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紊溟说这么大一长串的话，不禁惊讶得瞪大眼睛，十分兴奋，“师父！你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紊溟翻了个白眼，往小绯妍头上弹了个栗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哦，有。”

小绯妍弱弱地回答道，“师父的意思就是说，神仙也有坏神仙，魔鬼也有不吃人的魔鬼。”

“孺子可教。”

紊溟稍微满意了点。拉起小绯妍的手，朝青龙塔走去。“师父你要带我去哪？”

小绯妍一看那是青龙塔的入口，急忙将手抽出来。“你今晚不打算睡觉？”

紊溟反问道。“我要一个人睡在里面吗？”

小绯妍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紊溟难得心软，语气温和地说道，“我和你一起。”

小绯妍这才放心地拉着紊溟的大手。只见周身泛起一道青光，将二人包围了起来。青光越来越强烈，直至眼前看不到除了青光之外的东西。当绯妍的眼睛能再次视物时，彼时的草地花丛具已不再，代替的是四面闪着水光的岩壁。这是一个岩洞，没有可以让外面的光透进来的窗口，只是在岩洞最顶端白了一颗夜明珠。因此就算不是亮如白昼，也能清楚得看见事物。而且视线所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夜明珠的光泽，自有一番朦胧的美感。塔中十分安静，仿佛没有人住一样。只能听得见岩壁上滑落的水珠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在这不大的空间中传出悠远的回声。山洞右边有一处仿佛是天然形成的小洞穴，在凸起的十余寸的平面上施以白色狐皮，于是就成了一个还不错的软榻。软榻顶端安放着一颗小颗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打在千年狐皮上，令人有一种回家的舒适感。紊溟松开小绯妍的手，挥手闪过一道青光，只见狐皮软榻的对面凭空出现一张小床。又是一道青光闪过，只见小床的旁边多了一扇雕花屏风。上好的金丝楠木，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出微弱的金色的光，屏风上游龙戏凤，轻鲤戏莲。绯妍被眼前的稀奇玩意儿吸引，兴奋的像个好奇宝宝，似乎对室内所有东西都移不开眼睛。“你以后就睡那儿吧。”

紊溟说道。说完，便径直走到狐皮大榻边，和衣而眠。没有了人语声，室内又陷入了安静。绯妍看了看似乎睡着了的紊溟，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天地。乖巧利索地爬上了自己的小床。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绯妍却怎么也睡不着，夜深人静之时，又觉得上午摔肿了的下巴隐隐作痛起来。“墨狮，你在做什么呢？”

绯妍突然十分想念墨狮，从前在朱雀台的时候。虽然只有一人一兽，可是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有墨狮陪伴在身边，所以，绯妍也从未感到寂寞过。现在，虽然有了师父，可是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不知不觉，眼泪一颗颗打在地上。却发出了落入水中的“滴答”声。绯妍疑惑地起身一看，却见原来是小归正匍匐在地上，伸手接着她的眼泪。泪水落入手掌，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答”声，手掌中荡漾出一圈圈像涟漪一样的纹路。绯妍疑惑地看向小归，“你不睡觉吗？”

小归看着绯妍脸上的泪痕，突然咧开嘴巴一笑，将手中的水放到绯妍红肿的下巴上。绯妍原本想躲，却又怕伤害到少年，不想当小归手中的水触碰到伤口的霎那，绯妍竟然觉得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当他将手拿开的时候，绯妍觉得下巴上火辣辣的痛感已经消失了。“咦？都好了？”

绯妍摸了摸下巴。皮肤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滑，并且痛感全无。绯妍对小归的印象瞬间由妖怪，上升到了可爱的人。她对着小归甜甜一笑，小声地说，“谢谢你。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呀？”

小归睁着他单纯无害的眼睛，十分友好的看向绯妍。绯妍搂了搂小归的脖子，“快点去睡觉吧！”

小归依旧纹丝不动地匍匐在那里。绯妍瞅了一眼紊溟，挪了挪位置，将床位挪出一半来，“要和我一起睡吗？”

小归讨好地蹭了蹭绯妍的袖子，直接趴在床沿上，呼呼大睡起来。小绯妍叹了口气，有点无可奈何地看向紊溟，“一定是因为师父经常不陪你玩儿，所以你一定也很无聊吧。”

说完，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圈阴影，更加显得她的脸小巧玲珑。楠木屏风后面传来女孩儿均匀的呼吸声。一袭白衫悄然出现在床边，看着泪痕未干的小脸，眼神中透露着无奈。“我第一次当人家的师父，不懂得要怎么照顾你，我只能尽力了。如果……如果有一天不得不牺牲你才能换回祁汐，你可不要怪师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