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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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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的南天宫饭店亮如白昼,天花板的每个角落都闪耀着璀璨的灯球,照得六米下的地板锃亮,精心摆放的玻璃罩里的古董展品更衬出整个大厅的金碧辉煌,每个路人无一不身着高定礼服和精致珠宝,慢悠悠地踱着步,尽显上流风范。

此刻的顾缘无心观摩,脚下生风,一心往电梯走。

她的打扮着实与周遭格格不入,而此刻焦急的神情反倒让她看起来像趁乱混入的普通群众。

若不是先前和娱乐公司签影视化版权时合作方送给她一张南天宫的VIP卡,她收到后就随手放在包的夹层里没用过,此刻或许还在门口被保安堵着不让进入。

低头在手机号拨叶蔓号码的一刻,她路过一个人。

由于裴庭,纪澈对顾缘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此刻在这里见到她也满是诧异,步伐不由得调转方向,隔着两米的距离跟着她。

刚应付完路家那位大小姐,纪澈只觉得精疲力尽,但为了哥们儿的幸福,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跟着一边给裴庭发消息。

纪澈:【我在南天宫见到顾缘了。】

裴庭:【?】

纪澈:【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裴庭有点无语,放下备课表,回复他:【帮的很好,下次别帮了。】

这下轮到纪澈打问号了:【?】

裴庭:【她有自己的生活,我难道连她去哪里都要限制她吗?】

纪澈震惊:【那昨天……?】

裴庭:【地点不一样,女孩子结伴在酒吧相比较而言会容易吃亏。】

纪澈:【行吧。】

他收起手机,正准备转身回家,没成想电梯已经到了,突然离开显得奇怪,于是自觉地跟着顾缘跨进了电梯。

不过幸好她仿佛有什么急事,压根儿没注意到他。

纪澈叹了口气,心里默念对不住了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转念一想,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好像今晚在十六楼有party,本来没打算去,这会儿突然来了兴致,去看看也无妨。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顾缘像风一样蹿了出去,纪澈不紧不慢地按了个“16”。

然而,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顾缘的喊声从门缝外传到纪澈耳朵里,拨响他脑子里的一根神经,向他传达着某个讯息。

“叶蔓!”

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纪澈快速连续按下开门的按钮,试图重新出去。

但无济于事,电梯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纪澈自然也是不至于去徒手扒门的,便就看着上方的数字,逐渐从“5”,慢慢往上跳。

他往后靠在电梯厢的墙壁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来前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发丝此刻却稍显凌乱,有几根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发端被额前沁出的些许汗珠浸湿,就连平时笑意不达的眼底这时竟然多出了几分类似于紧张的情绪。

为什么呢?纪澈与自己对视,眼神渐渐平静,逐渐恢复往常的神色。

就为了一个仅有过两三面之缘的女人吗?

一定是他最近太收敛了,看见个漂亮点的女人就开始无法自持。他这么对自己说。

“叮——十六楼到了。”

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酒精味混合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一齐冲向死寂的电梯厢内,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声在耳中逐渐清晰,带着引诱性邀请着他踏入这方声色犬马之地。

侍应生看见他迎上来,引着他往更深处走。

是了,这才是他的世界。

在靡靡之音中推杯换盏,游刃有余于万花丛中,这才是纪澈。

N市纪家那个最是跋扈恣意的纨绔少爷,怎会对一个女人一眼定终身。

——

顾缘是在刚走出电梯没几步的时候看见叶蔓的。

平日里从发丝精致到脚趾的女人,此刻头发略显凌乱,唇边的口红有明显花掉的痕迹,就连平时散个步都像走T台的步伐,现在也踉跄了许多。

她喝酒了,而且很多。这是顾缘的第一反应。

在看到顾缘的瞬间,叶蔓像卸掉了所有伪装,停下脚步,终于得以放松一般靠着墙壁慢慢下滑,落在顾缘温暖的怀里。

顾缘触碰到她的皮肤,身体很冷,额头却烫的吓人。她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叶蔓身上。

然后她颤着手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点到“S”那一列,找到潘北山的电话拨了出去。

音乐响了整整一分钟,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的第二反应就是打给纪清——既然是她叫她来的,那她们一定是在饭局上相遇的——但这个决定又马上被她否决,她不能求助同样弱势的女人。

