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凤躲在空间里头专心画符，任凭黑袍女人在外面说什么都不出去。“我就不信你能藏一辈子”她道，忽而转念一笑，又突然看着莲溪，“她既能为了你回来，想必你的生死她应该会在意吧。”

莲溪：……“本来倒是不想怎么对付你的，”黑袍女人那枯骨一样的手搭在莲溪花一样娇嫩的脸上，瞬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我们曾经也是同族，但眼下却是没办法了。”

——与此同时，端阳也带着柳青儿一路往山下奔去。端阳虽贵为公主，可自小身子骨好，爱上跳下窜，上山的时候她虽娇声喊着累，可真到了逃命的时候那平日里乱逛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却也不是假的，何况她也是练武之人。相比起来柳青儿就是真正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了，本就走不动多少路，还比一般人多了体弱多病这一项。她道：“我实在走不动了，您不必等我，先走吧。”

端阳见她脸色发白，也能看出是到了极限的样子了，只好道：“我答应王婶要带你下沙你，岂能失信于人。”

她四目看了一下，便扶着柳青儿到了最近的一块山石上坐下。“你渴吗，我去给你找些水喝？”

端阳道，她自己其实也有些渴了。柳青儿费力的点了点头。端阳四处看了一下，刚才她们下山之时遇过河流水源，然而手上并没有什么盛水的工具。但好在如今是夏天，仙灵寺又是佛寺，周遭大片野生的荷叶。摘下来片荷叶冲洗了好几遍之后，端阳才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罢了又自己砸声：“想必那些绿林好汉闯荡江湖也是这么做的吧？”

一时又觉得自己意气风发了起来。彼时端阳脸上还戴着那面具，她又把面具摘了下来，她之前看过一个话本，里面有个顶厉害的女杀手，叫十三娘，脸上也有道纵横满脸的疤痕。可十三娘武功高强意气风发，江湖中人敬佩她，更是有无双公子不嫌她容貌缺损为她的侠肝义胆折服求亲于她。端阳想起这些，便觉自己这次出宫一趟，虽然遇到了古怪危险之事，可自己也做成了侠女该做的事，一时忍不住学起了那话本里十三娘的招牌姿势，冲着水底正要欣赏自己的曼妙身姿。却不料突然听见一声低笑，竟是柳青儿在一旁。“你……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端阳如今最怕人看到她面具底下的容貌，忙是想要去拿面具戴上。可她本来就站在溪面上的石头上，那里多生青苔，一个不注意就朝下跌了过去。等再爬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别提多狼狈了。“您的面具，”柳青儿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忐忑的递上了她的面具。端阳此时没什么心情再戴面具了，只是道：“你不是在原地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柳青儿不好意思说，她取水取太久了，自己实在是太渴了。又道：“您方才的姿势，是话本里十三娘最爱用的那个招数吗？”

端阳倒是比刚才有了几分兴致，“你也爱看十三娘啊？”

柳青儿点了点头，索性她看见了，端阳也不挡自己的脸了，“唉，十三娘侠义之心，即便容貌不好看，可人人都爱她。我就不一样了，”她看着水面里的自己，只瞧见那蜈蚣一样盘根错节的疤痕。气的踹了上去，水面上瞬间波纹涌起，“真是丑死了。”

柳青儿温声道：“怎么会呢？”

“人善则心美，”她道：“十三娘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又怎么能和十三娘比？”

端阳道，那书中的十三娘心怀大义，是多少人心中的大侠，她不过是个爱闯祸总是被朝中御使告状的公主罢了。端阳大大地叹了口气，“唉，你不懂……我除了尊贵的地位和花不完的银两之外，根本没什么比的过十三娘的。”

柳青儿：……为什么她听到这种话，会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把心里这不太合适的想法压了下去，柳青儿才开口，道：“可您眼下是实实在在救了我的，便就是如书中十三娘一样，行锄强扶弱之事。我对公主的感激不比书中被十三娘帮扶之人少，容貌有损在我看来于公主也是白璧微瑕罢了。”

端阳甚为她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自小就是在疼爱和娇纵的包围中长大的，夸奖的话自然是不少听周围人说。可同龄人巴结她还是真心喜欢她，她是看得出来的。便又看了眼柳青儿，“你真的觉得我好？”

柳青儿点头，“您和之前的姑娘，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们会不好？”

端阳忍不住勾起唇角，很快又压了下来，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她道：“我是答应了我王婶保护你，当然是大恩不言谢，你也不必老觉得我是恩公什么的。”

柳青儿扭头一笑，然后才道：“是，公主。”

端阳点头，又弯腰给她弄来些水，“你先喝点水歇歇脚，我生火把衣裳弄干再走。”

柳青儿略微皱眉，山林之中生火她怕会引来人。但又看眼前这位娇滴滴的恩公眉头紧皱，一脸不适的样子，只点了点头，“好。”

端阳以前随她父皇去打猎过，倒也知怎么生火，但自己动手总比身边人艰难多了。“那些小太监生火起来怎么就那么容易？”

总算升起了火，端阳把自己最外面的衣裳脱下来用火烤了烤，好在是夏天，穿的轻薄也不怎么冷。端阳刚烤上衣裳，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柳青儿叫自己公主，她狐疑看着柳青儿：“你怎么叫我公主？”

她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柳青儿：……会不会是您和广安王妃，自己暴漏的呢？她小声道：“之前您和王妃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我，我听见了。”

端阳：……唔。“王婶真是太不当心了，”端阳道：“你是个弱女子倒还好，真要碰上了什么心怀鬼胎的坏人，怎能这样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她道：“等见面时我是一定要说她的。”

柳青儿：……您开心就好。“那仙灵寺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怎么会突然有这样诡异的人尸出现？”

端阳道，她眉头蹙起，不免也担心起了婢奴，“我的宫女还在山上，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婢奴照顾端阳长大，情分自然非同一般，可那时情况危急，也根本没机会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