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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遭遇怪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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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虎仿佛遇到劲敌一般,低吼一声后叼起一头死去的野猪就朝山上奔去。猪王也放弃攻击两少年,带着猪群,丢下数具猪尸迅速朝另一方向逃去。只见那怪妇人移动迅速,不一会就到近前,她似乎没有发现两人在树上,朝猪尸快速走去。怪妇人选了头最肥大的猪尸,蹲下后放下拐杖,也没看清她用了什么工具,一伸手就将猪心掏出,合着猪血生吃起来。吕坤和赵佗在树上看了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出,再仔细看那老妇,发现其身躯及皮肤虽老,面容却如二、三十的美妇一般,浑身透着诡异,不知她到底是美妇人还是怪婆婆。妇人吃完猪心,露出舒坦的神色,仿若久旱逢甘露一般,然后取出一个铜镜,抹去嘴角还挂着血滴,一边照着铜镜一边说道:“树上的小哥,难不成要我上去接你们下来吗?”

赵佗和吕坤心下直呼糟了,被发现了,这妇人是正是邪?意欲何为?看她刚才快如闪电取猪心的动作,如若对我俩下手,我们真是吉凶难料。看他们在树上也不答话,也不下来,怪妇笑着说:“放心,我只吃动物心,不吃人心,不像我那邪恶的师姐。”

听她说完,赵佗和吕坤稍微放下心来。吕坤答道:“我也觉得你肯定不会对我们的心感兴趣的。”

“为何?”

怪妇人问道。“因为我们长得丑,吃了我们,你就没这么美了。”

“哈哈,你这小嘴倒是挺甜,快下来吧,趴在上面也不嫌咯得慌。”

两人就是不下,觉得这怪妇人比野猪还可怕。只见怪妇人捡起一颗小石子随手一弹,“啪”的一声,将赵佗头部旁边的树皮打掉一块,吓得俩人目瞪口呆。怪妇人又捡起一颗石子作势要弹,笑道:“还不下来?”

两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溜了下去,下地后,还是一人持弓一人握着刀柄,保持警戒姿势。同时,他们闻到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辛辣的味道,与吕坤瓶子里液体的味道差不多,这味道似乎来自怪妇人。两人这时仔细的观察眼前这位不知是老太还是美妇的女人,瓜子脸,肤若白雪,面泛红晕,如朝霞印红云;翘眉微挑,若新月初登枝;发丝乌亮,犹胜官家绸缎,再看她的手,却如枯枝鹰爪一般,猩红的猪血在她的手中渐渐变黑,甚是可怖。妇人发现他们在观察她,便拿出一方手帕将血擦净,然后拾起地上的拐杖,看着赵佗怀里的艾欧,笑语盈盈的说:“我还没吃过豹子心呢,你们把小豹子给我吧,我给你们几颗宝石,可好?”

“不行,多少宝石都不行。”

赵佗斩钉截铁道。“就是,那可不行,这小豹子是我们兄弟。”

吕坤也答道。“敢拒绝我,胆子不小,给你们个机会活命。你们猜猜我多少岁了?猜对了就不用死。”

妇人面露凶相,两人闻言暗暗叫苦,这还没去恶婆岭呢,难道在这就被这恶婆给解决了?赵佗道:“英雄说话不能不算数,你刚才说了不杀我们的。”

“我说的是不吃你们的心,我可没说不杀你们,何况我也不是英雄。”

妇人似笑非笑,继续道:“我给你们两个数,一人选一个,选对的不用死。”

赵佗和吕坤对视了一眼,赵佗眼神向妇人飘了一下,吕坤就明白了。妇人说了两个数:“五十、三十,我让你们说的时候你们就同时说。”

“准备好了吗?“女妇问道。赵佗和吕坤点点头,妇人道:“说。”

赵佗稍快,道:“五十。”

吕坤却说了三十。两人同时叫道:“我去!”

