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看好了哟。”

魔女伸出了手掌，随着空气忽然响起一声爆鸣，一簇炽热的火苗就在上面开始燃烧。“这个就是魔法。”

魔女对着有些震撼的机械师说道:“汝总该相信自己的双眼吧。”

“在这个世界，魔法是非常普遍的。只要肯花时间，人人都可以学会哟。”

机械师过了一会儿才从惊讶中缓过来。【没想到你真是魔女啊】“这不是当然的嘛，吾辈可是一开始已经就说了呢。”

靠近身子，机械师仔细感受了一下火焰的温度，发出了感叹。【真是方便呢，这个叫做魔法的东西】【能够依照自己的意愿凭空产生东西，就像是造物主一般……你可真是、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东西呢】对于眼前。这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场景，银牧发出了感叹。在这个世界，像这样变出火焰取暖照明，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这样一来，也不必麻烦地去弄干燥的木柴了。只要有魔女在身边，随便找一堆树枝就可以轻松燃起火堆。“嗯？”

魔女似乎是没有想到机械师会突然从口中冒出赞叹的话语，下意识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你看像这样很方便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用魔法满足你的需求】“呵呵，汝说的没错，确实很方便……毕竟——魔法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实现人们愿望才存在的。”

魔女干笑着，点燃了堆在一块的树枝。紫晶般莹莹的漂亮微光从她的眼中流溢而出，坐在防火毯上望着身前那丛摇曳的火焰，魔女叹了口气。“不过尽管它看起来是万能的，但也有着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的愿望。”

【如果所有问题都能够解决，世界上就不存在［愿望］这个概念了，因为只剩下了、名为［现实］的事物】机械师也坐了下来，面对着火堆开始说道。【所谓的万能是不存在的】【当他的万能被人们察觉之际，被我们理解的时候，它就称不上万能的了】火堆摇曳着燃烧，一圈橘红的光晕向四周散发暖意，照在了机械师的脸上。他缓缓的开口道:【真正的万能，是无法被意识到的。因为我们至今所认识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万能的。只要能够得到理解，它就做不到万能】明明才认识了，连一天都不到，两人却已经可以。像对待熟人一样与对方自在地聊天了。【你呀，该不会认为、幸福这种东西，是能够凭借某个工具、或是手段就可以轻松得到的吧】【只能够靠自身去创造，而不是通过寄望于他人的给予——真正的幸福、是无法通过虚假的手段获得的】“什么嘛，汝看起来一副很懂的样子。”

魔女压低了帽檐，让机械师无法看到她的表情:“这种事情……就算汝不说，吾辈也应该知道的。”

……两人迎来了一阵沉默。没有对此进行深究，转而继续迈开了步伐赶路，如果魔女之前说的没错的话，再走半天就能够到达一个叫做特维拉的繁华城市了。刚刚还在畅谈的两人，现在都闭上了嘴巴。这样可不行啊……并行沉默着走了一阵，机械师终于是妥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我说你啊，从刚刚开始就时不时偷偷摸摸的看我一眼，到底是——】“真是受不了呐。”

莫名其妙的，魔女抛出了这句话。打断了银牧快要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汝是木头脑袋吗？”

“既然一起同行，汝作为旅伴却一言不发。这个样子会让吾辈觉得很难堪耶！随便什么都好，聊些什么才对吧？唉——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要先介绍自己吗？”

哦，原来如此。机械师用着一副“真亏你能把这么羞耻的话说出来，真是难为你了”的表情看向魔女，从冷冰冰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从外观而言，这确实是微笑——不过也仅仅看上去是微笑而已。摆着这么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本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出来。【说的也是呢，太久没有与陌生人交流，我都快忘记这些了。既然我们约定同行，那么基本的自我介绍是有必要的。】保持着这副表情，机械师说着与之十分般配的话语。“令人讨厌的说话方式——看得出来，汝不是一般人呐。”

【在像你这样的魔女面前，保持谨慎是不会有错的——我可不认为，仅仅是凭借有点火程度能力的家伙、会鲁莽到敢独自一人穿行在危险的森林里。】“如果说是在危险的森林里行走的话，连魔法都不会的，汝不也只是带着一个女人当作仆从，从外观判断的话，估计连16岁都没有到。吾辈同样不认为汝这个瘦身板能够拥有对抗猛兽和魔物的蛮力。”

【哈哈】这一次机械师是真的笑了。【单凭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别看鲸雪这个样子，其实一路上的危险全是靠他摆平的】深海般幽蓝的双眼对上了魔女那泛着银色花纹的紫晶色眼瞳。机械师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敬意。【我是银牧，就目前而言，是卡罗尼亚最伟大的机械师。因为一场意外与我的随从鲸雪一同被股神秘的力量传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为了回到卡伦尼亚，我必须抵达这个世界的中枢，利用世界中枢的力量帮助我回去……不管你相不相信，实际上就是这么普通的事情】“遇到了这种事情，真亏汝能够一脸淡定的走路呢，搞不好的话、汝走上一辈子也到不了那个地方啊。”

