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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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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的专业课程增加了不少,学习明显紧张起来,隋小飘他们感觉压力倍增。过年期间不到九点隋小飘是不会起床的,这早上七点不到,宿舍的灯就亮了,哪起得来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大三呢,那时就不用出早操了。尽管光感强烈,但隋小飘还是倔强的闭着眼睛,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反正大家都没起。意识已经处于半清醒状态了,庆幸的是估计大家都跟自己一样,过年过废了,还都在床上赖着,一点动静没有。终于,有人发出翻身起床的声响,隋小飘心里一阵恼怒,谁他妈这么不默契!感觉到是王伟强,果然,这哥们吼开了:“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就迟到了!”

又感觉到郝鹏举和黄勇也极不情愿的翻身了。“唉,人家跟我不一样,我无官一身轻的。唉,功名利禄是为哪般,为了这玩意儿尽得干些违心的事!”

隋小飘心里暗想,想着想着也就清醒了。昏昏然的跟着去操场划了几个大字,回来刷完牙洗把脸,胳膊里夹上两本书火速冲到食堂买了俩包子,边吃边去教室。讲台下的位置自然是江波等三个女生坐了,这几乎成了她们的专座,早到的男同学分成两拨,一拨以江波她们为核心,向四周扩散,犹如众星拱月;一拨从后往前坐,最早到的坐最后,中间的位置一般都是给后来者剩下的。隋小飘他们到教室一看,原来比自己更废的还大有人在,赶紧找了靠后的位置,和王伟强坐一起,郝鹏举和黄勇坐边上去了。今天上午的头两节课是《软件工程原理》,老师三十多岁,中等个子,戴副眼镜,和和气气还蛮儒雅,一脸笑意的站在讲台上看着同学们,等着上课铃声。铃声响过,老师也不等同学们到齐没到齐,也不点名,也没有开场白,直接进入正题开讲。先是讲软件工程的定义、内涵、基本内容,然后又讲目标、发展过程、研究领域,讲到兴起时,还自豪的炫耀了一把江阳大学软件工程专业在全国高校中的排名。隋小飘听得很认真,但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虚头巴脑的,心想,考试你也不会考咱们学校排第几吧?似乎要讲到重点了,老师停了一下,翻了翻讲台上的书本,说:“下面我重点介绍一下软件工程的七条原理。这七条原理是美国专家玻姆结合了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提出来的,是确保软件产品质量和开发效率最完备的原理。这七条原理分别是:一,用分阶段的生命周期计划严格管理;二,坚持阶段评审;三,实行产品控制;四,采用现代程序设计技术;五,结果可审查;六,开发人员应少而精;七,承认不断改进软件工程实践的必要性。”

这时,王伟强凑到隋小飘耳朵边说:“我咋觉得这七条原理和泡妞是一样一样的呢!”

隋小飘扭头看着王伟强,上下打量一番,说:“人才啊!你这都能理论联系实际?”

王伟强往隋小飘这边坐了坐,朝讲台上看了看,老师正沉浸在理论中不能自拔,没工夫关心他听讲不听讲呢!于是压低了声音对隋小飘说:“你看啊,这第一条,分阶段的生命周期计划管理,太他妈高屋建瓴了!泡妞的生命周期计划管理是什么?一定要分清楚什么时候追、什么时候处、什么时候想办法退出,每一个阶段要明确的区分清楚,没有计划管理那纯属发春行为,不是吗?坚持阶段评审,代码错误发现得越晚付出的代价越大,谈恋爱也一样吧,越晚发现不合适付出的代价越大,所以在追的阶段、处的阶段,每个阶段都要评审两个人合适不合适,不合适果断分,赶紧的!这第三条嘛,要采用变动控制,代码随需求而变,谈恋爱的方法也要随着恋爱阶段的变化而变化,都处的阶段了,还能像追的阶段百依百顺吗?第四条,什么是现代程序设计技术?现代程序设计就是讲方法嘛,方法大于力量,可不是吗?蛮干他能行吗?追女生得讲策略不是?第五条,结果可审查,显而易见嘛,恋爱的每一个阶段性成果是否达成,那是有指标有标准的,什么时候拉手、什么时候亲嘴,不就是对结果进行审查吗?第六条开发人员应少而精,那指的是效率!追女生也要讲效率不是?最后一条,承认不断改进实践的必要性,泡妞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不得总结经验教训啊!从经验教训中进行总结,在总结中改进,在改进中提高。你看,是不是一样一样的!”

