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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她的粥被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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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还不到卯时,佛堂就聚满了僧人。前面一片的棕垫是留给穆家和两位殿下的。穆家的姑娘们蒙着面纱而来,上了香后会坐在棕垫上,面对着佛像摘下面纱。庄严肃穆,大家都拿着僧人发下来的佛经,跟着方丈诵读。方丈带了一遍后,就大家一起诵读。后面的僧人则一边诵读,一边敲木鱼。后来,方丈又讲了“九色鹿”的故事。早课结束后,穆秋寻回到房里。因为斋饭吃得早,已经有些饿了,就让墨香去厨房要点吃的。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墨香回来,怕出事就又让之竹去找人。之竹刚走,穆秋寻又不放心,也随后出去。才出院子,两个丫头迎面就走来。墨香手里还端着食物,用盖子盖上。“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之竹讶异。“放心不下。”

她说道。几个丫头都知道,小姐心善,昨日儿还生气罚她们跪,今儿就忘仇了,还担心起奴才。墨香说:“各个姑娘都来厨房拿食物,供应不过来,我好不容易等到一碗粥,又被太子殿下讨了去。”

太子殿下亲自开口她又不好拒绝。这个楚瑾瑜怎么会要她的粥?墨香又说:“好在也没久等,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碗新的粥。”

穆秋寻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说:“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屋里,刚放下粥,穆秋寻就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正是楚君烨。他神色紧张,走过来,见粥还没被碰,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下。穆秋寻就知道,男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说完就不当回事。“四殿下昨夜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会乱闯进来么?睡了一夜就忘了?”

面对她的嘲讽,他也不着急生气,而是说:“你跟我来。”

穆秋寻见他端着粥从暗门下去,犹豫了一会,也就跟着下去。“小姐,面纱!”

玉雪也跟着下来。穆秋寻随便蒙上后,跟着他出去,出来是房间后面。一路上,都是上山,也没见到其他人,她就把面纱给摘了。跟着他走到半山腰,有个小茅房,围了院子,院子里有人在养鸡鸭。穆秋寻讶异:“这儿不是寺庙吗?怎么会有人养牲畜?”

“那是山下一户人家在这儿养的。”

他说,“当年主持刚来这里,唯独这家人给了主持一碗饭,后来寺庙建起来了,几年后,这家人的房子被洪水淹了,主持就让他们在这里安了个临时的家。洪水退了后,他们又回山下安家,为了答谢庙里的帮助,这些鸡鸭生的蛋都给庙里了,时常还会给庙里做些豆腐。”

穆秋寻听着,想起“九色鹿”里告密者的恩将仇报。他抓了一只鸡,把粥喂给鸡吃。她还在想这家伙干什么,下一秒又在想,难不成这粥有问题?被他逮住的鸡咯咯叫着挣扎,被他灌了好几口粥后,他就把鸡放了。那只鸡扑着翅膀奔到鸡群。楚君烨拍了拍手,望着那只鸡。不一会儿,那只鸡就颠颠簸簸,几次后,那只鸡就倒在地上,一开始还能扑哧几下翅膀,很快就奄奄一息。穆秋寻美眸颓然睁大,布满震惊。她后背发凉:“这……”还真的有毒!难怪他这么紧张。居然有人要毒死她?等等,难不成太子也知道这粥有毒?她望向他,张了张嘴。“你的命,以后可是我的。”

楚君烨明眸如星,自豪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反感推开他,可是这一次她没躲。只是一碰,她身子又烫起来。这时,她才后退几步:“你还是别碰我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不像之前那么排斥,而且带着请求。他见她脸色绯红,有些奇怪:“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古怪,到底怎么了?”

一碰她,她就脸色绯红。“还不都是你,给我吃什么奇怪的药,现在你一碰到我,我就跟被火烧了一样,我能不躲你吗?”

她记得,那药是花钟子给他的,他们也是不知情。楚君烨听了,微微一惊:“所以,因为这样,你不想我碰你?”

