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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攸宁赵承渊番3(真正的大结局,强烈建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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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渊下朝后,第一件事便是先回景阳宫一趟。

  尚未进院子,便有咯咯的童音在嬉笑,还有攸宁温柔含笑的声音,“阿棠,慢点跑。”

  赵承渊原本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迈步进了宫门。

  庑廊下,攸宁拢着织锦镶毛斗篷,站在一株红梅旁,笑吟吟地看着蹒跚奔跑的女儿。

  她刚刚生了长子赵宣,体态丰腴玲珑,面若芙蕖,与那盛开的红梅相得益彰,分外动人。攸宁一直嚷嚷着要减肥,不过在赵承渊的苦心监督下,三个多月过去了,一直不曾得逞。

  小阿棠穿着粉嫩的袄裙,披着一件白兔毛的粉色斗篷,软软糯糯的一个小粉团子。

  她先看到了父亲,粉嫩的小脸上绽放甜甜的笑容,迈着小短腿朝着赵承渊奔来。

  “父皇!”

  她如今不足两岁半,走路尚不稳当,跑起来更是摇摇晃晃的。脚下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赵承渊瞬间到了她面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父皇!”

小阿棠搂着赵承渊的脖子,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父皇。

  父皇好厉害,突然就飞过来了!

  “阿棠,今日可乖?”

  赵承渊眉眼含笑,看着怀里的女儿。小丫头小脸儿粉嫩,圆嘟嘟软糯糯的,像极了攸宁小时候。

  尤其是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时,让他不由得想起他初见攸宁时,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

  “乖!母后夸阿棠!”

小阿棠认真地回答,然后扭过头,看向廊下的母后,“母后……”

  韩攸宁笑着道,“对,阿棠很乖。还帮母后哄宣儿了。”

  小阿棠眼睛里亮闪闪的,笑弯成月牙儿。

  赵承渊笑笑,又夸了几句女儿,哄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韩攸宁在一旁酸溜溜道,“你哄孩子似乎比我更厉害。”

  赵承渊走到韩攸宁身边,捏捏她的鼻子,眼中有几分戏谑,“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哄大的?”

  韩攸宁想了想,在她小时候,他的确很会哄她。虽然他比较沉默寡言,可总是能细致地照顾她的感受,所以她每年在山顶的时光,总是觉得格外快活。

  赵承渊见她歪着脑袋,眼中堆积着繁星,似乎心里的回忆很愉快。他笑了起来,“可是想到了?”

  “嗯……”韩攸宁抬眼笑嘻嘻的,“是我六个哥哥?”

  她从出生,就被六个哥哥围着,宠着,被宠得不知烦恼为何物。他们替她挡下了外面的一切不美好,让她看到的只有阳光与欢喜。

  她的生活中最大的烦恼便是总是与她对着干的六哥,不过六哥也总能被五个哥哥和长辈收拾得很惨,所以那也算不得烦恼。

  不过随着她长大,六位哥哥学业繁重起来,即便在休沐的时候也是很忙碌。除了不着调的六哥,谁也拿不出大块的时间来好好陪她玩。这个时候赵承渊出现了。

  他继续扮演着与六个哥哥一样的角色,陪伴着她,哄着她,直到她长大。

  或许是她前面那十五年的宠爱实在太多,上天才会给她安排后面的那些苦难,剥夺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赵承渊见她眼中的星辰在黯淡,笑着牵上她的手,“说起来,你那位大哥,西凉大王子,差人送了不少东西给你和两个孩子,不出意外过几日就到了。”

  “真的?”