隋小飘静静的听王伟强讲完,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你这硕士水平了,不,博士水平,专家水平!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课间休息,有的同学围着江波她们探讨学习,有的坐在位置上发呆,有些已经会抽烟的同学到外面去吞云吐雾。上午的后两节课是高等数学,隋小飘最讨厌的课程,可又是最基础的课程,也是最重要的课程,他四周环视一遍,大家都还听得比较认真,特别是郝鹏举,一会儿抬头听讲,一会儿低头做笔记。隋小飘一次一次把脱缰的思想野马拉回来,虽然枯燥,可这门课程必须得听啊!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从教学楼出来。这时候的校园和早上八九点钟一样,是最热闹的时候,只是人们的脚步更加轻松,隋小飘想到了小时候赶集的情景。回到宿舍,放下书本,几个人一起去食堂了,吃完饭隋小飘和黄勇还有一场球赛呢。黄勇盘带着个足球,对隋小飘说:“小飘,你还是踢后卫去得了,今天我给你送了那么多好球,你硬是一个个全给我浪费了,跑起来倒挺像高峰的,怎么一射门就不行了呢?”

隋小飘丧气的说:“唉,今天脚头不顺。”

进门后黄勇一脚把球踢进床底下,坐下来把球鞋球袜脱下来随手一扔,郝鹏举捏着鼻子抗议:“臭死了!快去洗了,要么扔掉!”

黄勇说:“不臭不臭,明天还要继续穿呢。”

说着把球袜团成一团塞进球鞋扔床底下了。这时正好有人进来,是关月!黄勇眼睛都亮了,自己刚踢完球,澡都还没洗,一身臭烘烘的,这怎么见人啊,可躲也来不及了呀。关月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说:“明天辛茹过生日,下午和晚上我们都有课,中午一起吃个饭吧,特地来跟你们说一声。”

黄勇说:“得嘞!那你们今天晚上有课吗?”

关月说:“今天倒是没课,但麦子要出去练舞,辛茹也说有事,也不知道什么事,最近经常出去,要么晚上要么下午的。”

黄勇问:“那你晚上没安排吧?”

关月反问:“干嘛?”

黄勇嬉皮笑脸说:“约你啊!请你看电影。”

关月说:“没空!明天见咯,别忘了!”

也不逗留,说完就走了。隋小飘估摸关月走远了,说:“黄勇,你这水平不行啊,你得向伟强请教请教,他今天可是给我上了一课。”

黄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水平啊?伟强又给你上什么课了啊?”

隋小飘说:“哪有你这么直接约女孩子的,除非别人本来就喜欢你。你看人家王伟强的恋爱经都上升到理论高度了,他可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了,还有那个学生会zhuxi,你这强敌环伺,处境不妙啊!深处险境还没有策略,不妙啊!”

黄勇反驳道:“咱们大哥莫说二哥,你有策略?有策略到今天还没开花没结果的!我可跟你说了,围着向天歌转的蜜蜂苍蝇可不少!”

郝鹏举听不下去,在旁边说:“你们俩就是庙门口的狮子——一对!一个该放短线的却放了长线,一个该放长线的却放了短线!”

关月在西门外一家家常菜馆订了包间,和向天歌早早就去了,麦穗和韩辛茹顺道在竹苑楼下等黄勇他们一起过去。四个人照例带着礼物,见面就给韩辛茹送祝福。路上麦穗偷偷拉了拉隋小飘,刻意走得慢了点,落在后面。麦穗见和大家拉开了有那么段距离,小声对隋小飘说:“小飘,今天吃饭我挨着你坐好不好?”

隋小飘看了她一眼,说:“挨着谁坐不是坐啊!”

