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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逐出西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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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的时候,妲菲发现阿山和阿能在家门路口前徘徊,一见妲菲,原本愁容满面的俩人立刻放松下来。阿山缓了口气道:“我的少主,终于见到你了,你可把我们给折腾死了,找不到你,我们都不敢进府里。”

妲菲见两人风尘仆仆,一脸倦容,愧疚道:“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去哪,肯定先告诉你们,都累了吧?赶紧进府休息吧。”

俩人点头称是,来到妲菲家门前,赵佗发现妲菲家也和国师府一样,是中原式的大宅。府里的侍卫和下人们听说少主回来了,从虎嘴下救了少主的姑爷也来了,便都出来看,有的向妲菲问东问西,有的看着艾欧和赵佗议论纷纷,一时热闹非凡。赵佗在越地的几个月,为了妲菲苦学本地语,现在他的西瓯话已经很流利了,便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政相不在家,妲菲的小弟黑呈跑了出来,高兴地叫着姐姐,看到赵佗身后背着的越王剑眼睛发亮。妲菲道:“你还挺识货,这可是上古神兵越王胜邪剑,叫阿佗哥,他就给你看看。”

黑呈立刻甜甜地叫了声:“阿佗哥,给我看看宝剑。”

赵佗便将越王剑取下,轻轻拔了出来,顿时寒光四射,众人不由赞叹起来。黑呈爱不释手,要赵佗送给他,妲菲一把将剑拿了过来,道:“这剑择主的,阿佗哥是宝剑自己选的主人,其它人拿了,轻则不吉,重则害命,你可不能玩。”

黑呈很不高兴,相当不情愿。这时候,黑呈的母亲来了,是一个很朴实的妇女,赵佗赶紧上前拜见,这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上门,居然没有礼物,一时颇囧。妲菲道:“阿乜楞,他就是从老虎嘴里救了我的赵佗,我们要结婚了。”

妲菲的继母吃了一惊,马上又笑着点头道:“阿佗呀,真是谢谢你救了妲菲,长老对你也很满意呢,饿了吧,一起吃饭吧。”

赵佗回道:“谢谢阿姨,要等长老回来一起吃吧?”

妲菲道:“不用的,我们定时开饭,回来晚了就晚点吃。”

妲菲的继母随即下令摆桌吃饭,只见一众侍女立即在大厅将数张桌子摆好,却都没有凳子。赵佗知道普通西瓯国百姓家里基本没凳子,都是吃流水席,饭菜端上来后自己打好菜随意找地方或坐或蹲着吃,想不到妲菲这样的大家族也是如此,看来只有像国师寿宴那种大场面才有凳子坐。赵佗其实已经挺饿,正等着开饭呢,看到吕坤和阿英走了进来。四人相见,赵佗、吕坤和妲菲都非常高兴,阿英虽然表面上也笑着,但是妲菲发现她似有心事,便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阿英却说没什么,就是弟弟生了点病,已经好了,妲菲闻言道:“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可不能瞒我。”

阿英点头道:“嗯,少主放心,没事。”

这边厢,赵佗和吕坤聊得火热,吕坤道:“你没告诉翼叔就自己结婚了,翼叔会不高兴吧?”

赵佗道:“我父亲开明得很,见我找了这么好的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呢?阿英长得是漂亮,就是脾气有些暴躁,你和她相处得怎样,你武艺没她厉害,没挨揍吧?”

“嗯,刚开始她一不高兴就老打我,虽然没用全力,我也挺疼的,后来我严肃地和她说我不喜欢这样,她就再也没打过我了。她生气的时候,我只要帮她推拿一下,她就服服帖帖了,我不喜欢洗衣服,她都帮我洗了,还给我做好吃的,两个人相处,如果是真心的,肯定会互相迁就,互相扶持的嘛,你说是不是?”

“哟,啧啧啧,看不出来嘛,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是什么时候跟我学的?”

“少臭美,我无师自通的。”

吕坤不服气道。“我和妲菲也是这样,我有些行为她不喜欢的就会直接说出来,她有些行为我不喜欢也会说出来,我们都尽量少做对方不喜欢的事,只做那些能共同进步的事,这样我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赵佗深有体会,继续道:“我们打算在本地历的元旦办婚礼,要不然我们一起呀?”

“本地历元旦就是十二月初一吧?找机会我问问阿英,应该没问题。”

吕坤信心满满。“对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推拿?我都没享受过。”

赵佗不满道。“那还有谁,当然是无克师父,他对穴位和力度的掌握非常精准,这次我到阿英家还帮她母亲按了下,对我可满意了。”

吕坤得意说道。“哟,这么厉害,听说阿英家里出事了?什么事?”

赵佗问道。“具体我也不知道,阿英也不让我参与,好像是阿英的哥哥惹了事,阿英回去一下就搞定了,我的西瓯语不怎地,武艺又没阿英厉害,所以就没跟去。”

吕坤有些惭愧道。“那肯定没事了,阿英可是妲菲的姐妹,谁都得给点面子。”

赵佗安慰道。“那几天你们去哪里了?大家都急死了,还以为你们被野兽吞了呢。”

吕坤责怪道。“额…,我们跑远了点,过程惊险、刺激,晚上我再详细给你讲讲,走,先吃饭。”

赵佗看饭菜端了出来,馋魂已被勾走了。吃饭的时候,黑呈见妲菲去厨房了,又过来见赵佗,想让赵佗把胜邪剑送给他。赵佗笑笑道:“不是哥舍不得把剑给你,反正我更喜欢用铁枪,但是这胜邪剑是择主的,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国师和国师的师兄说的,若你不是它选的主人,反而会害了你。以后哥有别的好剑,一定送你一把,好不好?”