“嗯,你不想我被烧死,就别碰我。”

她知道要灭火还有其他的办法,但是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心中窃喜,因为她不是讨厌自己才这样。但下一秒,他有皱眉:“你说我一碰你,你就被火烧?”

她点头:“也不知道你给我吃了什么鬼药。”

他簇眉:“师傅的药,必定不是普通药,我明天就去问问花师妹怎么回事。”

“嗯。”

她见他没发现端倪,又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粥里有毒?”

“云飞看见了,本来想要夺走那碗粥,但被太子讨了去。云飞即可回来告诉我,我放心不下,就去你房间。”

“太子也知道这粥里有毒?”

“他自小不爱喝粥。”

意思是,太子八成是知道。穆秋寻眸子沉了沉:“好歹毒!”

与此同时,庙中百花园——女眷院子里。“小姐!小姐!不好了!”

张妈妈慌慌张张跑进来,也不等主子允许,就把门关上,说道:“墨香要了一碗粥后,又去厨房要了另一碗……”她气喘吁吁。还没等张妈妈说完,穆艳夏心虚且不耐烦:“慌张什么?”

她娘还在这儿呢!要是被她娘知道了,还不骂死她?“我见她又来要粥,以为她打撒了,就偷偷在她要的另一碗粥里放药。便听到小僧问她为何要两碗,她说是太子殿下要了那碗粥。”

“你说什么?!”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一心想要出去,还险些被自己绊倒。“你们在说什么?”

赵以莲问,“什么粥,和太子有什么关系?放了什么?”

穆艳夏脸色惨白地跑出去了,赵以莲质问张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张妈妈支支吾吾,就把整件事告诉了赵以莲。听得赵以莲脸色煞白,昏厥过去了。穆艳夏跑到万林院里,有僧人拦住她。“给我滚开!要是出了人命,你们担当得起么?”

小弥僧哪里惊得起吓,不敢再拦她。她跑了两步,又回来问:“太子殿下住哪间?”

她凶巴巴地,吓得小弥僧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我问你话呢!”

她瞪大眼睛,凶狠地吓人。“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另一个胆大点的弥僧虽也颤抖着身子,忙指了指房间:“住那里!”

穆艳夏跑去,破门而入。太子殿下坐在饭桌旁边,粥就放在桌子上。穆艳夏二话不说,走过去把桌上的碗给摔在地上。楚瑾瑜眯着眼端详她。她望着撒了一地的粥,战战兢兢,继而跪在他面前。“传闻,穆家二小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个难得的才女。如此美名的女子,直接闯入男子住所,砸了本宫的粥?”

他语气虽平静,甚至一丝责备之意也听不出来,但她还免不了颤抖一下。她后背虚汗直冒:“殿……殿下……”沉默了一会,她才稍稍冷静,低眉,眼睑遮住的美眸转了转,她说:“还请殿下赎罪,艳夏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他挑眉,好奇她接下来怎么说。“事情是这样的,艳夏本在房里抄写经文,张妈妈慌慌张张进来,说是看见墨香在粥里不知放了什么,但是太子殿下不知情,就把粥要来了。怕这粥里有不好的东西,这才情急之下跑进来,请殿下赎罪!”

他沉默了几秒,让她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胆战心惊。终于,楚瑾瑜睨着她,皱眉:“在粥里放了东西?”

“张妈妈说,亲眼见到墨香在粥里放了白色粉末。”

“哦?”

他不相信,“这就奇怪了,她同我说这粥是给她家小姐的,她还能毒自家主子?”

穆艳夏心里一惊,但很快就想到对策,说道:“我听闻大姐时常虐打丫头们,莫不是墨香那丫头受不了苛待,一时糊涂,就……”楚瑾瑜问:“哦?她如何虐打丫头?”

