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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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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南沉,暮色如帘幕般落下。雨终于停了。茴香村的村尾,那所木屋被点燃,烈火冲天而起,连同他的身体一同焚烧殆尽。村民们静静地站在后面,他们将路边的白色茉莉花摆放在烈火前,低头哀悼。空气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村民们抬着头,仿佛看见阿莫的灵魂踏着花朵铸造而成的小船,飘荡在芬芳的海洋之中,越飘越远。忽然,一阵风从山谷中吹来,无数的小白花如细雨缤纷飘落。“哎!是我害死了他们啊!我对不起他们!”

望着那冲天得火光,韩老扑通地跪了下来。膝下水洼倒映着火光,哀嚎声撕裂天空。知秋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是他积压许久的悲嚎。“韩老——”好几名村民立刻上前搀扶,但都被他推开。“不要扶我!我心里不好受啊!我跪着,我心里好受些啊!”

村民停下动作,他们静静地站在这名老者身旁。冒险家小队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悲愤无处发泄。知秋望向天空,心中不由感慨,‘从生到死是那么的迅捷,姐姐此刻又是在哪?’滔天的烈火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熄灭,只剩几缕火苗挣扎,一阵微风吹拂悄悄地将它们熄灭。韩老站起身,牵着冬冬的手,朝自己住所处走去。时间缓慢、凝重的流逝。村民们都离去后,这支冒险家小队在外面回荡了很久,才回到韩老的屋子。“这次多亏你们帮忙,解决掉那些怪物,我们也好安心进林采摘香料。”

他从柜子里拿出几壶米酒,眼白中的红润还未散去。“老魏的事情,我晚点会找时间和他们说的。”

他悲切地说。“您客气,同为东阳国的国民,能够帮到大家是我们天雪冒险团的荣幸。”

柴栖说了句客气话,接过对方递来的酒一口饮下。知秋也跟着喝了一口,温润的口感和独特的清香溢满口腔。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口中的余香。“好酒啊!是稻国酿的米酒?”

柴栖问了他想问的问题。“没错,这几瓶酒是我在星耀商会预订了好些时间才拿到的。稻国最近又开始动乱。想想我小时候,稻国闹旱灾粮食产量骤降,整个人族界都陷入饥荒。”

韩老又给几人倒上满满的一杯,丝毫不吝啬。“现在也只有稻国的水质和大米才能酿造出这样的美酒了。”

白帆一口饮尽,咧了咧嘴美美地笑着。酒气的芬芳扫去了几日的疲惫,知秋几杯下肚已然是微醺了。他对韩老提起的事情有些兴趣,于是问,“稻国的旱灾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想。”

老先生说,“那时候我应该才三岁左右,有些事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嗯,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太阳和月亮消失了整整七天,世界被黑暗笼罩。第八天,太阳不再东升,它从南边升起,只升到半空就不再向北边攀升了。从此,整个人族界的气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四季不再周转,月亮不再出现。”

“气候温和的东阳国、高山绿荫的天清国、常春之地的稻国、白雪皑皑的白沙国、浪漫之秋的西月国、金钱之都时灵国、永夏的晶国。”

韩老一一说道。树上的虫鸣依旧激烈,嘎嘎的黑鸦在空中寻觅着声响的来源,准备饱餐一顿。“那时气候导致的旱灾、雪灾、火灾不知死了多少人。然而,导致死亡的并不是这些灾害——而是各国追逐利益的心。”

他说,“那时不只是稻国,整个人族界都很混乱,幸好铭先生在各国即将为粮食问题、资源问题大打出手的时候站了出来,唤醒了各国因陷入利益纠纷加剧斗争的心。他们倾听了铭先生的话,也接受了铭先生的思想。“从那时起,铭先生的思想传遍了整个世界,消除了大部分国家内家族与家族的隔阂,打破了国家与国家之间唯利不谈的外交方式。人与人之间无其他繁琐的民族、家族、帮派势力框架,只有单纯的人与人最直接、无他人审视的沟通。“人民学会了不掺杂额外目的的互相帮助、互相理解。各个国家从那时开始联合,形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对抗灾害。五年不到吧,人族界又焕发生机。”

韩老双眼陷入儿时回忆之中,摇了摇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可惜——总有人想在暗中捣乱,破坏这好不容易建立好的秩序——”过了良久,这位老先生感慨道。“我们这短短的一生啊,最终都会逝去,不妨大胆一点”“不妨大胆一点——”“是啊,趁月亮还在的时候,多看几眼——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没有咯。”

酒中带着一股柔柔的苦,温热而感伤,牵动他们内心深处那沉睡许久的酸。白日的忙碌,暂忘了姐姐的存在。可当入夜不久,她的身影总会浮现。知秋闭上双眸,借着酒精的麻痹,深深睡去。烛光透过窗户洒在外头的大榆树上,叶儿随风摆动沙沙响着,安逸的夜晚带着酒香与花香,白色的花雨在村上落了一整晚。随着晨辉出现,光游走在山坳之间,缓慢地将阴影填充。山坡道路上铺满了一层绵密的花毯。知秋昨晚睡得舒服,凭借着能力者强横的体质,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随着山丘间温凉的阳光洒满整个村落,他们三人收拾背包里的装备,准备返回向往镇。“柴叔叔,白叔叔,叶叔叔。”

稚嫩的声音传来,他们循声看去。只见冬冬正站在门口,双手抱着那只破旧的小熊,圆圆的眼珠子闪动着水雾,好像有话要说。三人停下手中的事情,站直身体看。“嗯?冬冬,有什么事吗?”

柴栖走上前,困惑地问。“天雪冒险团!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帮忙?”

她憋了很久,才满脸通红地问道。“那是当然,”柴栖昂首挺胸。“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天雪冒险团的!但是,根据情况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哦!没有付出是没有收获的,你要明白!”

他带着教导的口气说。“那!那!我想拜托天雪冒险团,”冬冬朝他们大喊,“我想——你们帮我找到爸爸!报酬的话!我可以给你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她将小熊举起,“迪迪是爸爸给我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们找到爸爸,把迪迪给他看!他一定会回来的!”

柴栖眼角明显地抽了一下,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旋即他轻咳两声,瞳仁瞥向一侧,“你们有没有人要接这个‘高报酬’的委托?”

他小声地问。气氛静止几秒后,知秋看了两位伙伴一眼,主动走上前去。“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他说完,便把小熊接过。“好耶!我就知道!”

冬冬伸出小拇指,清澈的双眼中映着少年的模样。“拉钩!叶叔叔拉钩!”

知秋没有犹豫,也伸出小拇指。他们就像是两个彗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色的弧线,碰撞在了一起。命运的结,在此刻编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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