麦穗说:“我不想挨着王伟强坐。”

隋小飘说:“那你躲着他就行了呗。”

麦穗不再说什么,快步跟上大伙去了。大家进到包间,关月已经把菜都点好了,只等着人到齐就上菜。王伟强他们下午没课,可以喝点酒,女生们也不让他们多喝,限一人两瓶。这次八个人又围着大圆桌坐成了南北派,女生一边男生一边,女生关月和麦穗坐中间,韩辛茹坐关月左手旁,向天歌坐麦穗右手旁;男生这边黄勇挨着韩辛茹,旁边是郝鹏举,隋小飘挨着向天歌,旁边是王伟强。韩辛茹显得很激动,这是她大学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给她过生日,频频端着饮料和每个人碰杯,感谢每个人送给她的祝福。关月和麦穗似乎都有心事,表面上却装着兴高采烈的样子,特别是关月,一会儿跟这个斗嘴,一会儿跟那个开玩笑。只有向天歌很轻松。饭吃得差不多了,可就这样散了有点不尽兴,再说时间也还早。韩辛茹提议玩击鼓传花,关月把从餐桌上拿到一旁的瓶子里装着的塑料花拿过来,说:“我先来敲,从辛茹开始顺时针传递,我停下来花在谁手上谁就表演节目,节目形式不论。”

说完拿起筷子闭上眼睛,数着“三、二、一!”

声音刚落,飞快的用筷子敲着面前的饭碗。韩辛茹赶紧把花扔到黄勇怀里,黄勇像花儿烫人一样又赶紧捡起来递给郝鹏举,一圈下来最后落到麦穗手里,麦穗和韩辛茹中间隔着关月,还没递过去呢,关月就停下来了。大家都看着麦穗,麦穗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有一只狼和一只兔子,狼在后面使劲追,兔子在前面没命的跑。后来都跑不动了,狼就问兔子,‘你跑什么呀?’兔子说:‘你追我就跑啊。那你追什么呀?’狼说:‘你跑我就追啊。’”说完,大家面面相觑,还是隋小飘“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笑。游戏继续,这次由麦穗来击鼓了,从关月开始顺时针依次传递,向天歌是最后一个,到她手上之后要隔着麦穗传给关月,她直接就扔了过去,麦穗停下来的时候,花正好扔在关月腿上。关月捡起花,拿在手里来回搓了搓,花儿就滴溜溜的转,一会儿朝前转,一会儿朝后转。“我也讲个笑话吧。”

关月说。“也有一只狼和一只兔子,狼在后面追,兔子在前面跑。后来跑不动了,狼就问兔子:‘你跑什么呀?’兔子说:‘你追我就跑啊。那你追什么呀?’狼说:‘我不是追你,是后面有只老虎在追我!’”又由关月击鼓了,这一次花最后落到向天歌手里。向天歌说:“你们的故事没讲完,我帮你们续上吧。兔子又朝狼身后的老虎大喊:‘老虎,你为什么追狼啊?’老虎累得气喘吁吁的说;‘我本来是要追你的,看到狼出现了,觉得他更大个一些嘛。’”韩辛茹说:“再玩最后一把,再玩一把了我们就回吧,下午还得上课呢。”

向天歌乖觉,黄勇也精灵,花到韩辛茹手上的时候,黄勇故意不接,向天歌也及时停了下来。韩辛茹擎着花,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尽管是朵塑料花。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了眨,心中似有甜蜜溢出,说:“我还是唱首歌吧。”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 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韩辛茹唱得特别投入、特别深情,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认认真真的倾听,内心一点点、一点点被歌声慢慢融化,直到韩辛茹唱完,大家还沉浸在柔情与感伤中不能自拔。“喜欢谁呀?”

关月脸上带着神秘的笑,目光故意不停在四个男同学脸上来回扫视,她的话让气氛又快活起来。“肯定不是我,我的眼睛不动人。”

隋小飘说。郝鹏举也跟着说:“肯定也不是我,我的笑声也不迷人。”

王伟强笑嘻嘻的站起来张开双臂说:“那肯定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辛茹!”

说着,走到韩辛茹身边做拥抱状,韩辛茹笑着将手里的花甩在他身上,王伟强捡起来,咬在嘴里,假装单膝跪地,故作深情的唱道:“喜欢你!”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之后每天不免又是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球场,当然,像黄勇他们还有社团活动,王伟强他们还有组织工作,单调但也并不乏味的生活。这天吃过午饭,向天歌特意到竹苑206找隋小飘,她没有进屋,在门口招呼隋小飘,隋小飘心中暗喜,表面不露声色。向天歌说:“小飘,你下午有空吗?我找你说点事。”

隋小飘连说:“有空有空,现在就有空。”

