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来这还好好的，这怎么在林木工作室呆了一会就这样了？　　林瑶实话说，还挺好奇的。　　不过她暂时没时间。　　虽然很想问问自己的便宜老爹怎么了。　　但想到林溪和牧婉清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她们没找自己，估计并不是什么大事。　　午饭时间去问也一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　　林瑶只是遥遥看了眼，便离开了。　　而林秉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女儿刚刚就在抽烟室外望着自己。　　他还在想……游戏为什么会那么赚钱。　　这巅峰时期的房地产都没林木工作室那么夸张。　　昨天的代工和手机，虽然他也不算了解，但好歹有个概念。　　因为国内之前有类似的公司，佳铭联盟一直都是国内的巨无霸，而代工厂的市场就更加广阔了。　　他基本都打过交道。　　但游戏公司……因为隐形的代沟，他真的不了解。　　所以这对他的冲击也最大。　　这家公司到底有什么魔力，自己的小女儿到底有什么魔力……　　林秉掐灭了手中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　　这时，有新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抽烟，大概因为林秉是这一层的生面孔，对方看多了他几眼。　　而林秉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看到工作人员脖子上的工牌。　　林秉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然后忽然站起身来，打算去看看……　　另一边。　　林瑶暂时将自己便宜老爹抛到了脑后，来到了PC部门，找到了钟修。　　钟修一看到林瑶，便笑着问了一句：“听说你父亲过来了？”

“嗯，晚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林瑶应了一声，并没有掩饰：“主要让他熟悉一下，到时候需要他掌控林木工作室……当然，他只是掌控行政方面的大策略，具体的产品工作，他并不会干预。　　产品相关的开发工作，你们还是拥有极大的自主权，你们也不用对别人负责，你们只需要确定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哪些产品中，以及到底怎么把产品做好就行。”

“……”　　钟修叹了口气：“这样啊……”　　“行了，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

林瑶注意到了钟修脸上失望的表情，但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轻轻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现代卷轴》线上模式第一个版本已经完成了所有测试工作，就等上线了。”

钟修正了正神色：“而定于年底发售的新活动以及新载具正在制作中，另一边……确定在林木嘉年华公布的《血缘》，《我的世界》也已经结束了所有制作工作，目前正在测试的阶段……”　　他开始跟林瑶介绍起了PC部门最近的情况。　　主要涉及的项目，基本都是嘉年华之前，或者是嘉年华上公布的。　　林瑶安静听着，偶尔才会开口问两句。　　因为总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林木工作室三大产品部门，最成熟的便是PC部门。　　因为成立最早，经验最丰富。　　“晚点我通关一遍新游戏，遇到问题再跟你说。”

林瑶拍了拍手，结束了这次对话。　　“嗯……”　　钟修看了眼自己的屏幕，再次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又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林瑶终于问了出来，有些好笑。　　钟修唉声叹气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主心骨要离开了，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果然还是有些惆怅啊。”

林瑶反问了一句：“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没了我就真的做不出好游戏了？”

“不是，虽然确实有点关系……”　　钟修看着林瑶：“但林瑶……你不会以为你在林木工作室的重要性，仅仅体现在制作层面吧？”

“不然呢？”

林瑶笑着反问道。　　“算了，你有时候呆呆的……”　　钟修看着似乎确实这么想的林瑶，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吐槽了她一句。　　真的是一如既往啊。　　完全没变。　　“我现在还是老板哦。”

林瑶被逗笑了，提醒了他一句。　　“那你看看这个。”

钟修并不介意，反倒想到了什么，将桌面上的一份资料递给了她：“老板！”

林瑶看了眼他递过来的资料，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然后翻看了一下。　　这是一份……企划书。　　但并不是出自于PC部门之手，而是来自于主机部门。　　还是主机部门《喷射战士》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写的。　　而企划书开头。　　发起人就说明了这个企划的由来。　　简单来说就是。　　他受到《喷射战士》这款游戏特殊的玩法启发，萌生了做一款特殊题材的FPS的想法。　　虽然林木工作室旗下的FPS，无论是网游还是单机都不少了。　　但他还是将企划书递交了上来。　　而这个企划中提到的特殊题材的FPS……是反恐。　　企划发起人觉得，普通枪战跟反恐差别也挺大的。　　特别是当恐怖分子守在房间里。　　另一方需要攻坚的时候。　　双方在如盒子般的建筑中斗智斗勇，会十分有趣。　　本来他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但最近PC部门的《Battle Royale》因为和《泰坦陨落》联动，他也迷上了这款游戏。　　而玩过《Battle Royale》这款吃鸡游戏，体验过里面的房战后。　　他便下定了决心……　　林瑶粗略翻看完企划书，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这是主机部门的工作人员写的？”

“嗯……他叫董强，我和他以及竹念巧聊了会，他们两人都觉得目前版本的switch机能不可能实现企划书中的效果，然后便交到了我手上。”