韩攸宁眼中顿时绽放光彩,缠着她追问起来。

  赵承渊笑着哄着攸宁,一只手挂着媳妇,一只手抱着女儿,进了大殿。

  次间大炕上,一个小小的婴孩裹在襁褓中,睡得香甜,正是他们的长子赵宣。

  赵宣刚过了百日,白嫩的一小团,细看他模样,眉眼间和赵承渊很像。

  他们刚进来不久,小孩儿似乎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通常这么大小的孩子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哭,或者是饿了,或者是尿了。

  可宣儿不一样,他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循着韩攸宁的方向看。

  他的一双眼睛不似旁的小孩那般懵懂,很是沉静。

  赵承渊坐在炕前喝茶,目光始终追随着大炕上的妻女。

  一大一小两个白嫩的人儿,都是肉嘟嘟的模样,顿觉自家的胖笋娃娃又多了一棵。

  攸宁和阿棠围着宣儿,想着法地想逗他笑,奈何宣儿只是静静看着她们,就像大人在看顽皮打闹的孩子。

  韩攸宁扭过头想与赵承渊抱怨,便见赵承渊看着她的眼神,与宣儿如出一辙。

  难怪她觉得宣儿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别扭……

  她仰天长叹,“我这分明又生了一个小谪仙。”

  “这有什么不好。”

  赵承渊笑着放下茶盏,弯腰抱起来炕上那个小谪仙,抱在怀里逗弄。

  这便是他多年前曾经盼望的生活,与攸宁心意相通,儿女双全,岁月静好。

  吴俭推门进了大殿,走到次间门外,看了赵承渊一眼便垂手站在那里。

  赵承渊与攸宁说了声,起身出了大殿。

  吴俭跟在赵承渊身后,一直到出了景阳宫,方低声道,“皇上,康王来了。”

  赵承渊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景阳宫,方离开。

  走到御花园,便见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静静伫立在一株高大的松柏树旁。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那一片天地幽暗下来。松柏上的雪,映着他平静的面庞,为他添了几分清寒。

  赵承渊走近了,在他面前站定,审视地打量着他。

  三年守陵食素,赵宸身形清瘦,面容变得比以往更坚毅。一双深邃的凤眸若一潭沉水,看不出情绪。

  赵宸躬身施礼,“皇叔。”

  赵承渊微笑:“康王,许久不见了。”

  这三年来,赵宸不曾离开皇陵半步。每年年终皇室宗亲去皇陵祭祖时,他们能见上一面。现在是已经是腊月,算起来,他们已经一年未见了。

  赵宸没有一句寒暄之言,说道,“臣是来辞别的。”

  赵承渊:“哦?不守陵了?”

  赵宸:“不守了。”

  她已经不需要他来守了。

  他该彻底离开了。

  赵承渊微笑,“好。”

  他等这一日,等了三年。

  “你跟朕来。”

  赵承渊走在前面,一路到了御书房。

  他在龙椅上坐下,吩咐跟进来的吴俭,“把玉玺拿出来。”

  吴俭应是。

  不多一会儿,吴俭抱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出来,将它放在龙案上。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方玉螭虎纽的羊脂玉玉玺。

  赵承渊将匣子往前一推,对着赵宸道,“以后这天下,便交给你了。”

  他就这么随意地随手一推,就像那是个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无数人踏着尸山血海也要争抢的江山,他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给你。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吴俭,手里的拂尘一个没拿稳,差点掉地上。

  他已经跟了两任帝王,自认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能看懂庆明帝,却始终没看透这个看似很好服侍的年轻帝王。

  正和帝他看似云淡风轻,却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掌控全局。就似所有人都在他的棋盘上,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将所有棋子掌控在那方寸之地。

  自己就是其中一粒棋子。

  前太子赵宸也是那上面的一粒棋子。

  每一粒棋子的作用是什么,最终的命运是什么,不到最后一步,谁也看不懂。

  而这盘下了整整几年的棋,最终竟是这么个结局,吴俭更是不懂。

  赵宸站在龙案对面,面上无波无澜,并未因着赵承渊的惊天之言有任何惊诧或者激动的神色。

  他没有看那玉玺,看着赵承渊问道,“为何?皇叔不是一直在防着臣吗?”