妲菲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片阿吉的鳞片,递给黑呈道:“这剑可不是你个小孩子玩得,这是师伯祖养的巨蟒的鳞片,那巨蟒比院里的大树还粗,可是稀罕物,你看多好看,姐给你。”

黑呈毕竟是小孩,一下又被阿吉的鳞片吸引,高兴道:“谢谢姐。”

拿了鳞片去给别的小朋友炫耀去了。吕坤见了也想要,妲菲便把另一块给了他。夕阳斜下,一片欢乐祥和,赵佗把这几天和妲菲一起历险的事添油加醋的给众人说了一遍,众人皆感叹不已。俞宋回来后,听闻赵佗愿意当上门女婿也非常高兴,不过有要事在身,聊了一下后就走了。众人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被桀俊知晓,当他听闻妲菲将要结婚,内心很是着急,看来计划要提前实施,想了一会,满是花纹的脸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晚上,赵佗和吕坤睡一屋,赵佗从腰上拿出妲菲给他的信物,那块镶嵌着宝石的玄鸟石仔细赏玩。吕坤看这造型古朴、油光发亮、红黑相间的玄鸟颇为新奇,想拿过来鉴赏一下,刚伸出手就被赵佗拍了下去。赵佗道:“这是妲菲给我的信物,谁也不能碰。”

“不碰就不碰,看看总行吧?”

吕坤鄙夷道。“那倒是可以。”

赵佗便用手拿着给吕坤仔细瞧了瞧。“啧啧,还镶有宝石呢,这石头恐怕挺值钱,那你不也得给妲菲少主什么信物?可是你这一穷二白的,能给什么呢?”

吕坤讥讽道。“我把母亲给我的那块玉坠给她了。”

“嗬,那倒是能当信物。可惜我的玉坠这几天不知何时就不见了,要不然我也和阿英交换个信物,现在实在是没有东西了,还有,咱们什么时候带媳妇回家呀?我想家了。”

吕坤望着赵佗。“你可真行,玉坠都能丢。我明天和妲菲商量一下,等把痛痒症的治疗方法告诉了阿沫姐和纳姐后,估计就能回家了,父亲肯定会喜欢妲菲的。”

赵佗欢喜说道。“我父亲肯定也会喜欢阿英的。”

吕坤也开始憧憬起回家来。妲菲发现阿英有些心不在焉,问她到底怎么了,阿英还是说没事,可能是累的,同时她发现妲菲的玄鸟腰饰不见了,便转移话题道:“你的玄鸟石呢?怎么不见了?”

妲菲便从胸前取出玉坠,甜蜜蜜道:“我和阿佗哥交换了信物,这是阿佗哥的母亲给我的,等我告诉了师父治疗痛痒症的方法,我就和阿佗哥一起回他家玩,你也想去阿坤家玩的吧?”

看着妲菲因幸福而发亮的眼睛,阿英心事重重,敷衍地笑道:“少主去哪我去哪。”

第二日,赵佗和妲菲讨论了婚礼和回家的事,决定婚礼时请阿沫娅和纳奎璎来,看看能不能让师祖原谅她们。妲菲向俞宋和继母说了结婚后要去赵佗家一段时间,继母道:“阿陀家远不远呀?”

俞宋内心一惊道:“你不能去,阿佗若是入赘,我同意你们结婚,可若你要去秦地,万万不可!”

妲菲道:“我就去个一年半载,玩够了就回来。”

俞宋摇手道:“不行,现在国内的事务繁多,你母亲又只管家里的事,你弟弟还小,我需要你帮我处理族里的事。还有,秦军已经开始在靠近我国边境的地方调兵遣将,有入侵的迹象,你们若去,很可能回不来了。”

妲菲还想说些什么。赵佗抢着回答道:“俞叔放心,我们结婚后,我自己回去把我父亲接来,秦军若来,我和你们一起抵抗秦军。”

俞宋看着赵佗,微笑点头。一连数天,妲菲如一只快乐的小蜜蜂,带着赵佗不是到处吃喝,就是采买货品,好不快活。吕坤也想和阿英结婚,阿英却笑而不答,时不时带着他去游山玩水,吕坤颇感奇怪。虽说西瓯国大多是高山密林,物产不丰,但是也颇有稀奇好物,妲菲不断询问赵佗,他的父亲喜欢什么,周围的朋友喜欢什么,她都要带礼物,赵佗正好相反,并不想带什么东西回去。听闻赵佗父亲喜欢打猎,妲菲就从库房拿了几十种兽皮出来,要一并打包带走,赵佗赶忙阻止道:“我父亲打猎只为生存,并不喜欢兽皮的。”