说时迟那时快,俩人交换了眼色同时转头就跑。怪妇冷笑一声,捡起两个石头就打,赵佗和吕坤只觉小腿一麻,同时摔了个狗吃屎。吕坤转身毫不犹豫朝妇人放了一箭,赵佗也朝妇人飞出一匕首。只见那妇人头一偏就避过羽箭,伸出右手就抓住了飞来的匕首,笑道:“好小子,够狠。”

说罢便将匕首轻轻掷向赵佗,匕首嗖的一声直扑赵佗面门,赵佗反应也是奇快,在她抬手的一刻推了吕坤一把,顺便向旁边一滚,同时接连飞出三把匕首,直扑妇人上中下三路,吕坤也连射三箭,直飞妇人左中右三边,眼看妇人无路可逃。再看妇人身形不动,原地将拐杖抡了一圈,就将匕首和飞箭尽数打落。吕坤和赵佗一看,怪妇人功夫远在两人之上,顿时大骇,可小腿还麻着,站都站不起来。就在一刹那,两人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刺痛,顿时感觉身体和脑袋分离一般,脑袋想逃,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就这么僵硬的躺着。这时只听妇人狞笑道:“快点跑呀,我来挖心咯,桀桀桀…。”

这时,艾欧在赵佗的怀中也感到了危险,艾欧艾欧的叫着,它看到赵佗脖子上有根铜针,便爬出来将针咬出,针被拔出后,赵佗感觉脖子一松,但还是不能移动。巨大的危险渐渐靠近,极度的紧张导致心狂跳,但此刻心脏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而导致无法呼吸,随之而来的窒息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赵佗立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虽然身体动不了,脑袋却高速运转,看着艾欧嘴里的铜针,突然想到村里的越医达叔会制浸有蜂毒的铜针。当他给部族冲突中受伤的乡民做治疗时,就用铜针刺相关穴位,让战士局部麻痹,减少痛苦。看这飞针和达叔的铜针几乎一样,难道这妇人和达叔有什么关系?怪妇人走近吕坤,靠近他闻了闻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味道如此熟悉?”

仔细的往他身上看了看,然后从他身上摸出了那瓶油,急切的说:“这瓶子你从哪得来的?这瓶子的主人在哪里?”

吕坤想了想说是捡来的,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怪妇人嘿嘿一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二是喂虫子。”

吕坤还是不说。怪妇人掐着他的脖子提起来,张开大口,腥气扑鼻,吕坤看到她的咽喉处慢慢露出一个类似毛虫、样子丑恶的虫子,同时手上稍一用力,想让他张开口。吕坤被连掐带吓,先是双眼圆睁,后来两眼翻白,嘴巴张开,舌头外伸。赵佗倒是看不到怪妇人嘴里的虫子,但是看吕坤的样子,知道形势危急,急中生智,用尽力气叫到:“你识无达否?”

妇人一听,立刻松了手,同时闭上了嘴。吕坤脖子一松,立即一边深呼吸,一边大声咳嗽起来,吞了吞口水,收了收快散了的魂魄,既庆幸自己回到了美好的世界,又被刚才怪妇人嘴里的虫子吓得不轻,不知道这妇人到底是人是妖。怪妇人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无达?他在哪里?”

赵佗意识到怪妇人很想知道达叔的下落,但不知她是达叔的故交,还是想找达叔寻仇,暂且不能告诉她真实的信息。吕坤被掐得有些恼火,说道:“先将我们的麻症解了,我才说。”

可被怪妇人斜眼盯了一下,又赶紧躲开她的目光。怪妇人看了他俩一眼,道:“谅你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怪妇人将吕坤的瓶子还给了他,同时拿出另一个瓶子,吕坤一看,和达叔给他的那个蛇毒油瓶一模一样,看来真是故交。怪妇人打开瓶盖,里面却飘出辛辣的味道,妇人用里面的液体给吕坤涂了,当给赵佗涂时,艾欧却趴在赵佗肩头凶狠的朝妇人叫唤,女人喝道:“这蠢豹,我给他解毒呢,下去!”

艾欧被她气势一迫,急忙躲回赵佗胸前。须臾,两人渐渐恢复知觉,活动了下麻酥酥的四肢,知道碰到强敌了,不敢大意,只能装孙子。赵佗谄媚道:“美阿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兄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敢骗你,我揍他。”

吕坤道:“我兄弟比我更熟悉达叔,你问他更好。”

怪妇人慢慢抬起了爪子一般的手,吕坤一看只能胡诌道:“上次见他在盘龙村行医,不知你是找他寻仇还是…?”怪妇人发出诡异的笑声道:“我和他是故交,想找他叙旧。”

吕坤暗道:“这嘴里有虫的怪妇人怎么可能和达叔是故交,肯定和他有仇。先骗她让我们走,不行的话只能带她去见达叔了,虽然达叔武艺一般,但是医术和解蛊一流,翼叔武艺高强,两人合作肯定能制住这怪妇人。”

吕坤小声道:“达叔经常在附近的村子行医,我们去把他叫来见你,如何?”