于是她继续往下滑,到“T”那一列,看见一个熟悉的备注。

【Ting.】

重逢后,两人重新交换过电话,顾缘给的备注是本名,而不是这个拼音。

这个是他离开前,一直使用的电话号码。

每次换手机时,顾缘都是把通讯录从旧手机导到新手机,所以这个弃用的号码也一直躺在她的通讯录里,安安静静的,像被灰尘蒙住了。

顾缘顿了顿,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往下滑。

几百个联系人的通讯录,此刻竟找不出一个可以让她打电话的人。

顾缘认命地叹了口气,拉过叶蔓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尽力气试图站起来。

身侧的灯光突然变暗,她抬眼,映入一张英俊却陌生的脸。

男人一脸冷漠,但肢体已经做出了像是要接过什么的动作,沉声道:“我来吧。”

顾缘警惕:“你……”

正欲赶走他,男人再度发话:“我叫纪澈,二院的医生,裴庭的朋友,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给他求证。”

顾缘愣了愣,就这愣怔的片刻,纪澈已然顺手接过身体已经醉的没骨头的叶蔓,一只手臂连同她的裙子穿过她的腿弯,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叶蔓一米七四的身高,体重却很轻,抱在手里也没什么分量。

纪澈的左手托住她的肩膀,甚至被她凸起的肩胛骨硌得生疼。

叶蔓感受到暖意,双手自然而然地攀上他的脖颈,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想要汲取这个暖缸散发出的热意。

感受到怀里的人温热的呼吸,集中地喷洒在锁骨处的那一小块肌肤,纪澈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顾缘自然是不会真的给裴庭打电话求证的,这会儿也只能跟着纪澈,帮忙把叶蔓身上滑落下来的外套又往上掖了掖。

“帮忙摁一下电梯,B2层。”

顾缘赶紧摁下按钮,自觉跟上纪澈的脚步。

明明怀里还抱了个人,纪澈却走的很快,顾缘只得小跑跟上他。

门口一个有眼力见的侍从看见纪澈,熟练地掏出一个车钥匙,把车解锁后又殷勤地打开后车座的门。

纪澈把叶蔓抱进后座,顾缘也钻了进去,把叶蔓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而后看向驾驶座不慌不忙系安全带的男人,开口道:“今天谢谢你。”

“没事。”

纪澈透过后视镜看向已经完全陷入睡眠中的叶蔓,语气不禁缓和几分,“你朋友身体很冷,要去医院吗?”

顾缘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于是应下来:“好的,麻烦了。”

纪澈没答,启动发动机,车子瞬间开出去,不消片刻就到了马路上。

南天宫饭店在市郊,医院却在市区,纪澈把车速飙到一百二十码,其余车主也因为这惹不起的车标纷纷避让。

除去等红灯的时间,一路几乎畅通无阻。

这会儿的病人相较于白天少了很多,纪澈帮忙挂了个号,很快就有医生来了。

医生诊断过后,只是着凉和轻微的发烧,休息一晚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顾缘终于安下心来,把叶蔓安顿好后轻轻关上房门,就看见背靠墙壁站着的纪澈。

男人经过一晚上的忙前忙后,看起来有点疲累,精致的西装扣子已经解开,衬衫领口也微微敞开,看起来没那么昂贵了。

“那个……”顾缘慢慢走过去,开口打破周遭的沉寂,“纪先生,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纪澈直起身,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插科打诨的样子:“真是太客气了。”

“我扫一下你微信吧?好把费用转给你。”

“加微信可以,转账就不用了,回头我找裴庭报销。”

顾缘:“……”

“那我先走了,我明天早班。”

扫完二维码后,纪澈不动声色地扫了病房门一眼,随即很快移开视线。

“好。”

出于教养,顾缘坚持把医药费转给了纪澈,却在几分钟后被原路退回。

纪澈坐在车里,手指停顿在顾缘的朋友圈里,一张和叶蔓的合照上。

手机里的叶蔓笑得开怀明艳,和杂志上清冷的高岭之花叶蔓又不一样。

当时他刚到十六楼的·包厢,在朋友们的起哄声中也提不起劲儿喝酒,只喝了几口无酒精的饮料,脑子里全是顾缘那声呼喊和杂志上叶蔓的脸。

——叶蔓:无所谓外界嘈杂评判,我就要活成我爱的模样。

那两行文字就像触动他脑海里的某一根弦,与他某个深埋于里的念头不谋而合。

他垂下头,抵住方向盘。

真的是要疯了。

他好像真的,对一个漂亮的女人二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说】这两章推一下副线,接下来就又回到主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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