妲菲又想拿些金器、宝石之类的,也被赵佗阻止。最后妲菲从父亲的私库拿了一张叫做“大直”的宝弓,打算送给赵翼,赵佗一见此弓也是爱不释手,细看此弓以老柘木为干,干上局部包裹金皮;弓之角长二尺五寸,三色不失其理,青白而丰末;弓之筋精细又绵长;弓之胶色深且干燥;弓之丝光亮鲜明;弓之漆清澈见底,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张好弓。妲菲告诉赵佗,这把弓是西瓯国最好的匠人用了四年才做好的。俞宋见妲菲要把自己的宝弓送给未来的公公,内心很是肉疼,又不能表现出来,显得自己小气,后悔没把宝弓藏起来,不过宝弓再宝贵也没女儿开心重要,也只能忍痛割爱。一日,妲菲带着赵佗、阿英和阿山阿能出去了,吕坤因为肚子有些不舒服,便留在妲菲家中研究无克送给他的人体穴位木偶。吕坤正入迷的研究着穴位,帮忙外出采买货品的侍女阿晴突然急冲冲跑了进来,对吕坤道:“阿英姐有急事找你,让你去东门外大香樟树下,她在那等你。”

吕坤虽然感觉奇怪,但担心阿英有事,还是骑了马赶往东门。等到了香樟树下,见阿英已经在等他了,开玩笑道:“这么快就想我了?咱们今天去哪个小树林?”

阿英没有搭理他的玩笑,表情严肃,问道:“是谁叫你出来的?”

吕坤奇道:“不是你叫阿晴让我出来的吗?”

阿英没回答,只是一字一顿道:“听我说,阿佗将桀俊打成重伤,他的人要杀了你们,少主带着赵佗跑了,她让我赶紧回来送你回家,马上出发,要不然桀俊的杀手就来了。”

吕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阿英在和他开玩笑,阿英见他不信,便拿出一块和赵佗的玄鸟石一模一样的石头道:“发什么愣呀,这是阿佗给我的玄鸟石,他怕你不信,让我交给你,快走!”

吕坤一见这玄鸟石,知道阿英不是在开玩笑,如今事情紧急,保命要紧,便将玄鸟石收好,阿英提醒道:“那块巨蛇的鳞甲带了吗?”

吕坤一摸腰间道:“天天都带着。”

阿英摸了一下鳞甲的位置道:“那就好,快走。”

吕坤心痛那个穴位人偶,阿英喝道:“保命要紧,快走!”

吕坤无法,只能随着阿英骑上马,飞奔而去。路上,阿英递给吕坤一小包裹,道:“包裹里有你的符传、一些金银和吃的,放到衣服里,路上用。”

吕坤这时有点疑惑了,阿英怎么能提前准备好呢?阿英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眼中含泪看着他道:“阿坤,你相信我吗?”

吕坤看着阿英,认真答道:“信,我喜欢你,若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

阿英闻言抬头努力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骂道:“你这笨蛋,谁让你死都不能去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记住我的话。”

吕坤刚想插话,就被阿英打断:“其它不要问,等我们到了猴山拗,就是前天我们一起顺着榕树根爬下悬崖玩耍那里,我用匕首捅你的鳞甲,你一定要大叫一声,然后翻下马并掉落悬崖,掉下去时抓着榕树根进入那个崖壁上的小洞,等晚上无人的时候再爬上来,上来以后拿着这块牌子,到老寨找阿德公,让他帮你回家,路上一定要躲避脸上有花纹的人,记住了吗?”

说完,将一块青铜牌子递给吕坤。吕坤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知道阿英不会害他,在阿英的要求下,他又复述了一遍阿英的话。可是他实在忍不住问道:“阿佗不会有事吧?还有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阿英沉思了一会道:“他武艺高强,又有少主在,比你安全多了,我知道你家,事情结束,我会去找你的,记住,马上回家,不要再回来。”

吕坤可怜兮兮道:“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当俩人到了悬崖边的榕树边,阿英眼中带泪,无奈地望着吕坤,小声说道:“一定要离开,千万别回来。”

随后抽出腰间匕首就朝吕坤腹部刺去,吕坤大叫一声,从马背摔下,掉落悬崖。阿英下马,怔怔地望着悬崖下方,不一会,不知从哪里走出两人,脸上也满是花纹,其中一人脸上除了花纹还有数条刀疤,他们向悬崖下张望了一会,又看了看阿英手上还滴着血的匕首,狐疑地看着她,刀疤脸道:“不是说好我们来动手,你怎么自己下手了?”

阿英忍着手上的刀伤和心中的痛,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让他少点痛苦。”

原来阿英是捅吕坤的一瞬间,划破自己的手掌,让刀刃上滴血,来蒙骗杀手。另一杀手对刀疤脸道:“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刀疤脸看了看危险的悬崖,又看了看阿英,摇摇头道:“肯定活不了,阿英的手段,我还是相信的,只要这人不要出现在珊罗城就行,他的东西呢?”

阿英将一个包裹递给刀疤脸,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些衣物和一个玉坠。阿英道:“满意了吗?”