向天歌笑笑,转身走了,隋小飘头也不回赶紧跟上。向天歌带着隋小飘来到图书馆门前的花园,满园的玉兰花开得正盛,白得让人尤喜还怜。向天歌找了张水泥椅子,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铺在上面坐下,又拿了两张铺在旁边,示意隋小飘也坐了。隋小飘感到很惬意,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行人,只有远处的石椅上也一对一对的坐着好几对;不知道是树还是草散发出的清新弥漫在空气里,使人舒畅;树上和草丛里隐隐约约有些虫鸣,那是春天的声音;石椅不再让人觉得冰冷,些微有点凉意,却令他有种说不出的爽快;向天歌就坐在身边,这使他心里感到欢欣、甜蜜、安详,又有一丝莫名的紧张,这是幸福的体验。向天歌说:“这花园里还挺舒服的。”

隋小飘说:“是啊,以前还真没发现。”

向天歌若有所指的问:“以前来这儿坐过?”

隋小飘赶紧说:“我就想坐,也没人陪我看红杏枝头春意闹啊。”

向天歌抬头盯着头上的白玉兰看,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隋小飘说:“当然是荷花!”

“为什么呢?”

“咱们老家不遍地都是荷花吗?‘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荷花是花之君子者也!”

向天歌说:“我也喜欢荷花,不过我不太喜欢‘荷花’这个名字,‘莲’、‘芙蕖’就好听多了,我最喜欢‘菡萏’这个叫法。”

隋小飘笑说:“邯郸学步。”

向天歌说:“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让人堵得慌,谁受得了你!”

隋小飘不做声了。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向天歌又说:“你看你经常发表的那些奇谈怪论,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在我面前怎么说都无所谓,在外人面前还是注意点的好,不然别人不好和你沟通。校刊要招两名编辑,关月通过王超找到总编,极力推荐了我,我来问问你的想法,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隋小飘说:“你已经答应了?”

向天歌说:“也还没完全答应,这不是来问你嘛。”

隋小飘说:“我是不太愿意去,你喜欢你可以去的。”

向天歌说:“我也不是一定要去,就想问问你嘛。我猜得到你多半都不想去,但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参加这些社会活动,高中时可以理解,可现在都上大学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隋小飘说:“能让我当总编不?”

向天歌没好气的说:“你觉得呢?”

隋小飘说:“这些所谓的什么干部啦、干事啦、还有这些社团成员啦,为了些虚名假誉,如密室之蝇、扑火之蛾,惶惶不知方向,整天碌碌营营,舍本逐末,有什么意义?记得‘问题与主义’之争吗?这些人不知主义而埋头于毫无方向的问题,最终能解决什么问题?虚耗青春而已!更可笑的是如拉磨之驴而不自知。真正要做事情,须居高而望远,胸有乾坤;谋定而后动,腹藏韬略。提纲挈领,纲举才能目张,我要做事,必须举纲而决不去张目。”

向天歌笑了笑,说:“你不是说知行合一难吗?你高瞻远瞩、思深索远,但总得让你的思想落地吧!再好的思想,如果不能践行,也只能是空中楼阁。‘问题与主义’之争的本质是什么?本质就是理论和实践,也就是知与行。只有‘知’而没有‘行’和只有‘行’而没有‘知’其实是一样的,一个是只有帆没有船,一个是只有船没有帆。一个只关注思想指引实践,却不关注实践本身;一个只关注实践本身,却不关注思想指引。没有实践的思想是海市蜃楼,没有思想的实践是无头苍蝇,都不可取。”

隋小飘觉得有理,静静的听。向天歌又说:“‘问题与主义’之争有结果吗?其实是没结果的,最后还是毛zhuxi解答了这个争论,他老人家提出思想、坚持思想,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既坚持了主义,又解决了问题,他才是知行合一的集大成者。这点都看不透,还好意思漫谈历史?还好意思故作清高呢?而且你内心里是不是还觉得别人才是清高、我才是清高呢?”

隋小飘有点无地自容了,向天歌看着他的窘态,“噗呲”笑了,又说:“何况,你胸有乾坤、腹藏韬略个鬼!我半点没看出来!还真以为自己那点幼稚想法是什么多高深的思想呢,甚至还洋洋自得,也不害臊,你那狗屁思想也许在外人看来一文不值。”

隋小飘讪笑道:“那你觉得值几文?”

向天歌又笑了,说:“两文!”