见太子殿下相信她说的,她就放开胆子说:“我也是听丫头们说的,说是……说是……”她故作不敢言。“说是什么?”

他又问。“我不敢说。”

她语气弱弱的,委屈道,那样子就像是害怕穆秋寻责备她。“你害怕她责怪你?”

她不言,默认。“我听闻,崇德府的姐们感情极好。”

她始终没抬头,说:“其他姐妹倒都挺好的。”

“如此说来,她是个不好相处的?”

“其他姐妹都畏惧她,她对我倒还有些话说。”

“你的意思是,她只跟你关系好么?”

“我同她虽不同母亲,但我娘待她如亲女儿,她待我也如亲姐妹。大姐是长姐,说话自然不比其他姐妹和气。”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此说来,穆家大小姐是个性子暴戾,待人苛刻的主子,就算是姐妹们,也不能好好相处的。”

太子相信她的话了!真是太好了!“大姐她其实很善良,只是她亲生母亲去世太早,性格才有些古怪。”

她心底高兴,嘴里却说维护的话。“你家姊如此不堪,你还护着她。穆二小姐还真是善良。”

穆艳夏低眉,嘴角忍不住弯起。楚瑾瑜对旁边站着的黄冲说:“去抓只老鼠来。”

黄冲出去了,楚瑾瑜却迟迟没让她起来,而是悠悠喝着茶。不一会儿,黄冲带着一只叽叽叫的耗子进来,并把耗子的嘴灌了几口地上的粥。一开始,那耗子还在他手里吱吱乱动,很快就软下来不动了。黄冲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对楚瑾瑜说:“太子殿下,这粥里的确有毒。”

“看来是穆二小姐救了本宫。”

“殿下言重了。”

“改天一定登门道谢,黄冲,送客。”

穆艳夏跟着黄冲出去,出了万林园,黄冲就折回去了。穆艳夏原路返回,回头见太子殿下的人没有跟来,嘴角忍不住得意扯了扯。“想跟我斗?”

她冷哼,“看你还怎么勾引太子殿下。”

黄冲回去收拾好残局,感慨:“想不到穆大小姐如此不堪,好在未来太子妃是穆二小姐。”

楚瑾瑜冷笑:“这母女两是什么胡话都说敢说。”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下药的是张妈妈,还真的会怀疑穆秋寻的为人。“殿下的意思……”黄冲不解,“可属下觉得,二小姐对殿下一片真心啊,而且大小姐如此不堪,二小姐还替大小姐讲话。”

“表面看来,的确如此。”

他眸子深沉,说道。黄冲不太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说,但却知道殿下的意思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像她想的那么善良。半个时辰后,在前殿后面的黄冲终于等到他要等的人。穆冬娴瞧见了她,嘀咕:“那不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吗?”

咦?他是在等她吗?她往前走了几步,黄冲扔了手中把玩的树枝,走过来说:“穆小姐,太子殿下想见小姐一面。”

穆冬娴微微一惊:“我?太子殿下找我?”

“是的。”

“你会不会弄错了?”

“没错,太子殿下是找您。”

穆冬娴愣了一下,继而窃喜,她按捺住内心的欣喜:“那就麻烦黄侍卫带路了。”

天啊!太子殿下是看上她了么?居然这么直接地让她去?她紧张地心脏砰砰跳,急切得脚步都加快了。走得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黄冲见她没跟上,就问:“需要休息吗?”

“没关系!没关系!”

还是赶紧去见太子殿下,免得错过机会。终于,走了好一会儿,才在后山的竹林里看太子的身影。太子身材修长,容貌俊美,还是西月城未来的君主,就算当个妾侍也比嫁给那些穷书生好。穆冬娴走得都气喘吁吁,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太子殿下。”

她福了福身。“穆小姐。”

“是,殿下。”

“劳穆小姐走一趟,是有些事想问问穆小姐。”

难道是要问她的情况,准备把她接到府中吗?她惊喜,恭敬道:“殿下您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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