  赵承渊给他的封地在北疆,可派去成郡王牵制他。他的私兵在陵山,鬼面将军的兵马则在燕岭驻扎不走。

  赵承渊微笑,“你抢,朕不会给。你放下了,朕才放心将这天下交给你。”

  赵宸听懂了他这番话的意思。

  赵承渊一直不放心他,担心他对攸宁不肯死心,担心他会如他的父亲一般,做出那种抢夺天下抢人妻子的事。

  现如今他死心了,赵承渊也就放心了。

  赵承渊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筹谋,每一件事都当一盘棋来下。三年前那场宫变前,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万无一失地成事,可他在那时,却已经将宫变之后三年的事都想好了。

  自己那般掏心掏肺地帮他,他还是不动声色考察了他整整三年。

  若是以前的赵宸,定然要将这件事与他好好理论一番,不过现在,他已觉得无甚必要。

  赵承渊是如何揣度他如何对待他的,他都无关紧要。

  他只是有一点没想明白,“你筹谋得来的天下,为何不想要了?”

  赵承渊:“朕要它,是因着攸宁的凤凰命只能落到朕身上。朕不要它,是因着攸宁不喜欢这凤凰命。”

  听到这话,赵宸眸中终于有了些微的波动。

  他一直在与赵承渊比较,他觉得自己对攸宁更好些,他为了攸宁,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不要这江山。

  可赵承渊做的事,似乎也并不比他轻。

  已经到手的江山,因着攸宁不喜欢,他便拱手相送,毫不留恋。

  赵承渊在护着攸宁,不仅仅护着她的生命安危,还在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情绪。他知道攸宁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

  而自己呢?

  赵宸心中一叹。

  许多事情,他只想当然地是觉得为攸宁好,从没想过,攸宁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

  就像他为了护着攸宁,会不惜娶韩清婉为正妃,娶攸宁为侧妃。他当时想的是,自己是为了她好,可他就没想到她会因此受道多大的心理伤害。

  若是换做赵承渊呢?他定然会选一个不会伤害到攸宁的法子去解决吧。

  这一世赵承渊面临的困境并不必他少,攸宁面对的危险也并不必前世更少些,可赵承渊却一直在理智谋划着,在护好攸宁安危的同时,也护着她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所以他输是应该的,重活一世输也是应该的。赵承渊的确是更能给攸宁带来幸福的人。

  这一世攸宁若是跟了他,恐怕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赵宸正陷入万千思绪中,赵承渊已经在一卷空白圣旨上笔走游龙,一份禅位诏书便写好了。

  大红的玺印落下,这座江山,他便交出去了。

  三年时间,大周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海清河晏。

  这是赵承渊对大周的交代,也对天下百姓的交代。

  正和三年,腊月二十。

  正和帝禅位于前太子康王。

  正和帝拒太上皇称谓,恢复晋王身份,封地原南楚之地。

  阿棠封楚阳公主。

  --

  终于要离开这座皇宫,韩攸宁脸上的笑意就不曾断过。

  原来赵承渊说的“尘埃落定”,指的是这个时候。他知道她心里对赵宸的亏欠,所以他来替她还了。

  她也知道她想父亲母亲了,所以他们要去襄平府与父亲母亲团聚。

  宫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打理行装,不时来请示韩攸宁。赵承渊则在他身边坐着喝茶,看着她的笑颜,赏心悦目。

  小阿棠看母后忙碌,便跑到赵承渊膝前依偎着,肉肉的小手抓着他的手,“父皇,出去玩。”

  赵承渊俯身笑道,“昨日教阿棠什么,还记得不?”

