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好，司机发动车子，左恩费早早把石头准备好，果然司机加大油门后卡车开始向前移动，走了两米多些司机便让他用石头塞，就这样轮番了好几次车子才慢慢悠悠的行驶了起来。上了坡司机继续向前行驶，左恩费以为司机不打算停车，很意外，卡车稳稳的停在了路边，司机满脸堆笑的把左恩费请到车上，坐上车司机把水杯递给左恩费。在研究所时左恩费是出了名的讲卫生，用别人的杯子喝水他打死也不愿意，自己的水杯要是别人用了他恨不得立马扔到垃圾桶，现在他深知别人不嫌弃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那一大杯茶叶水是司机提神用的。左恩费礼节性推却了一下，司机笑着把水杯塞到他的手上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拧开茶杯盖子，一股浓香的茶叶味瞬间弥漫开来，多么熟悉的味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味道是多么的珍贵，喝了一口，家乡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此时此刻他真切感到离开的实太久了。一口茶下肚左恩费眼睛流出泪水，嘴角抽搐着。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看你言谈举止也不像个乞丐，而且精明程度比我强多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受罪？看着憨厚的司机左恩费嘴角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哦~我知道！你一定有难言之隐，但你绝对不是坏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呵呵！你要是坏人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应付我这种人，但你不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也有可能你说给我听也是白搭，我这人脑子简单稍微复杂的事情也捋球不顺，不过我这个说话算话你放心，前面有一家羊肉馆味美量足，咱哥俩好好搓一顿怎么样？嘿嘿，你瞧我这肚子太不争气了，听见要吃就叫唤个不停。交谈中左恩费得知这辆车不会走多远，但不管多少还是离家近了那么一点。羊肉馆的老板和司机是熟人，虽然看左恩费又脏又臭，碍于情面还是笑脸相迎。两个人吃了两大盘羊肉六个饼子，司机买了块牛肉和几个饼子塞到左恩费手上道：路上吃。换了茶叶，杯子倒满水，两个人就上路了。天黑前卡车到了目的地，司机让左恩费在煤场留宿了一夜，晚上两个人聊了不少家事。两年前司机的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一个智障的孩子，老母亲也年过古稀，卡车是贷款买的，刚买回来没几天就出了事故，把人家腿给压残疾了，到现在辛辛苦苦还是一屁股烂债，司机自暴自弃道：已经没救了！吃饱喝足就这么混日子吧！他问左恩费要到那里去？左恩费只是说最好能去西宁，司机没有言语。左恩费也没有期盼司机能把他送一程，遇见这么好的人已经实属不易了，怎么还会提什么要求呢？更何况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早上，煤场管了饭，左恩费求司机想办法让自己用一下煤场的电话，经过一番交涉后左恩费如愿以偿，当他拿起电话时浑身颤抖，拨通家中的电话却是空号，连续几次效果一样。打往323研究所，却被告知电话打错了，而钱院长办公室的电话被告知是某个食堂的电话，能记得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却谁也联系不上，而青海大学的电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打完电话，左恩费失望至极，他帮司机卸完煤后司机迟迟没有离开，他告诉左恩费如果运气好今天就能碰到西宁过来的拉煤车，如果顺利左恩费很快就可以到达西宁。司机在煤场商店买了两盒好烟准备给西宁过来的司机，左恩费感激到几乎没有语言来形容，这也许就是大恩不言谢。中午果然来了一辆西宁拉煤的车，这辆车是给西宁电场拉煤的，车主也是个热心肠答应把左恩费捎到西宁。临上车前司机给了左恩费十元钱叮嘱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赶快回家不要再漂泊了。左恩费握着十元钱连连点头。西宁拉煤车的车主也是老司机，他言语稀少，眉头紧锁，很少交谈，看样子也不是个富裕之人，天下的贫苦人何尝不是一样。为避免尴尬，左恩费总是靠着车窗向外面看。天黑前他们在路边一个饭店门口停了下来，左恩费不知到了那里，他也没有问，只是跟着进了饭店，两人要了两碗面囫囵吞枣吃完，左恩费掏出了那十元钱，车主拽住了他的手腕，摆了摆头，无法拒绝的眼神让左恩费把钱收了回去。半夜左恩费醒来，车还在行驶，车主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他见左恩费醒来了便递过来一根烟，左恩费本来不吸烟，甚至讨厌吸烟，此刻满驾驶室的烟味并没有那么讨厌，反而有些让人留恋。接过烟，车主又递来了打火机，左恩费笨拙的点燃，吸了一口后呛的只咳嗽，车主笑了笑，你不会吸烟？左恩费点了点头继续吸了一口，他没有直接吞到肚子里，只是把烟雾含在口中，显然没那么呛人。虽然烟没有真正吸入，烟味还是非常浓烈，一根吸完，左恩费又要了一根，第二根吸完已经头脑发晕靠着座椅昏昏睡去。天快亮时车辆的颠簸让左恩费醒了，他发现车主的嘴里依然叼着燃烧的香烟，左恩费真的想替换一下，可他实在无能为力。天大亮后左恩费才发现车主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中指和食指变得焦黄。上午，车到了发电厂，电厂门口等待卸煤的卡车排着长队。车主道：你先在车上等等，我马上就来。半个多小时后车主提着一个袋子打开车门把袋子给左恩费，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打开袋子，里面是七八个馒头和一罐头瓶咸菜。道了一声谢谢，左恩费便下了车。车主叮嘱道：一路保重！左恩费回身点了点头便向城市中走去。西宁到底是大城市，城市中独特的味道左恩费再熟悉不过，有了以往的经验，他没有慌不择路，没有四处求救，先找了个僻静处吃饱才缓缓而行，只有到了青海大学才能证明一切。他一路打听，很快就来到青海大学门口，他在大学门口徘徊的时候已经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前思后想，他径直走向大学门口，保安一个箭步便把他难住了，也许是保安嫌他脏并没有离得太近，保安挥动橡胶棒让他走远。同志，我进去找个人。这没有你要找的人，快走！左恩费继续向门内移动，保安举起棒子，你再走，小心我打你！陈国斌，我找陈国斌。快滚远，这没有什么国斌。那我找许富强。另一个胖保安走了过来笑着道：你还认识的人不少，是不是和校长主任都是同事？左恩费道：说是同事也不为过，你让我进去吧，你看我没事跑这干吗来了，我理解，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嗯！你还倒是通情达理喔！嗯~那好，你跟我来，胖保安带着左恩费进了门，另一个保安露出了不详的笑容。顺着墙根穿过树林眼前有一排老旧的房子出现在眼前，左恩费并没在意，毕竟这里没人认识自己，再说了自己又脏又臭不可能直接见到校领导，等见到了他们不是什么都明白了吗！胖保安把左恩费带到了一个旧房子里面，房子里非常乱，除了地下几条板凳腿和几张烂桌子外别无一物。胖保安把帽子向下压了压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通知领导，保安转身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