怪妇人冷笑道:“你当我老糊涂了吗?你去把他叫来,就说阿沫娅想见他。我和你朋友在这里等他,六个时辰内他还没到,你就来帮他收尸。”

吕坤急道:“那可不行,若父亲知道我留下他当人质,非打死我不可,还是让我们一起回去,你武艺这么厉害,我们肯定跑不了。”

赵佗为了吕坤的安全,也想让吕坤快些去找帮手,急道:“美阿姐让你去就去,美阿姐说啥就是啥,赶紧回去找达叔过来,我不会有事的。”

吕坤非常担心他被怪妇人拿去炼蛊,可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一下,知道赵佗应变能力较强,平时都是赵佗拿最后主意,现在也只能听他的,遂一步三回首,直道看不见赵佗,才忧心忡忡的走了。看着吕坤远去,阿沫娅对赵佗道:“你这娃娃倒是有些胆色,不怕我?”

赵佗笑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想取我们性命易如反掌,怕也没用,何况我觉得美阿姐的心肯定和容貌一样美丽,肯定不会杀我的。”

“哈哈哈,你这小娃是不是天天吃蜜的?嘴这么甜。”

阿沫娅给他逗得心情高兴。“我这些都是心里话,实话实说。”

“你觉得我的武艺怎样?愿不愿意给我当徒弟?我还有个美徒儿,到时候说给你当媳妇,可愿意?”

阿沫娅笑道。赵佗心里可不信有这好事,不知道这毒妇想干啥,又不敢当面拒绝,只能敷衍道:“多谢美阿姐厚爱,不过拜师这么大的事得问过我父亲,要是他答应,我才能考虑。”

女人呵呵一笑道:“你倒是会拒绝人,不过你可别后悔,想当我徒弟的人如过江之鲫,我都嫌烦不愿意,我那美徒儿更是有一大群人抢着要,你居然拒绝了。”

可能是被拒绝有些生气,阿沫娅停了一会继续道:“要是你那朋友不能把无达找来,我可不饶你。”

说完,阿沫娅走到一个大石头后坐下闭目养神。“美阿姐放心,我这兄弟读书不行,打架找人啥的绝对没问题。”

赵佗信心满满的说。他见阿沫娅不理他,也不敢乱说话,怕惹恼了她,也找了个石头坐下,想着脱身之计。他低头看了看艾欧,早已睡着,折腾了大半天,又饿又累,渐渐眼皮打架,没多久就靠在树上睡了过去。话说吕坤离开后,顾不得劳累,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刚到村口开始就大喊大叫道:“不好了,赵佗被一个嘴里有虫的怪女人抓了,要找达叔去见她,否则她就杀了阿佗。”

他这一叫唤,全村的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吕上问明缘由后,立即和赵翼一起去找无达。吕坤添油加醋的向无达描述阿沫娅的怪异和凶恶。无达笑笑道:“她那是吓唬你呢,她和口中的虫子是共生关系,那虫子是不会出来的。”

吕坤惊奇道:“啊?那虫和她共生?想想都恶心,这是为了什么?”

