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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开山祖创基立业 陶朱公碧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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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姓男子见三人去远,看了一下同行少年,说道:“少庄主,您没事吧?”

那少年道:“娄师傅,我没事,他们是什么人?怎的如此凶残暴戾”,娄姓男子捡起刚才那姓范的慌乱中丢下的剑,仔细端详良久也没看出端倪,用桌上干帕裹了,收之起来,说道:“交于掌门,让他老人家看看”。二人又移桌于邢麻脸那边坐下,娄姓男子道:“刚才那暗器好凶险,这等恶人,少庄主也不必在意,江湖凶险,危机四伏,以后出门要处处留心”,那少年点头。那娄姓男子又道:“你的白鹤指法大有进境啊,迅疾之至一下就夹碎了那瓷片,不错不错,还有“飞虹贯日”和“鹤舞翔空”这两招使得也不赖,不过于仓促间还见松慢,再紧凑些方好,哼…哼…那恶人能躲你几招,还认得出我等出处,足可见这人阅历非浅”。那少年听到姓娄的夸赞,心中欣喜,说道:“娄师傅,那受伤之人看来伤势不轻,他自始至终虽未发一言,但看他容貌服饰非富即贵,褚、范二人倒像他之家奴,噢!对了,那二人称他为贝子阿哥,莫非…莫非…那负伤之人跟皇族沾亲带故?”

。那娄姓男子笑道:“这穷乡僻壤的哪个皇族会来这里?多半是混迹江湖的骗人勾当,再退一步说,既使他真是皇族,今日之死,那也是死有余辜,跟我等没有任何关系……”。“对,娄师兄说的对,那是他们自己发的暗器,射死的是自己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邢麻脸也跟着附和道。那娄姓男子见外面的雨兀自不停,又转头看了看屋内的三位女子,说道:“恶人走远了,打坏的桌椅壶盏都算在我们账上,秋雨绵绵,这雨看样一时不会停住,劳烦姑娘也跟我们四人弄些饭食,无须上酒”。幽岚尚自惊魂未定,一颗心扑扑乱跳,念月和楚云已闻知他们是白鹤门的人,便不再惧怕,遂进入厨间,张罗半晌才端来饭菜。姓娄的问道:“你们店里只你三位姑娘操持吗?”

,楚云回道:“家人有事,不在”,说话间她眼睛一瞟那拍桌少年,岂料那少年也正看向这边,四目交织,楚云脸上突感一热,急忙转过身,退回了厨间。原来,这四人正是白鹤门南宗门下,那姓娄的叫娄永泰,是白鹤门南宗掌门人彭万春的大弟子,那年轻人叫彭玉麟,是彭万春之子,那邢麻子二人,一个叫邢松,一个叫蒋魁,也俱都是南宗弟子。要说起白鹤门的渊源,那还要从元末明初的乱世中说起。白鹤门开山祖师叫戴展鹏,二十余岁时,投入红巾军,随义军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在一次追杀元廷官员时,偶然结识了江浙名豪张士诚,二人相谈甚欢,遂义结金兰。后来张士诚队伍越拉越大,力邀戴展鹏成为其麾下十八罗汉中一员,为其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后张士诚建立政权,登了帝位,可不久又投降元廷,受封太尉,专为元廷输供漕粮。戴展鹏见张士诚心生异志,便弃他而去,隐在鄱阳湖畔,收授门徒,创立了白鹤门,继续反元。朱元璋一统天下后,戴展鹏大愿已满,遂醉心武学,历三十余年,创成白鹤掌法、剑法和拳法三式,将毕生所学创成一本《白鹤秘笈》,流传于世,后继门宗无不奉为宝典。到了清初顺治年间,清兵攻入江南,武林中亦腥风血雨,白鹤门为避兵祸,遂分一部南下武夷山麓,称为南宗,北宗仍居原址。白鹤门虽南北两宗各分两地,但同属白鹤门下,习武收徒尽守门规,可江湖之上仍尊北宗为正,南宗副之。康熙末年,南宗第四任掌门人提议“尊卑有别、以武决之”,两宗皆然,于是定在重阳之节,五年一比,胜者为尊,败者副之,又历经百余年,两宗各有胜负,不分高下。可自二十年前,南宗奚远慕掌门病故,其徒彭万春接任后,人才渐凋,已三届折戟,功亏一篑。彭万春倍感责任重大,督促门徒,日夜操练,不敢稍有懈怠。去年比期又至,可在春上,北宗掌门晏广海病逝,按照约定,南北两宗掌门人辞世,比期顺延一年。堪堪日期还有月余,前几日彭万春去福建访友,途中忽有门人赶来,说北宗传书有要事相商,具体何事未知。于是彭万春嘱其门人让大弟子娄永泰带着彭玉麟及数人先行,约期在北宗白鹤山庄会合。此时,店外之雨已变得霏霏,彭玉麟抬眼看了下娄永泰,见他兀自闭目养气。又过了一会儿,娄永泰睁开双眼,从怀里取出些散碎银子,置于桌上,起身说道:“时日不早了,我们启程”,彭玉麟三人随他出得店门,来到竹林翻身上马,只片刻间便去得远了。这边幽岚已平复心绪,和念月将茅店收拾一番,晏楚云怅然若失地看着南宗几人背影渐渐走远,坐在窗边默默发呆,幽岚和念月又为蔡老太备了饭,这才与她作别,匆匆赶回庄上。三人一路急行,走了一阵,看到前面有一处白墙灰瓦的庄园所在,又行一阵,见道上几个农夫正在推着独轮行进,见了三人,那几个农夫纷纷施礼。原来这些农夫是专为白鹤山庄运送蔬果的附近百姓。几人一道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外,这里是白鹤山庄的后门,幽岚上前拍了拍门环,叫道:“丁头儿…丁头儿…快开门!”