刀疤脸满意的点头道:“桀俊少主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向空中射出一只啸箭。阿英闻言,努力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道:“他能信守诺言就好。”

言罢立刻掉转马头离去。刀疤脸俩人也转身从浓密的树林中拉出两匹马,向珊罗城奔去。躲在崖下小洞的吕坤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如一片树叶在狂风中飞舞,内心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阿英怎么会和桀俊的人在一起?阿佗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办?还有……”无数的问题和担忧让吕坤脑袋如浆糊一般,但后面他渐渐清醒,自言自语道:“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两个杀手要杀了我,阿英是来救我的,我一定要相信阿英。”

吕坤这时候慢慢回想起到阿英家的情景:听说阿英的大哥出事,他便陪着阿英回到阿英家所在的村子,那里离老寨不远。回到村子后,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阿英的这个大哥,阿英让她小弟陪我玩,自己只顾游山玩水,没仔细问过阿英的事,后面阿英说办妥了,也就稀里糊涂跟着回来了,现在想来阿英大哥的事肯定和桀俊有关。想到此处,吕坤不由打了自己一巴掌,心想:怪不得阿英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我还怪她脾气不好,自己曾发誓要保护好阿英,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却是阿英保护自己,而自己对阿英的事一点不上心。此时的吕坤郁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深深觉得自己辜负了阿英。吕坤心里一横,想立刻爬上去找阿英,可又想起阿英的话,让他一定要离开西瓯国,自己贸然去找她,肯定会坏了她的事,说不定还会害了阿佗和妲菲少主。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听阿英的话,等夜深后离开西瓯国。另一边,刀疤脸用啸箭发出的信号,不一会就被接力传回珊罗城,等待多时的桀俊一点头,一群手下杀气腾腾,鱼贯而去。妲菲带着赵佗、阿山、阿能和艾欧在街头游逛,当走到一家江边酒肆,妲菲想上厕所,便让三人在门外等着。妲菲离开不久,数只羽箭就从不同方向朝赵佗飞来。三人几乎同时大喊:“小心!”

阿山和阿能立即往旁边一滚。赵佗发现所有来箭目标全是自己,在箭头离自己一步之地时,用剑鞘轻轻一挥,便将所有羽箭拨落。阿山站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只听一声呼哨,数十名身着西瓯国精锐虎军军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满脸横肉的小头目从中走出,指着赵佗道:“此人是秦国奸细,与人合谋盗取本国军事地图,按本国律令当斩,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格杀勿论!”

赵佗怒道:“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阿山眼睛一扫,见虎军兵士既没长枪也无盾牌,看来是桀俊暗自调兵入城,并没有王的命令,心想等少主出来,量这帮人也不敢造次,得拖延点时间,便喝道:“抓细作也是内卫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虎军私自入城,是想造反吗?”

只见那小头目眉毛一皱,显然说到他的痛处,他心知必须在妲菲出来前干掉赵佗,当下不再答话,挥刀向赵佗扑来,其他虎军兵勇紧跟其后。阿山和阿能立刻拔刀将赵佗护在身后,此刻赵佗只带了胜邪剑,没有带刺虎枪,他既不想杀伤人,又不想毁伤胜邪剑鞘,便将胜邪剑插到背后剑袋中。一瞬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小艾欧惊恐地躲了起来,阿山和阿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并不想杀人,只用刀背和拳脚对敌,好在街道狭小,三人抵挡进攻游刃有余。赵佗第一次用血魔拳对敌,只见他侧身避过劈来的刀锋,同时借助冲力使了一招山羊顶角,一肘将来人顶飞,又一转身来个黑龙摆尾将旁边的兵士踢飞出去,两个飞出去的人又将后面的人撞倒,动作干净利落、连贯流畅。那个小头目被阿山踢倒后,便没有再往前,只是不断催促其他兵士进攻。赵佗正想冲过去将他拿住,只听身后一声暴喝:“住手!”

所有人一见妲菲出现,立刻停手。那个小头目本想趁妲菲不在杀掉赵佗,没料到赵佗年纪不大,武艺如此高强,本已暗暗心焦,现在妲菲回来,知道杀赵佗的任务完不成了,便让手下退回,但是依然成包围之势。小头目道:“妲菲少主,我们现已掌握实据,此人乃秦国奸细,与人合谋盗取军事地图,按律当斩,请少主将此人交予我等,切莫与国令相违。”

妲菲眉头一皱,立刻拿出一只家族啸箭射向空中,同时斜眼对小头目道:“你有何实据?说来听听。”

小头目道:“一秦国奸细盗取地图后逃离,路上被巡卫查获,有人认得那人经常与他在一起。”

说完便指着赵佗。赵佗内心一震,知道他说的是吕坤,大急道:“你们把他怎样了?”

“先担心你自己吧,现在投降,有妲菲少主保你,说不定还能活。”

小头目色厉内荏道。赵佗担心吕坤,内心着急,看着妲菲道:“他们诬陷,我和吕坤绝不会干这种事。”

妲菲知道他们诬陷赵佗和吕坤肯定已经捏造好证据,而盗取地图是必死罪,如果赵佗被抓,自己也救不了他,只能先冲出包围后将赵佗送去安全的地方。想到这,杀心顿起,手摸向凌空剑。阿能一见妲菲目露凶光,手握剑柄,猜到她的想法,靠近她身前道:“若杀了这些人很可能会引起联盟的分裂和内斗,少主三思。”

妲菲闻言,内心一颤,纠结万分。在妲菲面前,这些人不敢主动上前攻击,妲菲也不想引起更大的动乱。两拨人就这么对峙着,原本喧闹的街头仿佛静止一般,气氛在爆炸的临界点。不一会,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彪人马由远而近,妲菲一见来人高兴叫道:“鹭殷叔,快来呀,这些人欺负我!”

