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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爱有两面 情难自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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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又一次来临。阵阵清风敲打着门窗,天空被写意后,只留下一片灰暗。在这一片灰暗之中,邻家的院子,却被一束强光,照的通亮。邻家那低矮的园墙上并排坐着四个人,四个人两两分组,中间的墙体被挖出一个凹形的小坑,一部电影放映机正置放在上面。放映机对面几米远处,也就是邻家的窗户前,用两根木棍支撑起一块大幕,大幕的边缘处已经出现了几个破洞,今夜邻家大婶去了镇里闺蜜家,邻家大叔便在自家放起了电影,翟正阳小哥俩儿自然被吸引了过来,放映机投来的光,正投在大幕的中心区域,透过大幕从邻家的窗户上你还能看到闪烁的影像,感觉就像陕北地区的皮影一样。园墙左侧坐着邻家大叔和他的弟弟,老哥俩儿并没有在看大屏幕上的影像,而是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园墙右侧便坐着正阳、正翔两个兄弟,两个兄弟第一次看电影,而且是鬼片,被荧幕上的影像吓得一愣一愣的,紧紧地抱在一起。四人身后是邻家的园子,在漆黑的夜幕下,像一个倒扣着的木匣,清风袭来,发出吱吱的响动,时间过了能有一刻钟,电影结束了,小哥俩儿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大幕,看着电影的幕后花絮,邻家大叔突然起身挡在了小哥俩儿的面前,将放映机关掉,在他的弟弟拉扯下,走进屋里。翟家小哥俩儿,被滞留在黑夜中,翟正阳拍拍弟弟的肩旁说:“走,咱也该回家了。”

翟正翔浑身瑟瑟发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四周,说:“哥,我怕!”

天空好像也在故意欺负这两个小孩,一块云朵忽然将本不明亮的月亮遮住,漆黑又进了一步。翟正阳牵着弟弟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倒扣着的木匣深处走去,刚走出几步,正翔不知踩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吓得紧忙朝邻家的屋里跑去,正阳没办法也只能跟着跑进屋里,当走进屋里,正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紧忙捂住正翔的眼睛,原来邻家大叔和他的弟弟正在看违禁片,邻家的大叔回头看见小哥俩儿站在门口,紧忙将电视关掉。那高大的邻家大叔叫张均,在屯里的名声还是比较好的,尤其是她对待邻家大嫂的态度,被传为美谈。大叔在外人看来是十分害怕老婆的,换句话说是尊敬老婆,实际上也是这样。邻家大叔的老婆是个命极其苦的女人,听说曾经被一个邻村的大汉拐跑了,还生了个孩子,后来又逃了回来……邻家大婶与邻家大叔的爱情经历也堪称是一段传奇。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发小,又是邻居,互相爱慕,可是邻家大叔十七八岁的时候离开家去闯荡,两人便失去了联系,邻家大婶在很长一段时间十分的寂寞,但仍深爱着邻家大叔,一些早早地嫁到外地的闺蜜都劝她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得了,不用等,还不时炫耀着自己的男人给买的首饰和衣物,邻家大婶表面不以为意,内心还是有些波动的。邻村的大汉是个收破烂或者说是做小买卖的,每天以捣弄各种小商品为生,外号黄丘子,也叫黄赖子,长得瘦高瘦高的,山羊脸,经常穿一身中山装,戴着个鸭舌帽,开着个破三轮车,在各个村子晃荡。东北的夏季跟冬季就是一个完美的反差,热的让人都不想呼吸,年轻的邻家大婶在自家的院子里晾洗着衣物,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坎肩,透过阳光你能看出这刚刚发育的姑娘那清晰的曲线,邻家大婶下身穿着一个短裤,穿起来很凉快,但又十分暴露,那白皙修长的大腿完全暴露出来,邻家大婶这种穿法在当时正常是不允许的,但邻家大婶家的院墙很高,大门也是两片封闭的铁皮与一些钢筋焊接而成的,所以外面几乎看不到院里的情况,邻家大婶这样穿着也就情有可原,而大门外的一切邻家大婶也一无所知。那瘦高的黄赖子已经在大门外注意邻家大婶很久了,黄赖子站在三轮车上,抻着脖子就像一只抻着脖子寻找猎物的黄鼠狼,刚好能看见邻家大婶院里的一切。“哐哐!哐哐!”