钟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

林瑶将企划书递回去，给出了个简单的评价。　　“就这，没了？”

钟修玩笑道：“你好歹提些意见啊。”

林瑶促狭问道：“难道你自己没有判断力吗？还是没有信心？”

“……我有，但我刚刚就想问了。”

钟修放下手中的企划书，有些无奈地问道：“林瑶，你就不怕我们乱来吗？制作流程大改，给予我们产品部门极大的自主权，你要知道，林木工作室能走到这一步，在玩家群体中有口皆碑，可以说全都是你的心血啊。　　而要毁掉它并不难，或许只需要乱来多几次，林木工作室这块金字招牌就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你甚至连情书企划之后的项目都不过问，真的不怕我们乱来，做一坨屎出来吗？”

钟修一边说，一边看向一旁的策划书。　　林瑶直接道：“你以为我不玩游戏吗？”

钟修愣了愣。　　“无论你们做什么题材的游戏，我都会玩的。”

林瑶笑着解释道：“无论身处何方，你们做出的作品，我都会第一时间入手，我哪怕在林木工作室，一年玩的游戏都比大部分玩家多，你不会以为你们乱来我看不到吧？”

“另外，你不会以为你们乱来我不会像玩家一样喷你们吧？”

“而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还记得《幻想OL》吗？这款游戏是如何走向成功的？还记得吧？”

“别忘了，我也是玩家……怎么样，这样有压力了吗？”

“……”　　钟修听到林瑶的话，愣了半天，然后憋出两个字：“有了。”

“这不就是了。”

林瑶灿烂地笑了笑：“我为什么不提意见，除了相信你们，也想要保留一些神秘感，我希望到时候，游戏发售了，我去玩……能惊喜地‘哇’出来。”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我自己玩林木工作室的游戏，惊喜地‘哇’出来。”

林瑶指了指自己。　　钟修看着林瑶，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一想到林瑶玩游戏‘哇’出来，他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　　“……确实。”

“是吧？所以放心去做吧！”

林瑶看了眼他的表情，继续道：“至于乱来，我相信你和工作人员们……应该比我更不愿意砸了这块招牌。”

说罢。　　她便挥了挥手，离开了PC部门。　　钟修目送林瑶离开，挠了挠头，然后回头看向桌上那份反恐题材的FPS企划，再次忍不住笑了笑。　　林瑶作为玩家啊……　　对于内部的工作人员来说，或许没什么比给林瑶惊喜更能激发动力的了。　　……就像另一种类型的情书？　　哈哈。　　“嘉年华之后，就做这个了！”

钟修想到这，再次拿起企划书，翻看了一遍，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这之前。　　他要好好练习一下口播了。　　今年的林木嘉年华，先狠狠惊艳玩家们再说！　　至此。　　PC部门嘉年华前的制作工作……同样宣告结束了。　　……　　同一时间。　　林秉跟林溪简单解释几句后，便独自一人在林木工作室逛了起来。　　他不算显眼。　　因为林木工作室的公司结构是比较散的。　　各大项目组，甚至部门的工作人员乱窜都正常。　　林木工作室对这方面也不限制。　　而见过林秉的工作人员毕竟是少数。　　所以林秉到处乱窜，根本没引起多少关注，也没人问他到底是干嘛的，顶多就是看多他几眼。　　林秉得以很自由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这家公司的运行状况。　　他去了主机产品部，看到三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打游戏。　　他去围观了一会。　　那是一款画风很卡通的游戏，叫《喷射战士》。　　本来林秉以为他们是在摸鱼。　　但凑近一看，他们并不是纯粹在打游戏，而是在一边玩，一边讨论什么‘庆典’，‘圣诞新地图’，‘新武器’……　　而讨论出好点子后。　　他们显得特别兴奋。　　很快，他们就放下了手柄，将更多的工作人员叫了过来。　　林秉站在附近，听天书一样听着一帮工作人员讨论什么庆典，什么圣诞地图。　　什么都听不明白。　　他就知道，一个小时不到，一张简略的平面图就被画出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张枪械的原稿……　　而白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了过来……一大帮工作人员看着新鲜出炉的平面图和枪械原稿，开始评头论足。　　方案不断变化着，也不断完善着。　　这是什么小游戏吗？　　林秉看到这，有些疑惑，犹豫片刻，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款名叫《喷射战士》的游戏。　　然后。　　当1300万这个销量数字映入眼帘。　　林秉沉默了。　　每份游戏售价两百多，售出了1300万份。　　这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正因为太过于简单了。　　所以这简单的数学题，搭配眼前的一幕，显得十分震撼。　　林秉收起手机，最后看了眼渐入佳境，甚至开始讨论起圣诞节公布地图后，玩家反应的工作人员们，默默转身离开了。　　接着。　　他又逛到了PC部门。　　每个工作人员电脑上的游戏，似乎都不一样。　　这就是他最大的感受。　　而很快。　　工作人员聚集的一幕，又再次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　　“好怪哦……”　　“确实，FPS这样玩也太怪了。”

