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张默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去器械架上取来一只宽口玻璃瓶朝林凡递了过去。然而林凡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扬了扬下巴示意老妇人头顶的方向，道：“将瓶口对准病人的头顶百会穴，这里将会是出积液的地方。”

张默正要动作，却是姓谢的胖医生连忙上前献殷勤道：“院长，我来吧。”

说着已双手接过玻璃瓶，将瓶口托着搁了上去。“往下一点！”

这时，林凡突然来了一句。胖医生面色一疆，但还是依言将瓶口往下移了两寸。“多了，再往上一寸。”

哪知，等待他的又是林凡的一句毫不客气的吩咐。“你……”胖医生都怀疑这个林凡是不是故意来报复自己了，可见院长张默、中医分院院长谷风以及那位同事都在看着自己，胖医生终于忍住没有发作，托着瓶口再往上一寸。“嗡！”

突然，胖医生分明瞧见那根原本稀松平常的银针，在林凡的手指间陡地急颤了起来，甚至还发出一道清晰入耳的嗡鸣声。接着就见林凡出手如电，瞬间将银针对准老妇人的百会穴扎了下去。这次银针差不多整个都入了体，胖医生惊得眼珠都瞪大了将近一倍，差点没怀疑林凡这是在谋杀。然而，下一刻，当林凡收针之后，一股浑浊刺鼻的液体，突然从针孔飙射而出，不偏不倚正流入胖医生紧托的玻璃器皿内。不得不承认林凡事先预判的准确性，假如他谢坤没有将玻璃瓶口搁置到位，一旦积液溅了出来，污染在老妇人的头顶创口或者是周围的医疗器械上，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呼！”

当最后一滴浊液滴了出来之后，谢坤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器皿端着放在器械架上，并给它盖上了一个玻璃瓶盖。“积液已经彻底清除了，现在可以做小脑垂体畸变手术了！”

林凡将银针消完毒之后收了起来，转身朝谢坤吩咐道：“用核磁共振仔细将患者头顶的各个方位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每个部位都是在正常身体机理下，半个小时之后开始手术！”

谢坤再也没了之前的轻蔑与不屑，连忙出门安排去了。整个出液的过程他离得最近也看的最清楚，林凡以银针催液的手法不得不令他叹为观止。当时积液流出的速度逐渐变缓，原本他以为最后的残留液将会是个麻烦事，没想到林凡却艺高胆大，直接用针尖扎刺老妇人头顶百会穴周围的肌肉，刺激穴位收缩，硬生生将积液残余给挤了出来。这个手法虽然大胆，可取得的效果却比开颅取液还要完美。说实话，从那一刻开始，谢坤就彻底被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技艺精湛的林凡给折服了。核磁共振用了约莫二十分钟时间，检查出来的结果显示老人的脑部其他机能一切良好。手术就在十分钟后开始。这期间包括张默和谷风在内的五个人都没有离开手术室，他们一方面是商讨着最佳的开颅方案，另一方面则静距离观察老妇人的身体状况，以免出现异常好及时作出调整。两点三十分，张默作为主刀，站在了手术台前。张默是脑科专家出身，做过脑科方面的手术不下万台，所以由他主刀自然在情理之中。谢坤和另外那名医生则跟在张默旁边为他打下手。至于林凡和谷风，他们的任务就是从旁协助和应付突发情况，以确保这台手术的成功率。这一点，原本就是事先早已商量好的，只是中间出现了取积液这个插曲。有了手术刀在手之后的张默，突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上挺得笔直，双目囧囧有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开颅手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默经验丰富，皮层与脑骨的切割方面都堪称熟能生巧，很快就到了脑丘体的部分。“11号手术刀！”

张默朝右侧那名医生探出右掌道。从这里开始每次下刀就需要分外小心了，因为一旦触碰到脑丘体的某些部位，极有可能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接过手术刀，张默深吸一口气，脑门明显开始沁出了滴滴冷汗。“等一下！”

就在张默开始下刀的那一刹，突然听到林凡低喝一声。张默愕然扭头，任由谢坤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不解地看向林凡。林凡声音低沉而坚定道：“张院长，你的手在抖，不适合下刀了。”

“唉！”

林凡话音刚落，就听张默一声叹息，原本稳拿手术刀的右手一个颤抖，手术刀居然直接从他的手掌脱落，而他本人也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为了完成这台手术，张默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只差一线就可能支撑不住，而林凡的这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嗖！”

林凡眼疾手快，蓦地一个箭步冲前，稳稳地接住刀身。“林院长说的没错，我的确已是强虏之末，可接下来剥离脑丘体才是真正考验一个脑科专家的关键，但我们医院已经再找不出一个拥有这方面技术的脑科专家了。”

张默叹息一声，强撑着站直身体道：“其实我还可以再坚持三分钟。”

林凡摇摇头，声音不容置疑道：“三分钟以你的速度最多只能将脑丘体剥离一半，接下来修补脑脊柱和缝合的过程，你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林凡，那你的意思是……”谷风试探着问道。“我来！”

林凡淡淡地道。张默下意识问道：“那你之前可曾做过这方面的手术？”

“没有。”

林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答，无异于在几人头顶降下一道惊雷。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令几人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到肚子里。“但我可以用银针暂时减小患者脑血的供应，这样在有效趋避患者大出血的情况下，手术的难度应该至少降低到一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