大门的敲击声惊动了年轻美丽的邻家大婶,邻家大婶忙从盆里抽出一件要洗的衣物,缠在自己的腰间遮住大腿,慢慢地走到大门旁,用手掀开门插附近的十厘米见方的瞭望口,只见一个瘦高个戴着一顶凉帽,身上穿着蝉丝制薄衫,把头低到瞭望口的高度说道:“姑娘,你好,我是卖草药的,药都是自己到各地采摘的,家里有没有什么顽疾,我可以免费给您试试,觉得好我再要钱。”

邻家大婶还是有些提防心的说道:“不用了,谢谢您了。”

那瘦高个眼睛一转,说道:“那好吧,”掏出一包药放在大门口,“这药对眼疾,肝肾疾病都有好处,不信您可以试试,我叫黄丘,是隔壁村的,有啥副作用,你可以找我。”

说着,骑着电三轮就走了,邻家大婶打开大门,看了看远去的三轮车,又拾起那包草药,若有所思。其实在那个年代,家里有三轮车的就已经算是大户人家了,骑着电三轮卖草药的更是少见,。邻家大婶将信将疑把药给了自己的父亲吃了几天,父亲的眼疾果然好了很多,那几日黄丘每日都在屯里叫卖,还时常到邻家大婶的家里以看望疗效为名,看望邻家大婶的父亲,给邻家大婶带来一些新收来的小玩意,邻家大婶开心的不得了,邻家大叔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好心人还是有些戒心的,但是自己的眼疾一天比一天好了,也就开心的把什么都忘了,慢慢地邻家大婶对黄赖子就有了好感,黄赖子经常开着电三轮,带着邻家大婶在屯子里兜风,村里人也议论纷纷,有些人羡慕,有些人也在背后叨咕着说邻家大婶不自重。终于在中秋节的夜里,邻家大婶放下了自己的坚持,在村东的小树林,在那辆空空的电动车里,黄赖子脱下了邻家大婶的衣服,从那以后邻家大婶就把黄赖子当成了人生归宿,便随了黄赖子到黄家住了下来,并给黄赖子怀了一个孩子,但没有想到的是孩子刚出生,黄赖子就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妻子,把孩子抢了过去,邻家大婶还弄不清状况,黄赖子就威胁邻家大婶什么也不要说,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帮着养孩子,如果不听话就打死她,邻家大婶吓得不行,那黄赖子就把邻家大婶关了起来,要求定时给孩子喂奶,不时还要满足黄赖子的欲望,稍有一些不满黄赖子就拳打脚踢。邻家大婶跟随黄赖子去了邻村之后,邻家老爹就没有了人照料,眼疾又复发了。村里的人都说邻家大婶跟人家跑了,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跑了,传的更凶的是邻家大婶爱上了黄赖子的钱,为了钱跟着一个流氓跑了。两年后,邻家大叔归来,听说了这一切,十分伤心又无可奈何。那年夏天,村里来了一个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的怪人,怪人脸上也被头巾包裹着,光着脚丫,在屯子里徘徊了一天,行为异常,就像契科夫小说《装在套子里的人》的主人公别里科夫一样,怪人夜里悄悄地潜入了那久无人来往的邻家老屋,邻家老屋早已破败不堪,外面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