凑过去。　　林秉这才发现，工作人员全都围着一个人，而那个被围着的工作人员，正坐着打游戏。　　不过看得出来。　　这似乎不是一款成品游戏。　　因为部分画面很不协调，有些墙甚至连色都没上。　　“限时活动乱来是传统好吧！林瑶的‘夺枪大战’你们不也玩得很开心，我在FPS捉迷藏怎么了！”

那位正在玩游戏的工作人员听到周围同僚的调侃，立刻反驳道：“而且怪点不也挺好的吗？你们难道不觉得有趣，一方扮演地图上的物品去藏，一方扮演士兵去找，突出的就是非对称对抗！”

“什么时候上线？”

有工作人员听到对方的话，问了一句。　　“电竞节吧，作为新年限时活动上线。”

那位工作人员转过头：“让玩家过年期间轻松一下，你要加入吗？”

“行，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虽然很怪，但挺有趣的……”　　“我看看……我也可以加入！《魔兽世界》新版本收尾，项目组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先填表先填表！别到时候说原项目忙就放我鸽子……对了，你们觉得喊林瑶过来看看怎么样？”

“你去群里发个信息，她好像刚去手游部了。”

“我来我来！”

“……”　　一帮人开始兴致勃勃讨论起了到底怎么在FPS上捉迷藏。　　林秉默默听着。　　还是听不懂。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他还是能读懂的。　　很兴奋。　　而且三句不离玩家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林秉拿出手机，默默搜索了一下他们讨论的游戏——《突围》。　　这款游戏网上倒是没有销量数据。　　因为是网游。　　但他看到了一篇老新闻。　　《魔兽世界》上线时，有第三方机构预测，这款游戏的成绩将会和《突围》不相上下。　　而当时《突围》的年收入，根据第三方机构的估算——在20亿左右。　　林秉：“……”　　他再次默默离去。　　再然后。　　他来到了手游部门。　　这次倒是没有工作人员聚集了。　　他也见到了第一个林木工作室的部门负责人。　　康逸正拿着Future S2在那挠头，一边挠头，一边问：“真的有BUG？我刷了那么多次都没出来啊……玩家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啊。”

工作人员摊了摊手：“不过我试到过一次，确实存在。”

“行吧，我去一趟开山研究院，让他们协助，然后我们尽快修一下。”

说罢。　　康逸便站了起来，急匆匆往门口走去。　　这次。　　林秉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直接掏出手机，搜起了他们讨论的手游——《登顶》。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更加夸张的数字……　　他麻木了。　　然后，他又去了一趟开山研究院，去了一趟运营部门。　　开山研究院。　　他见识到了还处于保密阶段的笔记本电脑。　　他也第一次被认出来。　　因为张有界就在开山研究院中……　　而在运营部门。　　他得知了‘林木嘉年华’和‘林木电竞节’这两个活动，因为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林木嘉年华的宣发方案了。　　而他也第一次通过网络，见识到了玩家们对林木工作室的热情。　　【今年的嘉年华什么时候宣发！？】　　【今年林瑶会露面吗！？】　　【预测今年林木嘉年华的内容！】　　【希望今年林木工作室也能狠狠惊艳我！】　　【《现代卷轴》线上模式即将上线！】　　【……】　　各种帖子，看得林秉眼花缭乱。　　全都是关于林木工作室的。　　而玩家除了讨论即将到来，林木工作室每年的重头戏嘉年华，也讨论游戏。　　林秉刚刚搜索的几款游戏，无论是主机游戏，还是PC游戏，亦或者是手游，都在其中。　　而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他根本不了解的游戏。　　《魔兽世界》，《现代卷轴》，《英雄》，《DOTA》，《泰坦陨落》……　　这些游戏的热度，很多甚至都不比他刚刚搜索的游戏差。　　林秉：“……”　　他再次收起手机。　　然后沉默着回到了林瑶的办公室。　　林溪正坐在自己妹妹的位置上，用手机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听到开门声。　　他抬起头来，看向林秉，问道：“逛完了？感觉怎么样？”

林秉没急着回答，而是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这才无奈回道：“……感觉自己大半辈子白活了。”

“噗……嗯，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溪竭力忍住笑，认同地回了一句。　　林秉顾不上被女儿笑话了，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小溪，林木工作室……到底有多少用户，或者说玩家？”

“这个啊，你可以问小瑶。”

林溪闻言想了想，回道：“不过估计她也没有确切的答案，而且数据是冰冷的，你可以亲眼看看。”

“亲眼看看？如果你说玩家论坛的话，我已经看过了……”　　“现在论坛的情况做不了准。”

林溪放下手机，打断了他：“林木嘉年华马上就要到来了，到时候你可以去现场，去论坛，去直播间看一下。　　虽然不会得到什么数据，但你应该会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真正的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林木工作室到底有多少玩家了。”

林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