还带着些许的得意，机械师说道:【所以这就是让你与我们同行的价值了：你不是说自己认识路吗？既然目的相同的话，麻烦你过来当一个免费的向导——没有比这更诱人的提议了】毫无顾忌的、向着魔女露出了微笑，机械师摊出了手。【好了，现在该我提问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为什么要前往世界的中枢呢？——话说在前面，不要企图在我面前编故事，如果是不靠谱的老套说词，这是骗不过我的】听了机械师的话，魔女扶着额头连连叹息：“汝这副样子，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是是是，吾辈实话实说就是了。”

提到过往，魔女显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哼哼，说出来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吾名为初，乃最初的魔女，千年前与贤者一起创造了魔法。”

【什……】才说了一句话，机械师都忍不住惊叫起来。千年前？！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家伙居然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不理会机械师的惊讶，魔女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之后吾辈在洞窟里独自研究魔法，就在前不久，因为某个原因，吾辈决定踏上一段旅程。”

【某个原因？具体是什么呢？】机械师并没有因为刚才受到的惊讶而沉浸在之前带来的震撼中，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尖锐的指出了魔女企图回避掉的问题。【请回答我】对此，魔女用敷衍的笑声糊弄过去了。“虽然这个问题还不能够告诉你，不过相应的，吾辈可以告诉汝世界的中枢是什么。”

很好的提议。【比起与我毫无相关的理由，结果才还是更重要的情报】机械师做出了许可:【那你说吧，关于世界的中枢、我所在意的信息】见机械师已经表态，魔女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世界的中枢嘛，这是贤者居住的高耸塔楼，说到这里，汝差不多都明白了吧。”

和魔女一起创造魔法的家伙，原来住在世界的中枢。想必在这个世界，眼前这个魔女肯定也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吧。机械师努力的想从魔女的身上找出什么能够证明她活了漫长的千年时光所留下的痕迹。然而却根本与伟大这两个字搭不上边，不管怎么看，魔女都只是一个14岁的少女:她的皮肤光滑白皙。不存在一点皱纹或是老化的现象。尤为重要的是他的双眼犹如紫晶般清澈美丽，完全不像是经过了的千年光阴的冲刷。最后，机械师才从嘴边挤出一句话:【真是人不可貌相】魔女举起了拳头发起了抗议:“喂，真是失礼呢，汝刚才说的话，吾辈可不能当做没有听见。”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能够保持现在这个模样，也是依靠魔法吗？】似乎是以为魔女没有听懂自己的话，机械师用更直白的方法说了出来。果然很没有礼貌呢。魔女暗暗想到。“汝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大魔女是不会衰老的。难不成汝还想象着吾辈原本应该是一副活了千年才有的老妖怪的样子吗？”

银牧只能干笑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无知。为了防止好不容易活跃的气氛再次凝成坚冰，机械师看准时机，主动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只要肯学，每个人都可以使用魔法嘛】非常生硬的方式。就像中间被截去一段的木头。不过魔女还是接了下来。“唔……对呀，理论上只要是体内能支持魔力流动的物种，都支持使用魔法。”

不过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他还想学吗？就像是印证魔女心中的猜想一样，机械师说道:【那你教我几个简单的魔法试试？不知道我能不能使用这种神奇的能力】察觉到了机械师的用意。魔女直接摇了摇头:“办不到喔。”

【什么呀，不肯教吗？】机械师似乎没有料到魔女会做出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地问道:【在这个世界魔法不是普遍的东西吗？没必要对我保密吧？】“并非吾辈不愿意教授汝魔法，而是汝的身体、完全不具备使用魔法的功能。大概是因为在汝原本那个世界，人的身体构造与这里有着决定性的差距吧。”

“——汝，还有汝的随从，体内都无法产生或流动魔力。既使学会的方法也像是缺少箭矢的弓，毫无意义。”

【是吗……】机械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那可真是遗憾】“安心啦。”

魔女踮起脚尖、用小手轻轻拍了拍机械师的肩。“这个世界上没有吾辈不会的魔法，有吾辈与汝同行，不就相当于汝能够使用所有的魔法了嘛。”

吼？机械师对此产生了一点兴趣。从魔女的话语中，有些令他在意的地方。【所有的魔法啊……那么，令人起死回生或者让时间倒流的魔法存在吗？】提出了个相当刁钻的问题。犹如一柄尖刃刺了过去。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重型鱼雷突然轰在了平静的水面上。话音刚落，气氛就降到了冰点。还真是不会说话呀。魔女不再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了，她非常认真、严肃地回答道:“存在的。”

明明是很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却仿佛沉闷得掷地有声。欸？这回答出乎了机械师的预料。这种东西……居然是存在的吗？难以想象……只是不等机械师追问，魔女就接着说出了后半句。“不过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了。”

“早在千年以前贤者的出现，让这些禁忌的魔法化为了而今人们传说中的事物了。”

机械师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低头，撞上了魔女仰望上来的紫晶色眼瞳。“问太多可不好哟。”

努力踮起脚尖，魔女的手指，才能勉强碰到银牧。见到魔女这副姿态，一瞬间，机械师差点产生一股将他抱起来的冲动。强行抑制住自己早已波涛汹涌的心理，机械师用行动掩饰了他的震撼。【行啦行啦，是我问的太多了】推开魔女的手指，机械师立刻加快速度走了几步。“喂，汝忽然那么快干什么？等等吾辈！”

魔女小跑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