两人各自沉默,隋小飘在想向天歌刚才的那一席话。过了一会儿,向天歌说:“算了,也不强人所难。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吧,我回去跟关月推了。”

隋小飘看着她似笑非笑,说:“如果你去我就去。”

向天歌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求你啊!明天早上有课吗?要没课九点半我们一起到编辑部吧。”

说完,起身把椅子上铺的纸巾捡起来,隋小飘说:“呃,别着急啊,再坐会儿,这儿坐着多舒服啊。”

“你自己坐吧!”

向天歌已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了,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去,盈盈而去。隋小飘赶紧起身小跑着追那背影:“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隋小飘也不赖床,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跟着王伟强来到桐苑,上到七楼,走到718门口,王伟强抬头看了看门牌确认了,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是一个高个男生,穿着得体的西服,头发梳得很整齐,眉眼英俊,成熟稳重,看到他俩,赶紧笑道:“伟强来了,这位就是隋小飘吧,请进请进。”

把他俩让进屋,请他们在凳子上坐了。王伟强问:“就你一个人啊?”

那个同学说:“要毕业了都忙着呢,实习的实习,毕业设计的毕业设计。”

王伟强给隋小飘介绍说:“小飘,这位是我们的学长,校学生会zhuxi王超。”

隋小飘跟王超打招呼:“王zhuxi好!”

王超笑笑说:“一般只有同学们揶揄我的时候才这么称呼我,我也马上就要卸任了。对了,伟强,这次换届你可要好好把握。”

又对隋小飘说:“小飘,我知道你,伟强和关月都多次提起过你,我也了解你的一些想法。”

隋小飘有点不好意思。王伟强笑说:“愤怒青年。”

王超也笑笑,说:“其实愤怒青年都比较有思想,有想法总是好的,说明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过我们考虑问题要全面,不能以偏概全。就小飘说的吧,我们参与社会活动、组织活动的目的不外乎那两点,我也不能否认,但不够全面,而且也存在一些偏见。说沽名钓誉吧,有吗?我想应该还是有的。但有什么问题吗?我认为没什么问题呀!你说的这种沽名钓誉我们如果换个角度来讲,我们不说什么实现自我价值,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希望获得尊重感?这是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嘛,这没问题啊,既不违反法律也不违背道德。而且,总有那么多工作需要有人做,那些工作是客观存在的,你做还是不做他都在那儿。没有组织,我们这么多学生不就是一盘散沙吗?总得要组织起来。就说点具体的,前些日子的学雷锋活动日,去敬老院学雷锋的还是学生会的同学吧?总干了些实事的。另外你说的方便泡妞,出于这种目的的有没有?我想也应该是有的,但有问题吗?我认为也没什么问题呀!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至于追求爱情的路径,不违反法律不违背道德就好了嘛,当然,最好是在不耽误学习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去追求爱情。如果两个人都在学生会或者同在一个社团,志同道合,相互促进相互提高,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隋小飘想想,觉得也不无道理,但自己认定的事情还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王伟强又问:“超哥,你工作落实了吗?”

王超说:“落实了,我综合分析对比下来,还是决定去5A集团,5A集团江北省公司。”

王伟强说:“那恭喜你咯!”

王超笑笑说:“谢谢。”

又对隋小飘说:“小飘,虽然不能说在学生会的同学就一定能力更强,也不能说经过学生会锻炼的同学能力就一定比没进过学生会的同学强,但是,学生会也好、社团也好、还是各种活动也好,始终都是一种经历,多经历一些总不是坏事。这次校刊要招两名编辑,马老师委托我找两个合适的同学,而且还指名要低年级的同学,说是免得刚培养出来又毕业了。我向伟强和关月都咨询过,他们俩都推荐了你和向天歌同学,我跟马老师也汇报过了,马老师的意思是让你们俩今天去趟编辑部,一来认识一下,二来也让你们熟悉一下工作。”

隋小飘说:“超哥费心了。”

王超抬腕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隋小飘和王伟强跟着王超下到楼下,关月和向天歌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王超带着大家来到行政楼背后的一所小院里,小院看起来有些陈旧,进到院子,王超指了指左边的一栋老式砖木结构的小楼,上了三楼。出楼梯转左,第一间房间门口挂着一块牌子:“江阳大学学报社”。隋小飘他们跟着王超进去,原来这是几间房间打通了的,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电视。隋小飘远远的瞥了一眼,电视画面里朱zongli正在慷慨陈词:“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家走到里间,有一个隔出来的小房间,王超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请进!”