纵横交错的草茎,屋内也已经结了蜘蛛网,一层层土灰清晰可见,在结满蜘蛛网的棚下面,布满尘灰的木桌上放着一张黑白照,是的,那是邻家老爹的遗照,邻家大婶出走第一年年末邻家老爹就全瞎了,老爹很痛苦,以为自己的女儿抛弃了自己,在第二年大年三十那天毅然决然的跳入了院子西侧的老井,过了有一个月的时间邻家大叔的父亲到邻家打水,发现了尸体,当时邻家老爹的尸体已经腐烂水肿,也找不到邻家大嫂人,邻家大叔的父亲便草草地挖了个坑将邻家老爹土葬了,并在埋葬前专门请人照了一张遗像,以表达对死者最后的尊敬,邻家的房子从此也废弃了没人敢住。那怪人拿起那张黑白照片,用手擦了擦,突然间跪了下来,失声痛哭,那裹得紧紧地棉被从身上脱落下来,原来这个怪人浑身上下只批了一床棉被,里面一丝不挂,那裸露的身体上一道道疤痕,直逼人的眼球,浑身布满了深深地绳子勒过的痕迹,那怪人摘下了头巾,脸上也布满了条条道道的伤痕,走近你才能发现原来她就是邻家大婶,邻家老爹的女儿。邻家大婶在老屋里为父亲守了三天的孝,过后把屋子重新收拾了一下,打开了大门,升起了炊烟,整个屯子的人都知道邻家大嫂回来了,也知道了那天那个裹得紧紧地怪人是邻家大婶,更是对邻家大婶在邻村的遭遇有了一点耳闻,便不在把邻家大婶作为议论的焦点,更多的是宽容与怜悯。盛夏惠风和畅,晴朗的天空的像一面镜子映衬着小村子的一草一木,邻家老屋窗前晾洗的衣物在春风中任意的飘动。邻家大婶蹲在厨房的灶坑前,填着柴火。屋外的大门咣当一声又一次响起,邻家大婶仍是低头默默地填着柴火,好似对一切都已不屑一顾。屋门打开了,邻村大叔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裤,满脸胡子拉碴,站在门口,走近厨房走到邻家大婶身旁,蹲下身子拽住邻家大婶的胳膊,就往外走,邻家大婶好像有些麻木了,也没有去反抗,直直地被拖着往前走,拖到正屋门口,邻家大婶忽然疯了似的挣脱邻家大叔扯拽的双手。黄赖子也不管邻家大婶的反应,使劲地往外拽,邻家大婶的呼声就越大,不一会儿的时间,邻家的大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但屯里的人也像麻木了似的,只是站在大门口看着,议论着,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识。那黄赖子看拽不动邻家大婶就动起了暴力,一使劲便将邻家大婶摔到院中央,走过去一脚踹到邻家大婶的肚子上,“住手!”

,只见邻家两米高的院墙突然蹦出一个身影,一米八几的大个,径直地走到黄癞子身边,一个背挎便将黄癞子撂倒在地,不错这人正是邻家大叔张钧,按住黄癞子,张钧指着旁边围观的人群吼道,“你们有没有点人道精神,见死不救么。”

大门口的屯里人都你看看我看看你,低下了头,有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帮助邻家大叔把黄癞子死死地按住,邻家大婶将破烂的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邻家大叔,眼里闪烁着泪珠。张钧将黄癞子挟持起来,黄癞子嘴里还叨咕着,“你是谁啊,别管闲事。”