  阿棠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父王,以后喊父王。”

  赵承渊揉揉她细软的头发,“对。喊父王。出去玩去吧。”

  “父王陪阿棠。”

  小阿棠在父王身边缠了许久,可父王根本就不怎么看她,回答她说的话时也颇心不在焉。

  她虽年纪小,却是能察觉出来的。

  父王的心思全在母妃身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子的,父王总是喜欢这么坐着喝茶,陪在母妃身边。

  小阿棠小小地“哼”了一声,拿着一个皮球跑出去玩了。

  景阳宫的宫人都很忙,院子里到处摆满了箱笼。

  小阿棠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便觉得这里太小,根本容不下大大的阿棠姐姐。

  她细细的指头指着宫门口,对着身后跟着的宫女说,“御花园。”

  宫女们应是,护在小公主后面出宫。

  皇后娘娘——王妃从来不阻拦小公主的好奇心,她们只管好好地护着就好。

  小阿棠出了宫门,在长长的宫道上趔趔趄趄跑着。

  自打小阿棠出宫,叶常就跟在她身边。他数着数,一,二,三。

  小阿棠往前扑去。

  叶常一个健步上前,却还是被斜刺里出来的一个身影捷足先登。

  赵宸身着玄色龙袍,蹲在地上看着怀里的小粉团子。

  那小粉团也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是谁?”

  她不跟母亲似的,宫里的宫人和侍卫侍候她那么久了,她还谁都不认得。

  但凡她见过的人,她总能记得他们是谁。

  所以宫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小粉团子身上有股奶香,声音软软糯糯的,再冷硬的心也被软化了。赵宸沉如潭水的眸子中有了丝柔和,看着她那双和攸宁很像的眼睛,“你是楚阳?”

  阿棠摇头,认真道,“我不是楚阳,我是阿棠。”

  赵宸耐心给她解释,“楚阳公主是你的封号,是朕昨日给你封的。”

  阿棠似乎听不太明白,歪着头一脸迷茫。

  她明明叫阿棠。这人还能帮她改名字吗?

  “你是谁?”

她又问。

  赵宸有片刻的凝滞。

  你皇兄。

  正常是应该如此回答的。赵承渊实则是太上皇,他从赵承渊手中接过皇位,堪得上是他半个儿子。

  可是他还真做不到,与韩攸宁的女儿论兄妹。

  赵宸抿了抿唇,道,“我叫赵宸。”

  “赵宸?”

阿棠歪着脑袋,“弟弟叫赵宣,你们俩……名字有点像。”

  “对。所以你该喊他一声皇兄。”

身后清润醇和的声音传来。

  阿棠扭过身,张着双臂喊,“父王!母妃!”

  赵宸抬眼看去,不远处,赵承渊身边站着的,是他三年未见的攸宁。

  她面容丰润娇艳,眉眼间是幸福滋养出来的笑意,一眼能看出来的幸福。

  赵承渊握着韩攸宁的手,走上前,将阿棠从赵宸手中接走,抱在怀里。

  赵宸拱手行礼,“皇叔,皇婶。”

  韩攸宁颔首,平静地注视着他,“皇上。”

  面前的赵宸身形清瘦,目光坚毅沉静,不似三年前那般憔悴落拓。

  赵宸面色平静,说道,“朕是来给皇叔皇婶送行的。此去遥远,祝你们一路平安。”

  他的身后,三朝首领太监吴俭,领着两排小太监,奉上赵宸为他们备的礼。

  全了礼数之后,赵宸没有久留,也不曾与攸宁多言一句,便告辞离开。

  他自始至终都很平淡,就似,他与韩攸宁不曾相识。

  许多的伤痛,仇怨,纠葛,无奈,曾经那般刻骨铭心,可随着时间流逝,都会被掩埋在岁月的长河中。

  最终,了无痕迹。

  韩攸宁望着他走远,转头看向赵承渊,“回吧。”

  赵承渊含笑点头,“好。”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攸宁,转身往回走。

  赵宸走到路口,拐弯时回望了一眼。

  宫道漫长,冬日暖阳下,是一双相依偎的背影。

  有一句话,他一直不曾与他们说。

  其实前世,攸宁最后也做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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