来人正是妲菲的族叔,珊罗城近卫军头领鹭殷,他听到本族啸箭声立刻率军来救,见众多虎军士兵围住妲菲,怒喝道:“没有王的命令,你们携武器入都城,想造反吗?立刻放下武器!”

话音刚落,他身后骑兵全部将长枪枪头向前,一起大喝道:“放!”

众虎军此刻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桀俊不知何时也来到此地,他走出来道:“鹭将军,我也是刚刚才收到信报,有一队虎军将士在城外的路上看见一个秦人慌慌张张,便上前查问,从他的包裹中搜出本国军事地图,为了防止同党逃跑,来不及通知鹭将军,只能让我的手下先将此人拦住,还望鹭将军原谅。”

说完指了指赵佗。鹭殷已知妲菲和赵佗将要举行婚礼,自然想偏袒赵佗,冷冷道:“你是说妲菲也是同党?”

桀俊急忙回道:“妲菲少主绝对不是奸细同党,只是被奸细蒙骗了。”

妲菲骂道:“你个大骗子,地图呢?那奸细呢?鹭叔不要信他。”

鹭殷看着桀俊,示意他回答问题。桀俊道:“地图已经快马加鞭送回来,至于奸细,若其老实束手就擒,可能也在来的路上,若其反抗,那就不好说了。”

赵佗心知吕坤凶多吉少,又急又怒道:“你对我不满,尽管冲我来,咱们一对一公平较量,害我的朋友,算什么本事?”

桀俊冷笑道:“你一个秦地白丁,有什么资格和我较量。鹭将军,此事关系国家安危,你不能纵容此人吧?”

鹭殷道:“桀俊统领放心,此人就交给我处理,我一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一挥手,一对人马出列,准备上前夺人。桀俊知道自己在都城无权查探,正无可奈何时,又跑来一大帮人,原来是内卫听闻城内有虎军闹事,赶紧前来探查。桀俊一看,心头一乐,马上迎上前去,向内卫头领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内卫头领深知军事地图事关重大,沉思一会道:“鹭将军,此事涉及军国大事,我们一起去八角大殿,由大长老决断如何?”

妲菲急道:“鹭叔,桀俊早就捏造好了证据,去了大殿,不是要了阿佗的命?绝对不行。”

鹭殷看了看面露得色的桀俊,内卫来了,虽说他的官职高,但也不能当众护短,想了想无奈道:“也好,还是让大长老来裁决吧。”

赵佗也劝道:“假的真不了,菲儿,这事我和吕坤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大长老会还我清白的。”

妲菲还是不许,鹭殷便下马来到妲菲身旁,悄悄道:“相信我,阿佗绝对死不了。”

妲菲疑惑地看了看鹭殷,自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点头同意。桀俊却还不满足,道:“必须马上搜查他住的房间,看是否还偷了其它什么东西。”

鹭殷稍微一愣道:“岂有此理,你想去政相府搜查?”

“先收了他的武器,我们再各派几人到此人房间一起搜查。”

桀俊自顾自的说道“混蛋,我家也是你想进就进的?”

妲菲越发生气。“你是不相信我?”

鹭殷也恼火起来。“那绝对没有,人多才搜的仔细,特民队长,你说是吧?”

桀俊说完看向内卫的特民队长。特民队长道:“你们虎军在这可没有搜查权,我和鹭将军派人去看看就行,你说呢?鹭将军。”

鹭殷只能附和道:“那咱们就各派两人去吧,虎军就不用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宫城城门外,没人注意一个刀疤脸此时加入桀俊的队伍,和他耳语了几句后将一个包裹交给他。宫城的城墙由许许多多的大木头组成,上面有军士往来巡逻,十几名身穿铜甲,手持长矛的兵士分立城门两旁,鹭殷上前说了几句,守门小头目便让人将城门打开,同时令城墙上吹响牛角号。众人正想进去,桀俊指着赵佗道:“特民队长,此人有秦人奸细的嫌疑,为了大长老的安全,不能让他拿着武器进去吧?”

特民队长便对赵佗道:“请将武器交给我先,事情完结后我再还你。”

赵佗无奈交出胜邪剑。妲菲之前曾带赵佗在宫城外面玩过,他在宫城外就可以看见高耸壮观的八角大殿。走了好一会,到了近处,赵佗更加感受到八角大殿的恢弘,大殿建于一个圆形高台上,最下面是数十根粗大的木桩,它们支撑着整个大殿,木桩的上面两层是方形四角,从第三层开始才是八角形。赵佗数了数,一共十五层,再往上又是八根大柱子,最上面是一个华丽的八角宝盖顶。进了大殿后,赵佗发现西瓯王、政相俞宋、军相炎英、内卫统领莽执等长老和头领都在,觉得众人应该可以还自己清白,心下稍安。赵佗被命于大殿中央面向大长老译吁宋站立,妲菲、赵佗和艾欧站在一起,俞宋和其他毋敛部众人站在赵佗的右手边,句盯部炎英、桀俊等人立于赵佗的左手边。赵佗没有看到吕坤,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大长老说话了:“我和政相、军相正在议事,你把我们都唤到大殿来,有何事?”

