回来了。一人一身，廉价牛仔裤、帽衫、劣质PU夹克，三人换上新衣服之后，离开了酒店。按照公鸭嗓提供的地址，三人打车来到了西开路39号。这里其实是个废弃的小礼堂，只不过装上了拳击台，就成了个不专业的拳场。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闲散人员。人声嘈杂，乌烟瘴气。沈云墨带着两人走进去。岳晋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老大，这里就是地下黑拳场？”

沈云墨摇头：“不是，这里只是他们掩人耳目用的。同时，他们也会从里面挑选一些合适的对象，拉上贼船。”

岳晋点了点头。这时候，有个剃着板寸的矮个子，站在台下吆喝起来：“诶，咱们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啊！只叫好助威，不赌房子赌地！”

沈云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刚刚通过电话的公鸭嗓。紧跟着，就有人跳上了拳台，朝台下的人抱拳拱手，邀对手比试。沈云墨带着两人走到了公鸭嗓跟前。点头哈腰地从衣兜里掏出那盒廉价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公鸭嗓。“大哥，刚才我给你打过电话。我想打拳，赚大钱的那种。找不到门路，想请大哥帮着引荐引荐！”

公鸭嗓推开了沈云墨手里的烟，斜乜着眼睛打量他：“小白脸儿，也想跟这儿赚钱？你有那个本事吗？”

沈云墨不气不恼，笑着点点头，朝台上瞥了一眼。“行，哥，我这就上去，比划比划去！”

说着，他摘下墨镜，把外套一脱，扔给岳晋，然后纵身跳上了拳台。对面的对手是个身高超过一八八，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大块头。沈云墨活动了一下手腕，朝对方抱了抱拳。台下的公鸭嗓抱着肩膀，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沈云墨。当沈云墨如同一只矫捷的猎豹一般，三招两式就把大块头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公鸭嗓斜着嘴角笑了。沈云墨从拳台上跳下来，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公鸭嗓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身手还不错。”

他又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问道：“真想跟这儿吃饭？”

沈云墨立刻点头：“没错！想多赚点，赚快钱！”

公鸭嗓又瞟了瞟他身后的韩子乔两人：“他们两个呢？”

沈云墨赶紧答道：“是我俩兄弟，本事跟我差不多！也想干这个！”

“行，那跟我来。”

公鸭嗓说着，朝他扬了扬下巴。三人跟着公鸭嗓走出了小礼堂，穿过两条马路，拐进一条巷子里。这条小巷子很隐蔽，弯弯绕绕，没什么人也没有车经过。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了一个小门。公鸭嗓敲了敲门，有人把门打开。“干啥？”

门口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一边掏着耳朵一边问道。“带人来了。”

公鸭嗓回答。胖子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沈云墨他们几眼，招呼着旁边的两个秃头，在沈云墨三人身上搜了一通。没发现什么危险物品，这才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带着他往里面走去。穿过一道黑黢黢的走廊，走到最里面一间屋子，胖子停了下来。他抬手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刀疤哥，老鸭带人来了。”

屋子里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男声：“让他进来。”

胖子给公鸭嗓使了个眼色，四个人前后走进了屋里。沈云墨看到屋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公鸭嗓走到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沈云墨打量了一下那个叫刀疤哥的。四十出头，十分壮硕。叼着根烟，尽管脸被白雾遮着，还是能看出来，长得又黑又丑，脸上还有一道贯通的大刀疤。“想来我这儿打拳，知道规矩吗？”

刀疤脸没抬头，微微眯着一双小眼睛盯着手里的牌，叼着烟的嘴唇动了动。“知道。”

沈云墨说着，摘下了墨镜。此刻一改刚才在公鸭嗓面前的唯唯诺诺，语气沉稳而冷淡。“嗯，说说。”

刀疤脸又说道。“不分输赢，只论生死。一上拳台，不死不休。”

沈云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淡然。刀疤脸抬起头，两道乱糟糟的眉毛皱着，扫了扫沈云墨。“行，老鸭，带他们去签合同。”

他挥了挥两根手指头。“不急。”

沈云墨忽然说道，“我还想问问，每场的报酬，还有，我要打几场。”

刀疤脸似乎有点不耐烦：“老鸭，你跟他讲！”

公鸭嗓立刻点头，说道：“最少打五场，每场最低给你三万，看对手的厉害程度定，十万也有可能。”

沈云墨捏了捏下巴，伸手从一旁拎过一把椅子，放到刀疤两旁边，倒骑驴似的跨坐上去。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搞蒙了。刀疤脸眉毛拧了起来：“小子，你要干什么？”

公鸭嗓也赶紧去拉扯他的胳膊：“你特么干嘛呢！”

沈云墨一甩手，就把公鸭嗓推了个趔趄。麻将桌旁的另外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沈云墨身后的韩子乔和岳晋也上前一步，护在了沈云墨身旁。“别急！”

沈云墨慢悠悠地开口，“你们人多，又是地头蛇，还怕我一个小白脸儿不成！”

刀疤脸朝桌旁三个人摆了摆手，三个人才缓缓坐下。沈云墨也朝自己两个弟兄摆了摆手。幽冷的桃花眼盯着刀疤脸：“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算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