。须臾,那院门“呀”一声开了一扇,探出一个满面皱纹地脸,见是幽岚,又往外一看,转瞬高兴起来,“啊啊啊”地叫了几声,架着双拐把那扇门也打开来。原来,这丁头儿是个哑巴,而且双腿残疾。晏楚云见了丁头儿向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丁头儿突然像个孩子般无比开心,他拉住楚云衣衫将她带到一处菊园旁,指着一簇簇即将盛开的菊花“啊啊啊”个不停,楚云知道丁头的话,说是你这般喜欢菊花,这些花经过他的悉心照料,马上就要盛开了,要我常来赏菊花。其实楚云心里明镜似的,哑伯伯之所以把菊花养得如此娇艳可人,那还不是为了能让楚云常来赏花娱乐心情,说白了就是想见到自己是真,想到这里,楚云眼眶微润,神思飞转。原来,晏楚云有着非同一般的童年。她的父亲苏尊元是个名振荆楚的大盐商,也曾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说他响当当,不是因他家资巨万,而是因他心性仁厚、仗义疏财,时时挥金如土的救济百姓。丙辰那一年,白莲教大起事,义军首先从荆襄发难,而襄阳正是苏尊元居住之地,白莲教首领王聪儿率众一举攻克了襄阳城,杀官赈民、轰动天下。清廷急调川、陕、楚、豫四省兵力会剿,可是,王聪儿却没费吹灰之力,巧施妙计突越合围,然后兵经陕西与四川一支义军胜利会师,集兵十五万,攻打西安。此时已经退位的乾隆闻讯大惊,他谕令嘉庆严办了一批官员,再一次调集重兵剿灭叛乱,身为湖广总督的毕沅也列在了朝廷的惩罚之列,被拔去了花翎将功折罪。毕沅诚惶诚恐,一面聚兵剿贼,一面彻查治下,恐有疏忽。一日得报,王聪儿被困之际,有逆民资敌。毕沅大怒,让人秘查追实,只在一个晚上便抓了一千余人,毕沅请旨朝廷发落,不久清廷回旨说:通贼资寇者,查明属实,就地正法;家资籍没,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其中这一千余人之内,就含着苏尊元一家三十余口。究竟苏尊元因何被抓?清廷查明的结果是资敌通贼。而且有传言说王聪儿在破襄阳城之前,曾秘密入城会见苏尊元,希望其为内应;还有说王聪儿退走之际也曾入过苏府,并秘留下什么;更有甚者说王聪儿和齐林育有一子,出走时曾托付给苏尊元。种种传闻不一而足,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让人不敢信但又不得不信。暂且不论外面的传言真假,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是真真切切的,那就是在清兵查抄苏府的当晚,苏尊元乘乱嘱托自己的哑仆,将自己年满五岁的女儿带了出来,那个女孩,便是晏楚云,那哑仆便是丁头儿。丁头儿谨遵苏尊元嘱托,历尽千辛万苦,将晏楚云带到了白鹤山庄,并连人带信一并交给了掌门晏广海,晏广海夫人潘凤娇看了书信,搂着可爱又可怜的楚云痛哭不已,并肯求晏广海想办法搭救苏氏一门。晏广海动用江湖朋友四处打探消息,得到的结果均是一个,那就是苏家是钦犯,判的是死罪,已投入天牢,不日将决。潘凤娇万般无奈,只得好好儿疼爱妹妹唯一的骨血,视若己出,晏广海为掩人耳目,遂将她苏姓改作晏姓,原名紫云改作楚云,是望她生不忘本,心系故乡之意。又将哑仆安排在后院之中管护花草,楚云自小就和哑仆最亲,每每拿着好吃好玩的东西分享于他。有一年夏天,楚云失足跌入了池塘,千钓一发之际又是哑仆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十三年一晃而逝,岁月催人,从前的那个娇小可爱的小楚云已出落成端庄秀丽、落落大方的大姑娘,而哑仆则慢慢衰老,皱纹刻满了脸庞。晏楚云呆呆回忆着过往,丁头儿见她怔在原地伤神,不顾自己年老体迈,架着双拐走到园中精心采了几朵菊花,用枝蔓一系,开心地交给楚云,楚云转忧为喜,因她最爱菊花,她把花束凑近鼻端闻了一闻,闭上眼睛,顿感馨香无比。便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小主人…小主人…,你可让我好找…”,众人看时,却是婢女迎春急忙忙跑来。三个女伴心里一惊,因为迎春是夫人潘凤娇的贴身Y鬟,她这匆匆赶来,多半是夫人那边的事。只听那迎春喘着气道:“小主人,我…我…可找到你了,今天夫人下来得早,离了演武场,说有要事相商,回来时叫我问问你的情况,我没寻着你,不得要领,也不敢回复,问了几人均说没见,正愁得没办法,不想在这里碰着了……”。“夫人她现在何处?”