特民道:“是桀俊有事,请大长老裁决。”

桀俊接道:“大长老安康,一秦国奸细偷了政相的军事地图,被我虎军截获,此人和奸细一起从秦地来,必是同党,按律法当斩,请大长老裁决。”

说完,将刚拿到的地图献上。译吁宋看了一下这地图,交给俞宋道:“政相请看,是你的地图吗?”

俞宋仔细看了一下道:“还真是我的地图,这怎么回事,我那房间除了我和妲菲,就是我夫人帮我打扫,其他人都不给进的,怎么能丢呢?不过光凭这地图也不能说就是阿佗和阿坤偷的吧?”

桀俊道:“今天早上我们在出城的路上截获正在逃跑的吕坤,并从他的包裹里搜出地图,人赃俱获。”

赵佗道:“人呢?”

桀俊并没有理他,继续道:“现在秦军正在边境做入侵准备,此奸细更加证明秦军必来,我们不能让他们准备好了,应该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计划。”

妲菲大叫道:“问你人呢?耳朵聋了?”

“那奸细拼死反抗,被刺了一剑后跌落悬崖,应是死了。”

桀俊冷冷回道。赵佗一听悲痛万分,妲菲双眼冒火,怒骂道:“肯定是你让人偷的地图,然后杀人栽赃,你好恶毒!”

手又不自觉地放到了剑柄上。西瓯王生怕妲菲控制不住,马上道:“妲菲呀,不要着急,你先站到你父亲这边来,我会问清楚的。”

俞宋立刻上前,将妲菲拉了过去,只剩艾欧还陪着赵佗。桀俊又拿出吕坤的衣物和玉坠,对赵佗道:“这是和地图一起查获的,是不是你的同党的东西?”

桀俊手下拿着玉坠给赵佗仔细看了一下,玉坠上特有的飘绿非常显眼,很难伪造,果然是吕坤的东西,急道:“阿坤前两天说他的玉坠丢了,想来是你偷了去,就为栽赃。”

说完想将玉坠拿过来,却被桀俊手下收了回去。桀俊冷笑道:“你说丢了就丢了?再说了,政相府是什么地方?只有你们住在里面的人才能偷地图。”

妲菲辩道:“大长老,他搞这些阴谋,就是想阻止我和阿佗哥结婚,到政相府偷东西对他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西瓯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颇为恼火,心道:上次曲楼出使秦国,半路被杀,有迹象表明就是桀俊干的,这小子想通过迎娶妲菲而吞并毋敛部,眼见妲菲要嫁人,便想栽赃杀人,真是可恶。然而句盯部的虎军是联盟重要军事力量,强秦狼顾之际,不能内乱,只能和稀泥了。顿了顿道:“阿俊,你还有其它什么证据吗?就算是吕坤偷了政相的军事地图,也不能证明阿佗参与其中了呀?”

这时,一个桀俊手下从外面走来,刺虎枪不知为何到了他的手上。桀俊从那手下接过刺虎枪道:“大长老请看,此枪乃陨铁所造,雕刻精美,极其珍贵,若此人只是一秦地白丁,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此人必和秦军有关。”

赵佗驳斥道:“我原是赵人,此枪是赵国武安君送给我父亲的,秦国和我有灭国夺母之恨,我怎会是秦人奸细。”

妲菲也急道:“大长老,阿佗绝对是被陷害的,其一,他是达叔带来的,我们连达叔也不信吗?其二,我险些命丧虎口,是阿佗不顾危险将我救下,有这样的奸细吗?其三,谁不知会仙大沼泽的可怕,他为了我们的血魔药和达叔一起到会仙大沼泽,九死一生,我们能恩将仇报吗?我以生命担保他,若阿佗是秦人奸细,我自杀谢罪。”

桀俊冷笑一声,还欲发言,被西瓯王打断道:“现在边境形势紧张,秦人细作横行,按照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赵佗应当处斩!”

桀俊闻言嘴角上扬,妲菲大急,还没等她说话,西瓯王继续道:“不过念其采药和救妲菲少主有大功,鹭将军,立刻将赵佗驱逐出境,不许再回来,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却看向俞宋。鹭殷回道:“遵命!”

妲菲听到这个决定急哭了,哭叫道:“为什么?他不是奸细,又有取药的大功,为什么要赶他走!”

俞宋却瞬间明白西瓯王的意思,马上用严厉的语气喝道:“妲菲,不要再说了,照大长老的话做!”

对这个决定不满的还有桀俊,眼看西瓯王要放走赵佗,恶向胆边生,心道:“他走了,妲菲可能跟他一起走,不如一枪戳死他,大长老也不会因为一个秦人而把我怎么样。”

心念处,暗中准备。赵佗扭头感激地看着妲菲,有妲菲在,他觉得安心许多。桀俊等的就是此刻,趁赵佗不备,用尽全身力气,将刺虎枪甩向赵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赵佗危在旦夕。突然,大家听到艾欧的一声惨叫,赵佗回头,看到刺虎枪已深深刺入艾欧右前肢,殷红的鲜血立刻流了一地,原来是它跳起来挡住了致命的铁枪,救了赵佗。妲菲见状暴怒,一声不哼地向对面猛冲而去,靠近桀俊时腾空一跃,同时抽出凌空剑向桀俊劈去,由于妲菲速度太快,桀俊的护卫又知道妲菲惹不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反而纷纷后退。眨眼间,剑光已近,桀俊师从纳奎璎,武艺也颇有造诣,急忙就地一滚,虽说躲了过去,却有些狼狈。妲菲还想继续进攻,却听到西瓯王大喝一声: “住手!”

