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灵山百闻不如一见。反正这一时半会儿，我也赏不完这玉山上的仙葩，不如我们回去休息吧。”

沐兰于是会心地点点头。轻声一句吩咐，于是大大小小十几个跟随着的仙娥便调转方向，簇拥着绯妍向寝宫走去。一路上绯妍还以为她们只不过是好奇旺盛的小仙娥，跟着她们一起赏花罢了的。谁知一行人竟浩浩荡荡地跟至王母给绯妍准备的寝宫。绯妍正准备合上门休息，她们却一窝蜂地全挤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自觉站在大殿的各个角落。以便绯妍走到哪都有人使唤。绯妍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伺候，诚惶诚恐倒是其次，但要这么多人看着她饮食起居，倒还真有些不习惯。于是把沐兰拉到一边，商量道：“沐兰姐姐，能不能让姐姐们都出去。这么多人守着我睡不着。”

沐兰掩嘴一笑，揶揄道：“你不是说要跟着姐姐们学伺候师父吗？把她们全赶出去了，还怎么学？”

绯妍连声不迭地叫道：“好姐姐，你就让她们出去吧！我和你学还不够吗？”

沐兰捂嘴偷笑，便将一众小仙娥打发出去。接着又来到内室，帮绯妍铺床熏香。在玉山逛了一大圈，绯妍发现，其实玉山上除了一片仙境和灵力充沛是人间所不能比拟的之外，人们的生活和人间的富贵人家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当然，偶尔会看到小仙娥施法干活来偷懒，但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小仙娥还是很宝贵自己的那点小修为的。绯妍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偷偷地将栾惌的镜子从怀中掏了出来，塞在枕头底下。她想等在这边多待一阵子，没那么多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就和可以叫栾惌出来见面啦。沐兰在外间的榻上躺下，二人之间只隔了个屏风。无需大声说话，就可以听见对方的声音。“沐兰姐姐。我睡不着。”

绯妍翻了个身道，现在她的整个人还处在兴奋的状态，怎么能睡得着。沐兰笑道：“你可真是精力旺盛，逛了这么老半天，我都累了。”

绯妍“嘿嘿”笑道：“沐兰姐姐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沐兰也许是乏了，竟开门见山地说道。绯妍一愣，想不到看起来温婉贤淑的沐兰居然如此果断，眼珠子转了转，便问道：“早上，那些姐姐说到的水芯是谁呀？”

沐兰扭头看向绯妍，却只能看得见屏风。便转回头去，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啊。紊溟神尊盛名天下，曾经有一个神女为了他苦修千年仙术，拜倒在青龙峰下整整一百年。可是神尊依然没有收她。”

“是她啊！”

绯妍惊讶地说道，“我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儿，但不知道这个神女叫什么名字。”

沐兰淡淡地“嗯”了一声。绯妍接着问道：“你说她是神女，难道是哪个神君的女儿吗？”

“是敖广神君的幼女，也是神君最疼爱的一个女儿。”

原来是东海的龙女，师父这么不给东海面子。东海上下还不把师父给恨死？绯妍不禁疑惑道：“那个水芯神女，为什么非要拜师父为师呢？”

沐兰轻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后来拜了嫘祖娘娘为师，嫘祖娘娘德高望重，在上古神低的排位上虽然比不上四大神低，但也算给东海添光了。”

“她经常来玉山吗？我看外面的姐姐们好像和她很熟的样子。”

沐兰点头道：“嫘祖娘娘和王母的感情极好，自然她的徒弟也是经常上来或是捎个东西，或是献个宝，有时候还会小住两天。”

绯妍不禁皱眉，只希望别碰上她，若是个大方的倒罢了，若是个爱计较的，那我岂不是惨了。这么想到，不禁打了个哆嗦。却听沐兰笑道：“你千方百计地求神尊来玉山，难道只是为了问这个？”

绯妍盯着天花板，摇了摇头。想了想，便问道：“姐姐认识天界的战神方奎吗？”

沐兰笑道：“我不过活了一万多岁。方奎神君被贬下凡间，已经是八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只是只是一株仙草，怎么会认得。”

“哦。”

绯妍失望地答道，“那你在玉山呆了这么久，总听说过他具体是为什么被贬下凡了吧。”

沐兰闻言便起身，仔细地瞧了瞧屋外有没有人。这才折回来，跪坐在绯妍床边说道：“神帝善妒你是知道的。方奎神君被贬下凡，那是必然的事情。不过促成这个结果加快到来的，好像是因为一个叫霓凰的神女。”