五个人鱼贯而入,隋小飘仿佛置身于书的海洋,四面墙除了靠窗的一面,其余三面各有一个大书架,都被书籍、杂志、报纸塞得满满当当的,甚至书架顶上都摞着一堆一堆的报纸,一个大办公桌除了中间一小块空地,也是堆满了杂志、报纸、文件。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老学究,花白头发,清瘦清瘦的,戴着一副大框架眼镜,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缭绕的烟雾正在不断升腾。看一行人进来,慈祥的笑着打招呼:“王超啊,你们来了?”

王超笑着说:“马老师,我可是替您请到了精兵强将,这是来向您交差了,至于这差交不交得掉,就看您相不相得中了。”

马老师客气的站起来招呼大伙儿:“坐,坐!”

请大家在窗子底下的一副破旧沙发上坐,有点挤不下,王超和王伟强在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上坐了。马老师笑眯眯的打量了王伟强他们几个一眼,对王超说:“能上咱们江大的都是人才!况且你王zhuxi看中了推荐过来的自然是优秀的。”

王超说:“马老师这是笑话我呢!”

伸出手掌在王伟强和关月中间摆了摆,又说:“这二位呢是学生会的新晋骨干,计算机学院的王伟强和经济学院的关月。”

又朝向天歌和隋小飘示意了一下说:“这二位呢分别是伟强和关月的同班同学,都写得一手好文章,要是能让马老师您指导指导啊,必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位是向天歌,‘曲项向天歌’的向天歌,这位是隋小飘,随风飘荡的隋小飘,都还在上大一。”

然后又对四位同学说:“这是咱们江阳大学学报的总编辑马老师!”

四个人都欠身向马老师问好。马老师笑着不住的点头,“好!好!你办事我放心,感谢你!也感谢伟强同学和关月同学,今后就要辛苦向天歌同学和隋小飘同学了。”

向天歌和隋小飘就留在学报社熟悉未来的工作,他们三人告辞马老师出来,王超去行政楼的学校办公室有事,王伟强送关月回宿舍。关月说:“伟强,这次换届选举可能还是要去拉拉票,我们学院的执委我能帮你做做工作,可以拉几票,文学院的执委我也认识一些,也可以争取一下,其他的可能你自己要想办法。”

王伟强说:“是啊,我也联系了一些,但竞争对手也很强的。”

两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王伟强能确保的票数、以及能争取的票数,又帮每个竞争对手算了算,觉得还是有些微弱优势,但并不保险。王伟强问关月:“月儿,你怎么不去争取一下?”

关月说:“算了,我就在学院混了,能在院里站稳脚跟也不错。”

两人东拉西扯,关月不经意的说:“过几天《泰坦尼克号》就要上映了。”

王伟强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关月激动的说:“《泰坦尼克》啊,超级大片!史诗级的爱情巨制!我都关注好久了!”

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又说:“我收集了很多有关《泰坦尼克号》的信息,寒假去美国还特意买了一本画册,只是我特别想买一艘模型,可惜没买到。”

忽然又雀跃道:“我买了一副超级大的《泰坦尼克》拼图,还没拼完,你能帮我一起拼吗?”

王伟强笑了,说:“你在哪儿拼的啊?在宿舍啊?我可进不去你们宿舍。”

关月失望的说:“唉,说得也是。我在家里拼的,周末回家我就拼一会儿,一直摆在房间里,到现在也没拼好。”

又十指交叉紧扣在胸前,一脸羡慕的说:“他们的爱情太感人太伟大了!能经历这么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就算失去生命我觉得也值!”

王伟强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虚构的故事都能把你们感动得一塌糊涂。”

关月又激动起来:“谁说是虚构的!生活中这样的爱情故事也不少好吧!”

然后又一脸甜蜜的自言自语:“爱情本来就应该是纯粹的,身份、地位、贫富、甚至生死都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障碍。”

转头对王伟强说:“伟强,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王伟强有点犯难,拒绝吧,好像不好,答应吧,自己本来想请麦穗一起去看的。正左思右想,关月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就陪我去嘛!”

王伟强说:“到时候看吧,如果到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请你看嘛。”

关月兴奋得叫了起来:“那太好了!”

高兴得就地转了一圈,说:“没事,反正我们又不是要看首映式,档期长着呢,肯定有你空的时候。”

说话间到了兰苑门口,关月回头颔首,一脸笑意的眨巴着眼睛,朝王伟强摆了摆手,转身进去了。王伟强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这一低头的温柔也很是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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