。妲菲无奈停手,却没有收回凌空剑,双目紧盯桀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在大殿就想杀人?”

说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桀俊。“桀俊!你干什么?大长老已经说了驱逐此人,你为何还要动手?”

军相炎英喝道:“还不向大长老认错。”

“大长老,我只是想将此枪还给他,并无恶意,怎料稍微用力了点,以致造成此误会,还请大长老原谅。”

桀俊将拳头放于胸前,鞠躬道。西瓯王压住火气道:“还有政相和妲菲,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政相、妲菲,我真的只是想将铁枪还给他,绝非故意,还请原谅。”

俞宋暗暗佩服他的反应能力,心里也不想闹大,借坡下驴道:“既然不是故意的,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妲菲,把剑收起来,回来吧。”

妲菲还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桀俊,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才将剑收回,命阿山和阿能盯着桀俊,赶紧与赵佗一起查看艾欧伤势。艾欧痛苦的叫声让赵佗悲愤欲绝,用力按住艾欧不断流血的伤口,好兄弟被杀,艾欧被击伤,自己和妲菲的婚礼也没了,这些全都拜这桀俊所赐,他好恨。西瓯王为了安抚妲菲,命人拿最好的金疮药给艾欧治疗。妲菲将艾欧包扎好后,请求让赵佗留下照顾艾欧,被西瓯王拒绝,严令鹭殷立刻将赵佗递解出境。赵佗心灰意冷,他知道西瓯王不会为了他而刺激桀俊,原本还想为西瓯国效力抗秦,现在却被诬陷驱逐,只能抱着艾欧走了出去,妲菲马上跟了出去。妲菲出来后,对鹭殷道:“鹭叔,给我点时间,我要回去收拾下包裹和阿佗一起走。”

因担心妲菲而跟出来的俞宋,一听此话急道:“妲菲,你可不能走,你弟弟还小,你母亲又不管事,你若走了,我若有点意外,你母亲、你弟、还有众多族人怎么办?某些人早就想吞并我们了,你若走了,我们毋敛部就危险了。”

妲菲听后怔住了,回想起不久前还感慨师伯祖为族人选择离开师祖,一对有情人苦思一生,却再也没有相见,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要面对这种痛苦的抉择。她想了想道:“我去找师祖求情,大长老会给师祖面子的。”

俞宋拦住道:“不可,你以为大长老不知道实情吗?只是现在与秦军交战在即,句盯部的虎军和我族都是联盟最重要的力量,大长老是为了避免内斗,所以没杀阿佗,但为了安抚桀俊,所以驱逐阿佗,你去找国师,不是让国师和大长老为难吗?”

着急的妲菲再也绷不住了,蹲到地上抱头大哭:“那怎么办呀,我不想离开阿佗哥,我不要离开阿佗哥,阿佗哥,我们该怎么办呀?呜呜呜….”赵佗有心有千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无奈地摇头,默默地痛苦流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很想妲菲和自己一起走,可是俞宋的话又让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只能等待妲菲自己的决定。妲菲的哭声让大家都很难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妲菲哭了一阵,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赵佗道:“阿佗哥,你愿意等我五年吗?五年后我弟弟长大,我就去找你,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

赵佗一只手抱着艾欧,另一只手拉着妲菲,用力点头道:“别说五年,就算五十年、一百年我都等你,一直到我死。”

这时,鹭殷接道:“妲菲,阿佗,时间不早了,边走边说吧。”

走了一阵,妲菲突然一拍大腿,对赵佗道:“哎呀,阿佗哥,光顾着说话,把胜邪剑给忘了,阿山,你赶紧跑一趟,去问那个内卫要回来。”

阿山应了一声,立刻返回。没多久,阿山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胜邪剑被桀俊要去献给了大长老了。”

原来,桀俊在入大殿之前就将胜邪要到手,在赵佗和毋敛部人走后,将胜邪双手献给西瓯王,谄媚道:“大长老,此剑名曰胜邪,又叫越王剑,是当年越王勾践举全国之力所打造的五把好剑之首,我认为只有大长老有资格拥有它。”

西瓯王也极爱剑,一听有如此好剑,眼光不由闪亮起来,表面上却只“哦”了一声,随意将剑拔出,欣赏了一会,道:“不错,果然是好剑。”

桀俊趁机道:“大长老,不能让赵佗活着回到秦地,万一他携带情报回去可会坏大事。”

西瓯王一边假装鉴赏胜邪剑一边道:“赵佗死了,妲菲能放过你?你想在秦军来之前打内战吗?就算俞宋阻止了妲菲报复,为了补偿,你也得赔一座城给毋敛部,你愿赔哪座?”