无达打哈哈道:“这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无达来自更南边的西瓯越,那是一个远离中原,关山阻隔,更加神秘的世界。他粗通武艺,会相术,医术高超,特别是对人体穴位和器官非常熟悉,这些年在长沙郡、九江郡和黔江郡等帝国边疆游医,救治了无数穷苦百姓。赵翼问他这个阿沫娅是什么来头,无达无奈苦笑道:“躲了那么远还是碰得到,真是天意,也罢,迟早要面对的。她和我都是西瓯国的国师座下弟子,我们还有个师姐叫纳奎璎,她们两个擅长剑术、镖术和蛊术,而我对医术和相术更感兴趣,后来阿沫娅和师姐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对头,互相争斗,而且偷学师父严禁的不老蛊术,这犯了师父大忌,因为这不老术要和某种蛊虫共生,蛊虫要食鲜血,为此需要大量新鲜血,用动物血虽也可以,但还是人血为最佳,用动物血肉易出现难忍病症。本来师父欲将她们变成废人,以免她们荼害世人。我苦苦求情,师父念二人侍奉几十年,最终不忍如此绝情,就将她俩驱逐,不允许再踏进师门一步,并告诫她们不能祸害世人,否则必杀之,同时也迁怒于我,让我在外地行医济世。唉,多年未见师父了,也不知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了。由于她们的不老蛊术是偷学的,两人不得其法,也不知哪里错了,阿沫娅只能脸部保持不老,而身体却更加老化。这两人很奇怪,明明互相争斗,却又喜欢牵扯不清,经常在同一个地方,既然阿沫娅来了,我师姐很可能也在那附近。”

这时吕坤插话道:“可是她身体看上去老,但是武艺很高,动作很快,真的有五十多岁了?”

“要是她不练这个不老蛊术会更厉害,我们的师父可是越女剑正宗传人,而阿沫娅悟性很高,她的剑术比师姐纳奎璎还要略胜一筹,纳奎璎是镖术厉害。赵翼奇道:“越女剑?就是当年越王谓之:‘当世莫胜越女之剑’,后来一人击杀十几名吴国顶级刺客的越女剑?”

“没错!当年越国为楚所灭,我师祖便避居岭南,到我师父这一辈,她不仅精通医、卜、毒、蛊,剑术修为也是奇高的,可惜我资质有限,只能稍通医术,略懂些毒、蛊术,其它却是低劣得很。”

无达自嘲道。“我师姐纳奎璎的不老术却和阿沫娅相反,她的身体不老,脸却不行,估计是秘术各得了一半,所以她们都想夺取对方的那一半秘术。我实不忍看她们姐妹相残,且她们总是求我去找师父要完整的不老术,故避之不见。大概情况就是如此,我拿点东西即同去救阿佗,放心,她们应该会给我面子的。”

无达回内屋后,从一个箱子中拿出两方手帕,一方绣着一对戏水青蛙,一方绣着一双比翼鹭鸟。看了一会,无达收回思绪,将手帕收往怀里,拿了药箱后就与赵翼,吕上,吕坤各骑一匹马连夜朝山里赶去。赵佗幽幽转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如喝醉一般,使劲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处于一神秘又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有物体仿佛都是水中的影子,天上的月亮一会大一会小,一下左一下右,月光下的树木像蛇一样扭曲晃动。赵佗感到稀奇又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周围环境好像不在人间。想到此处,赵佗心里一惊,立刻“啊“的大叫一声,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很奇怪。赵佗又想起阿沫娅,要转动脑袋看下阿沫娅在哪里,居然连头都动不了,心里更加恐慌,暗道:“难道我已经死了?这就是死后的地方?完了完了,我还有很多想干的事没干呢,我还没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呢。”

这时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你瞎叫唤个什么?”

这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天边飘来,赵佗以为是来勾魂的。赵佗道:“你是谁?我是死了吗?谁杀了我?”

那声音笑道:“你之前叫我美阿姐,你可没死,胡说八道什么呢?”

听到是阿沫娅,赵佗居然高兴起来,看来自己还没死,又害怕又安慰,略带哭腔道:“美阿姐,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为什么我动不了了,而且眼里的东西都是晃来晃去又扭曲的?声音也像从天边飘来的,快帮帮我,大恩大德,永远不忘。”

阿沫娅那飘忽的声音继续道:“哟,你现在倒希望看见我了?放心,你活得好好的,看来是中了轻微的瘴毒进入了魂虚幻境,若要解毒,需杀人喝血,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我帮你杀人取血。”

赵佗一听大急道:“绝对不要,我赵佗从来不害人。”

阿沫娅道:“傻孩子,六个时辰后若无人血解你的毒,你就会沉沦幻境直到死去。”

赵佗昏昏沉沉,但还是坚定说道:“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就是不能害人。”

阿沫娅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再仔细想想,我可不是开玩笑的,等一下有人过来,那人或许可以帮你解毒,只要你说她长得好美,哈哈哈!”

说完,阿沫娅就隐身于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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