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说了什么?”“安慰他，诗作得很好。”

“下雨了。”

翌日姜念早早起了床。昨日下了一夜的秋雨，打落了很多残败的秋叶，积蓄了一处处水洼，映照着冷冷清清的天。低头，照镜子，跟前走来一个人：“ 哥哥，早。”

“早。”

抬头看，初诚一手执着一柄伞，身上背着一个书袋。全然换了一副书生模样，有些呆。姜念看着他笑。“有什么好笑……”初诚皱起眉打量着姜念：“ 天冷多穿些…快去吃了早膳，去上学堂。”

那学堂已然噪噪。“听闻今日学堂要来新学生……”“也听说了。”

“好像……是初诚兄的表妹妹？”

“初诚表妹妹？”

傅少暄说话便大声了些，“ 初诚的妹妹就是爷的妹妹，小爷我罩了。你们可得好好待她，不能让她受欺负。”

众人哗然。“你这样出头，你见过了？”

一旁的学生问他。“见过见过，昨日还吃了饭，”傅少暄毫不掩饰，思量一二，“这妹妹呀，用温婉二字形容，足矣。多了可就不好了。”

万秋娘开口：“不过是个小丫头。”

“那是个小妹妹咯。”

有人说。便有风于门肆入，带着凉意。初诚与先生引着个头不高的丫头出现于堂中。她白净的脸上被风吹得有些发红，微带着羞涩，豆蔻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清秀明丽。身上的衣裳绣着极浅的梅兰竹菊，极素倒也好看，虽不太合身也可凑合，如此，当真是人淡如菊。初诚入座，倚着墙，看着姜念。她果然不出意外的瞧见了傅少暄，对上眼的眸中放了光。少年笑，眉宇舒畅，像是见着她，便令他无比开怀。教书先生拍了拍姜念肩。“这是姜念。”

“是。”

学生应着。有几个少爷不动声色的瞧她。“姜念，你便同初诚坐吧。好照应。”

初诚起身作揖：“ 好的先生。”

姜念也学着他开口:“好的， 先生。”

依旧是糯糯的，让人不由得笑。初诚笑她，“小呆子。”

万秋娘便有些恼，她可没被如此照应过，蓦地起身：“ 先生，姜念也可同他人坐，同我坐也很好。”

姜念揉揉脑袋。秋娘这番话有些不同寻常，自是懂了。正要开口，先生摸着胡须发话了：“诶， 你凑什么热闹，初诚是姜念哥哥，坐坐坐……”“嘁……”万秋娘快快坐下，去了几个学生安慰。傅少暄与苏瑜在一旁窃笑。苏瑜说她：“ 你同初少爷的妹妹较什么劲？”

“闭嘴。”

万秋娘白眼过去。苏瑜嘴角咧得更欢了。先生敲敲桌：“ 听听姜念有没有话要说。”

姜念便端正了身子：“当是有的。 姜念识字不多，但是一定是有心来学习，往后姜念有什么不懂的，还望哥哥姐姐海量，姜念应该有些笨，还望提点。”

“自是如此。”

好些个学生笑着应声。傅少暄看她，手上不得空的挑着毛笔，小姑娘脸上又染上了红晕。不知道是哪个带头笑的。姜念涨红了脸，捏捏衣裙：“ 那就多多指教。”

“那，入座吧。”

傅少暄无意看去，姜念发间有一抹鹅黄，小小的，温柔的。他想问她，现在多有不便。“丫头，羞了？”

初诚问她。“有些窘迫。”

说罢，姜念朝着看过来的傅少暄龇牙。傅少暄挥了挥拳，同她闹闹，便瞧见初诚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诶，我说姜念，”傅少暄一 等下课便凑到姜念跟前，“为何两次见面 ，你都戴着这朵黄黄的小花？”

姜念微微一愣。初诚用书本抵他：“ 远点远点……”姜念从容道：“ 因为温柔不张扬。我喜欢，爹爹便买了送我。他曾说，戴着很好看，他喜欢看。”

初诚示意傅少暄，他知他会惹事。“你爹爹真有眼光。你生得这样好看，是不是像你爹……”“傅少暄！”

傅少暄被初诚唬得止住，可当他明白，晚了。姜念点点头，眼里微微积了水色：“嗯……”“是。”

她没有落泪，只是眸光比往常亮了些，轻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