桀俊心里咯噔一下,西瓯王继续淡淡说道:“现在关键还是要大家一条心,上次曲楼的死我就不查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整军备战,若你没有心情办此事,可以将虎军交给鹭将军,你觉得呢?”

桀俊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低头鞠躬回道:“属下一定全力完成大长老的交代的任务,绝不辜负大长老的信任,属下告退。”

当桀俊离开后,内卫统领莽执问道:“大长老,这次明显是桀俊闹事,为什么要将妲菲少主的未婚夫赶走,这样毋敛部的人肯定不满。”

西瓯王叹了口气道:“我岂不知,但是你说一旦和秦军开战,是桀俊重要还是妲菲重要?”

“自然是桀俊重要,可若妲菲少主和赵佗一起走了,政相可就难受了。若妲菲不走,万一日后妲菲又愿意嫁给桀俊,那不是…”莽执担心道。西瓯王打断道:“以妲菲的个性,只要赵佗还活着,桀俊就别想。若妲菲和赵佗一起走就更好了,这样桀俊就别想通过联姻联合毋敛部了。赵佗留在这一天,桀俊都会想办法杀他,而妲菲肯定会报复,强敌压境,我不能因为一个赵佗而引起内乱,只能让妲菲受些委屈了。只是可惜这个赵佗,之前听说他武艺非凡,无达还想把他培养成鸢者的接班人,国师也曾说他可成大事,今日我说要将他斩首,他居然如此镇定,小小年纪有此胆气,确实是个人才。”

西瓯王停了一下继续道:“桀俊野心勃勃,胆大妄为,有虎军在手,之前还想争鸢者统领,你最近接管了鸢者,赶紧先熟悉起来,除了要收集秦国的情报,也看紧桀俊,别让他搞出什么事来。”

莽执鞠躬称是。另一边,妲菲得知胜邪剑在大长老手里,火气又“嘭”地爆发,扭头就想去找大长老要回来。赵佗拉住了她,他不愿意妲菲再为他冲撞西瓯王,微笑着摇摇头道:“胜邪剑本来就不是我的,胜邪又叫越王剑,大长老比我更适合做它的主人,我马上要走了,你好好陪陪我,对了,我的符传还在国师府达叔的房间,你能让人帮我拿来吗?”

妲菲难过极了,点点头吩咐阿山派手下去拿,然后又嘤嘤地哭了起来:“阿佗哥,我好难过,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却要被赶走。之前我们还因为师伯祖和师祖不能长相守而伤心,现在我们也要如此,布洛陀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佗笑笑道:“我父亲常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做了好事不一定有好报,以前不太理解,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这就是人生。我们比师伯祖和师祖好,五年很快就过了,我们还能见面,菲儿千万不要太伤心,好好保护好自己,我还要拜托你照顾艾欧呢,它这么重的伤不能跟我回去,让它留在这陪你,但愿五年后它还记得我。”

说完不由擦拭眼泪。妲菲本想一直送赵佗到边境,可到了珊罗城外二十里,阿山和阿能就将她拦下,阿山道:“少主,政相严令,只到二十里,不能再往前了,我们得回去找出到底是谁偷了地图。”

俩人知道,尽管千般不舍,此时也要分别了,妲菲一边哭一边道:“阿佗哥,我会想你的,每当月圆之夜,我就会对着月亮说话,你注意听,月亮会把我的话转告你的。如果你也想我了,你也在月圆之夜,对着月亮说话,月亮会转告我的,到时候我就会知道阿佗哥在干什么了。”

赵佗将艾欧轻轻放到地上后,拉着妲菲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话还没说,已然泪流满面。一个阿山的手下从远处跑来,将一个包裹递给妲菲,妲菲将包裹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妲菲屏退众人后,悄悄把一个小小的七彩蚕丝绣球挂到赵佗胸前,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赵佗,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阿佗哥,这七彩绣球里有一颗很厉害很珍贵的化毒丸,师祖废了很大劲才做了十几颗,我只有两颗。你把他挂在胸前,它的味道可以防蛊虫上身,以后你就不会再中什么蛊,它还可以解大多数的蛊毒、虫毒和蛇毒,万一中毒,打破绣球取出宝药吞服即可,药效可保留很多年的。”

赵佗将绣球放到鼻子闻了闻,有淡淡的辛辣味,放到胸前又闻不到了。他摩挲着绣球感激万分却不知说些什么,默默点头,眼泪直流。妲菲又将一沉甸甸的布包塞到赵佗手里继续道:“里面有你的符传,还有一包金银,是我自己存的,准备用来结婚的,现在全给你,你回去好好生活,一定要等我。”

赵佗推辞,被妲菲摇头阻止道:“用这些金银给父亲改善生活,也可以助你建功立业。”

赵佗心中感动万分,流泪紧握妲菲的手道:“菲儿,我会一直等你,绝不负你!”

妲菲回头对鹭殷道:“鹭叔,你要保证会保护阿佗安全回家。”

鹭殷道:“放心吧,我让我的副将德镇送他,德镇你总信得过吧?他办事非常可靠,不过到了秦地,就得靠赵佗自己了。”

赵佗接过阿山递过来的刺虎枪,看着深爱的妲菲,一步一回头,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和护送队伍一起渐渐远去。正所谓: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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