绯妍闻言，登时来了兴趣，连忙竖起耳朵来听。“霓凰神女乃是祁汐神尊的嫡系后代、神羽族玉冕神君的女儿。放眼四海八荒，拥有琉璃羽毛的神羽，不过祁汐神尊一人。但是据说这位神女的羽毛天生五彩，仿若五彩琉璃，熠熠生辉。凤凰血本就是疗伤奇药，而霓凰上神的血却可让枯草重生。玉冕神君虽有个儿子，可大家都说将来神君百年之后，这神羽族神君的位置是要传给霓凰上神的。”

绯妍闻言，挑眉道：“这么厉害。可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她的大名呢？”

“霓凰上神三万多年前便灰飞烟灭了，如今她的哥哥当上了神羽族神君，提她的人也渐渐少了。你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又是三万年前？”

绯妍讶然道，“难道也和神魔大战有关？”

沐兰摇头道：“和那场大战没有任何关系。她去世的时间，比那场大战早六千多年。”

“她为什么会灰飞烟灭呢？”

绯妍不知为何，对这个神女十分感兴趣。迫不及待地问道。“据说是因为她不慎跌入了汤谷。之后，她居然凭借着一己之力从汤谷中逃出来，方奎上神不惜以万年修为封住她的魂魄，并飞快赶往玉山求温如玉。但还是迟了。还未等到他向王母开口，霓凰上神便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她神虽灭，却形还在。神羽族没有能力保存她的躯壳，便一直由方奎上神保管着。后来方奎上神被贬下凡间，她的躯壳便放在极北苦寒之地，封印在千年玄冰之中。”

“这么说来，霓凰上神并没有死。不过是沉睡罢了么？”

绯妍不知怎的，胸口涌起一股酸胀。“也可以这么理解。”

沐兰点点头，“如果能重新聚集她的魂魄，也许就能苏醒。”

绯妍眼珠子一转，道：“我猜方奎上神被贬下凡，一定和聚集霓凰上神的魂魄有关吧。”

沐兰中肯地点头道：“的确如此。方奎上神和紊溟神尊的私交甚深。于是，方奎便借着紊溟神尊的面子，前往玄武阁向玄武上神借锁魂灯一用。这锁魂灯一借便是六千年，眼见着霓凰上神的魂魄渐渐聚拢，可偏偏瑾圭山上却出了个叫做戮魃的怪物。作为神界战神，方奎避免不了前去迎战，但一心不能二用。霓凰上神锁魂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方奎在战时，一个分心，便让戮魃有机可乘，险些冲破盘古轮的封印。最后还是紊溟神尊和祁汐神尊冲进封印，才能将戮魃制服。”

绯妍听得小心脏扑通直跳，连连问道：“我师父也进去了？”

“你师父自然是没事的。戮魃穷凶恶极，光是封印，只怕后患无穷。为了安全起见，祁汐上神骗你师父先出来，他自己却散尽万年修为，在盘古轮中和戮魃同归于尽。”

绯妍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所以，后来方奎因战时失误而被贬下凡间吗？”

“方奎毕竟是神帝的弟弟，只是因为战时失误被贬下凡未免太重了。战后，神帝只是削去了他战神的封号。他被贬下凡是因为他居然企图用虞渊鼎炼化归墟镜，归墟镜拥有世间最纯净的力量，可以净化、封存、凝聚世间一切事物。他谋划了两万多年，但还是被神帝识破，神帝一气之下便将他推下诛仙台，剔去仙骨，贬下凡间永世为人。”

绯妍闻言，心中不禁一抽，叹道：“这个方奎上神，还真是个情种。”

沐兰闻言不禁笑道：“你以为方奎上神喜欢霓凰上神？”

“不然他怎么能为了霓凰上神做这么多事呢？”

沐兰道：“霓凰上神为人豪爽，五湖四海朋友极多，和方奎上神更是生死之交。曾经她也为了给方奎上神疗伤而自断神羽。”

绯妍闻言，不禁羡慕。她似乎可以看到上万年前，那个天生五彩琉璃羽的霓凰上神在花前月下与朋友相聚，举杯豪饮、畅谈天下。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潇洒。可惜了这么好好的一个人儿，都怪那害死人不偿命的汤谷。想罢，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