晏楚云问迎春道,“现在白鹤堂,栾头领率几个师兄弟和少庄主也都去了,小主子,夫人让我给你送来的银耳莲子羮还在你房里呢,我再不去回复,恐她老人家又要着急”,迎春回道。“迎春,你先去回禀夫人,就说我这里很好,不要挂念,我片时就过去向她请安”,楚云吩咐道,迎春应允了,又匆匆忙忙地跑去了。楚云告别了丁头儿,回到房中,迅速换了件衣衫,出了房门,快步穿过一个设计精巧的大花圃,又穿过一道水榭,再跨过月洞门,来到一进敞亮别致的大院落。正房五间,建得飞檐斗角、气派异常,居中的门楣上悬挂着一个黑地金字的大匾额,书着遒劲有力的“白鹤堂”三个隶字书法。楚云远远便见堂门前肃立着两列门人,她迟疑了一下,放缓脚步,从右厢抄手游廊里迂回到正堂那边先看看端倪。她蹑手蹑脚挨到一处廊柱前,露出粉粉嫩嫩的半边脸向堂内瞧去。只见白鹤堂内一片肃然,厅堂之上一左一右端坐着两个人,上首是个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中年妇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女性的温柔与善良,又隐含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下首的是个中等身量,须发斑白的老者,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石青色对襟褂衫,脚蹬青布双梁鞋,年纪约莫在五十岁上下,左手执着一纸信笺,正全神贯注地看视着。厅堂两侧也整整齐齐地肃立着两列队伍,上首的几人分别是白鹤堂北宗的大师兄栾英、少庄主晏康宁和几个门下头领。下首的几人,楚云一看,不自禁心中暗暗生奇,原来,那几人正是今天在老蔡小店里解救出幽岚的彭玉麟和娄永泰一行人。这时,只听那老者开口道:“这封信,夫人可曾看过了吗?”

,“不瞒彭掌门,这封信我已经看过了,不过其内是非曲直还请您点拨明示”,潘凤娇说道,“不敢…不敢…”那老者忙道。晏楚云心想,这个说话的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定是南宗掌门人彭万春了,只是这身装束,土里土气的却是超出楚云所料。那彭万春低头又看了一会手中信笺,沉思半晌,说道:“夫人,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潘凤娇看了看堂下立着的栾英,说道:“栾英,还是你来给彭掌门说说事情的经过吧……”。欲知后事如何?请朋友们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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