张钧一直挟持黄癞子往外走,张钧挟持黄癞子足足走了两里路,到了乡里的派出所,找到与自己关系要好的peng友,对黄癞子立了案。恰巧的是另一宗倒卖贵重药材的案件也与黄癞子相关,派出所民警便直接将黄癞子扣了下来。张钧回到村子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但要走到村口时,却远远望见一个身影在徘徊,走进才发现是邻家大婶,邻家大婶什么也没说,直接扑到了张钧的怀里,痛哭起来。张钧沉默了好久,之后用手拍了拍邻家大婶的肩膀,牵着邻家大婶的手,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往回走。后来的日子,邻家大叔对邻家大婶照顾有加,邻家大婶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黄癞子被告了非法拘禁罪和侮辱妇女罪再加上非法倒卖违禁药材被判了30多年的有期徒刑,过了不长时间邻家大叔就把邻家大婶娶过门做了妻子,但邻家大婶因为经历过之前的事,对邻家大叔管的很严,丝毫不允许邻家大叔接触与其他女人,甚至夫妻之间的融合也有时间的限制,邻家大叔十分无奈又无可奈何。秋意阑珊,秋叶绵延。东北的秋肃穆炎凉,东北的秋夜,寂寞清爽。当夜幕降临,翟家小屋翟裕良在西屋与翟正阳窃窃私语,杜娘在圆圆的药粒的作用下早已在东屋酣睡,正翔独自走出屋门,天上寒星闪闪,月亮像一块圆圆的玉饼,清风徐来吹在脸上,汗毛清凉的在脸上舞蹈。正翔穿着一身蓝色的打着补丁的粗布衫,粗布裤与这凄凉的夜色也算和谐。正翔走到老井盖旁不远处的挨着邻家园墙的老杏树下,老杏树的叶子早已枯干,耷拉着,像老的掉头发的老翁,一阵风过来就能吹掉一匝。老杏树树干很粗大,足够承载两三个人在上面嬉戏疯闹,正翔经常躺在老杏树那最粗的枝干上,望着天空数着星星,忘记一切的烦恼与忧愁。今夜正翔就是要在这天然的大床上一睡不起。正翔麻利地爬上树干,斜躺在枝干上,眼睛无意的看到邻家的窗户里有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便把目光转移到了邻家小屋。自从那夜在邻家屋里看了不干净的东西,正翔便对临家的一切举动有了兴趣。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邻家大叔便从屋里推开门走了出来,奇怪的是邻家大叔像小偷一样,东瞅瞅西望望,好像一个侦探在搜寻着什么,正翔忙将身子往树干的另一面挪一挪,以防邻家大叔发现他这个小间谍,半刻钟的时间邻家大叔似乎确定了四周没人,又走近屋里,不一会儿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了出来。正翔远远望去,发现这个女人的个头明显比邻家大婶高出了一截,穿着也不像邻家大婶那么严禁,可以看见的是那个女人穿着个白色的布拉吉短裙,长头发。那个女人止不住的往邻家大叔的怀里扑,两人亲热了一阵,便一起朝着邻家大门口走去,而邻家大门口恰巧是离老杏树最近的地方。当两个人走到邻家大门口,正阳便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个女人是谁,当看清那女人的脸后,正翔有点惊愕,又有点不安。原来那女人是村里的王寡妇,王寡妇被誉为村里一枝花,是有名的花心妇,据说老公就已经换了三四个,因此村里的人说她克夫,也就没有男人敢娶她,但这王寡妇又长得花容月貌,使得村里很多的男人都对她,垂涎欲得,不能自己。让正翔想不通的是邻家大叔不应该跟这样的女人鬼混在一起,况且邻家大婶对这一切也是绝对不允许的,而年少的正翔所不知道的是这个社会在变,人们的思想在变,人的欲望也在改变,十年后可能他才能真正了解这一切,真正遇见这世界,遇见真正的自己。从那天开始,正翔发现每当邻家大婶不在家,夜里王寡妇都会到邻家大叔家里,正如没有捅不破的纸,这件事没过多久邻家大婶就知道了,因为邻家大婶在与闺蜜在园墙下聊天时谈到了这件事,恰巧的是他们在谈论时正翔正蹲在园墙的另一边如厕。令人差异的是邻家并没有发生像正翔想象的应该发生的事情,而是平平和和像没有事发生一样,邻家大叔不言,邻家大婶也不语,在这不言不语中隐含着岁月留给他们的不公与无奈,邻家大婶不是不管而是深爱自己的老公,这种爱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精神上的愧疚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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