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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碎裂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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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房间角落里散落着惨白的花朵,回应着皎洁月光的颜色,静静地盛开、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

浅灰发少年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神情凝重地看着窗外,看着玻璃上自己浅浅的影子。

“抱歉……”金发男子走了进来,说,“老朋友,让你久等了……”

“……”少年长舒一口气,“博耶……为什么……”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博耶走到少年身边,坐下来,倒了一杯红酒,说,“所以你来找我,是来劝说我的,还是来参与计划的?千羽。”

“你觉得呢……”千羽严肃地说,“虽然我并不记得曾经那些事的细节,但是,我能明确地感受到,你所提倡的那个计划绝对不可行!”

“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博耶笑了笑,面色红润,眼神犀利地说,“如果你是来劝我放弃计划的话,那就请回吧……我没有邀请你来参加会议也是在向你暗示,不要,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你明白的,重置者的魂晶构造复杂,成因复杂,权能的运行规则无理可循,研究重置者,很危险!”

千羽站起来,怒斥道。

“不老朋友,是你太多心了,重置者再怎么可怕,本质上也只是以人类为载体而已,既然都是人类,那么有什么可畏惧的?”

博耶放下酒杯,接着说,“信使文明已经在我们手里毁灭了,这个文明,我不想重蹈覆辙!”

“……”千羽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情绪不稳定的博耶。

“呼——羽……你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使命了……如果你还是那时候的你,你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博耶长叹一口气,说,“你回去吧……”

“……我不清楚我在信使文明时期是什么样的人,你跟我说的那些也仅仅只是你的一面之言……”千羽转身,说“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博耶……你变了。”

说完,千羽转身离开会客室,只留下博耶一人愣在原地。

“……呼……”他呼吸颤抖着,被来自内心深处的愧疚悲伤冲击着,“呵……你满意了吧……科洛门。”

“这原本就只是你最初的想法,跟我可没有关系。怎么有什么问题?”

房间暗处里走出来一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

“……我……无话可说。”

博耶躲闪着科洛门的眼神。

“放心,我们的目标都是对抗意志能,只是方法不同。”

科洛门说,“奇点原本就是隶属于天启的秘密组织,后来因为我们观念不同才独立出去……现在也只是重新合并而已。”

“……”博耶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反应。

……

云界山无时无刻都淹没在云雾之中,但是,这云雾之下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换回来吧……”构造重置者说,“我说过的,就借用这点时间。”

“……嗯……”伊文简单的回应着,原路返回山门。

“伊文,这份力量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但是我希望你考虑考虑使用这份力量,以后你会……”

“我不会用到的……”伊文反驳说,“只要有天启在背后就不用担心,组织上有方式去解决重置者的……”

“……你会的……”构造重置者说着将意识沉入最深的地方,蓝灰色的伊甸战陨戟落在地上。

“……”伊文捡起战戟,握在手里。

“武器并不代表力量,你拿去用吧……就当是……借用你的身体的报酬了。”

构造重置者的声音消散,伊文的脑海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尽管伊文并不愿意接受,但是他明白只要那个家伙不主动出现,自己也没办法叫出他来。只好暂时收着,免得武器丢了又欠他什么。

“轰!”

突然山门边传来爆炸声!整座山体都在颤抖!

“糟了!朵艾儿!”

伊文立刻紧张起来,跑向山门的方向!

红黑色的光弹在天上飞舞,追逐着天上的闪烁的粉紫色流光。一枚又一枚地在天上炸裂开来。

“轰!”

流光坠落下来,砸落在山门的空地上。

“呃!”

朵艾儿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撞在山门前的石狮子的底座上才停下。

红黑色的雾气从天上飞下来,藏在斗篷里的男子慢慢地走向朵艾儿,“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云界山的位置!”

“……”朵艾儿勉强能支起身体,对方的攻击似乎有能够扰乱意志能流动的能力,对于她这种将意志能以可见形式外化操作的星战神来说十分棘手。

“是山里面的那颗心吸引你来的吗……”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铮亮的长剑,红黑色的雾气缭绕,向着朵艾儿一步一步地走去。

“这下……麻烦了……”朵艾儿捂着自己的肩膀,受损的装甲已经不能让她飞起来了。

“嗖!”

蓝灰色的流光从林子里飞出来,直指那人。

“锵!”

长枪插进石地板,发出清脆的颤鸣。

“什么人!”

那人连忙后退和朵艾儿拉开距离,视线立刻被那柄长枪吸引,尽管颜色已经十分暗淡,枪头的形状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他依旧能够认出来,那把长枪的主人是曾经引领人类前进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动手!”

伊文从山门后的石梯走下来,拔起长枪,指着对面的那个可疑危险的人。

“呵呵……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笑了起来,说,“不过,真没想到,你还会在来拜访这里……我记得,你们可是决裂了啊……”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伊文质问着。

“真是千年来都一个样,你还是怎么严肃认真……”说着,他上前两步说,“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构造重置者……”

“……”伊文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认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重置者,但是显然,对方还没有发觉构造重置者的意识并没有显现,“怎么办,朵艾儿受伤了,如果开战,对她肯定会更危险,要想办法带她离开。”

“需要我的帮助吗……”构造重置者在他脑子里说话了,“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我出面解决一些事。”

“……有什么代价吗……”伊文问。

“你希望有代价?”

构造重置者问,“只是那个男人让我不爽,听不了他的阴阳怪气,仅此而已……放心,最多一分钟。”

“……好吧……”伊文同意了。

这些仅仅就发生在一息一瞬之间,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这短暂停顿的几秒钟。

“朵艾儿,还能站起来吗,如果可以就立刻逃离这里。”

构造重置者对朵艾儿说。

“可是伊文……”朵艾儿站起来,想拉他一起走。

“听我的!快走!”

构造重置者严肃地说。

朵艾儿不怎么放心地离开现场,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都是自己在受到保护,总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帮不上忙。

朵艾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来自千年前的对话这才真正地展开了。

“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构造重置者的意识暂时得到了身体控制权。

“是吗,是还在为上个文明末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是你在害怕和我碰面。”

男人说,“毕竟,你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是啊,我确实是在为那些事耿耿于怀,”构造重置者说,“但有一点你错了,我并没有害怕你,只是单纯不想看见你。”

“呵呵呵……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已经和他决裂没必要千年后再来纠缠他吧”男子说。

“在我回答问题前,你是不是应该把你来的目的说明。”

构造重置者说。

“我?呵呵呵,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而已。”

男人说。

“你刚刚对朵艾儿提到了那颗心……”构造重置者说,“恐怕你的目的才是它吧。”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让人很讨厌就是因为你很聪明,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准确猜透别人的想法。”

男人说,“不过看这座山的现状,那颗心估计也枯竭了吧……”

“……”构造重置者的脑海里回想起曾经那个他的面容,尽管已经对他的容貌不再清晰,但是情感是不会变的。

“嗡!”

锋利的剑刃撕破空气横砍而来!

“咚!”

长剑停在薄薄的意志能屏障上,红黑色的雾气在刃口躁动。

“你分神了……”男子说,“这可不像你啊构造重置者,或者说我该叫你柏小可……”他收起长剑,接着说,“你的理性似乎已经达不到构造重置者的水平,已经称不上构造重置者了。”

“……为什么收手了……”构造重置者问,“那么一层薄薄的护罩你不可能砍不破……”

“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男子说,“时间是不会对任何人手软的,更何况已经和‘祂’切断了联系的你,本来就是凡人之身的我,……”他顿了顿,说,“我来就只是为了再看看老朋友们而已,对那个小姑娘动手也只是一时冲动认为她已经盗走了那颗心……”

构造重置者:“……”

“还记得我的碎裂人格吗……”男子接着说。

“……记得……你因为和食梦意志兽的融合产生的副作用……”构造重置者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男子说,“我现在只是众多人格碎片中的一片而已……是最初的、最本源的那一片……对于我来说,时间越是长久,我的人格碎裂得也就越彻底……直到不能再碎下去,然后迎来终点。”

“所以你来这里,确实是来找他的。”

构造重置者说,“可是……”他说着,咬了咬牙,“他似乎也没能逃过时间的消磨……”

“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男子说,“况且就算他还在,对于已经和本体完全分裂的人格他也回天乏术。也不知道那个穷极了其他人格碎片的我现在在策划些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构造重置者还是忍不住要问。

“十几年了……完全剥离是在去年……”男子说。

“……”构造重置者没有再给出什么反应。

“既然你都这么问我了,那——小可……我是否能得到独属于你的原谅呢……”他说着,面向构造重置者,掀开兜帽。

“……呵……”构造重置者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足够的心里准备面对眼前的人,但就算如此,他依旧被眼前的这个人的脸冲击到了,那么地苍白,那么地黯淡,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倒下去一样,“呼……”他长舒一口气,气息微微地颤抖着,“我其实……并没有恨过你……”

“……这就足够了……”男子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那……就此别过吧……如果我们缘分未尽……或许在大限之前还能见一面。”

说着他转身慢慢走了。

构造重置者转过身去,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张脸,被惊吓到并不仅是因为那个人的状态,还有那张脸曾经在某个时刻出现过,就和现在的某个人一模一样!

往昔的种种已经在上一个末日中消弥殆尽,残存下来的余烬也仅仅只有怀念的意义,碎裂的人,碎裂的心,往昔的一切在某一时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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