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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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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建业本身年事已高,一时之间经受不住好友不在的冲击,血压上升,导致身体不适,回到房间后便瘫软在床上。顾天奇打电话寻问过医生后,给顾老爷子喂了药,简单擦洗后,安置顾老爷子休息。随后酒店服务员送来热好的牛奶,顾天奇接过牛奶,道了谢,转身走进卧室。“爷爷,晚上你没吃多少东西,起来喝点牛奶吧。”

顾天奇扶起顾老爷子,把牛奶递到他手里,“我刚给阿巳打了电话,他带李叔后半夜就到H城。这两天您也劳心劳神的,还没休息好。让李叔过来我心里踏实。”

“哎,我身体我心里有数,就是你赵爷爷突然走了,我这一时间心里沉甸甸的。你说那小丫头,小小年纪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真是难为她了。”

顾建业眼底流露出心疼和无力,心疼赵朵朵的懂事与坚韧;无力于,对于生老病死,无论你的身份地位,无关乎金钱名誉,是我们根本左右不了的。“爷爷,您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知道您和赵爷爷的交情,也担心赵朵朵的以后。您放心,我答应了赵爷爷,一定说到做到,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盘算的,你一直说让我们给你时间,可4年了呀天奇,你也该放下了。当初你们在一起时,全家人都替你们开心,对思思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但思思终归和你还是没缘分,你总不能为了已亡人一直把自己沉寂在过往里。天奇……”“爷爷”顾天奇出声打断了顾老爷子还未说完的话,顾建业看着自己孙子皱起的眉头,无奈长叹口气,把未说完的话生生咽下。……酒店,7022房门口,洗漱完毕的王小米敲响了周昊房间的门。轻声询问“赵叔叔睡了吗?”

周昊接过王小米手上的随身医药包,“应该还没睡吧,房间的灯还亮着。我按你的意思,让赵叔在热水里泡了20分钟,应该可以施针吧。”

随后敲响了套间主卧的房门“请进”周昊闻声推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赵叔叔,我来给您施针。”

王小米睁着泛红微肿的双眼来到床边。赵父双手拖起左腿,放平,略带歉意的说“麻烦你了,小米。”

“太见外了。”

王小米戴上一次性手套后,伸手轻轻按压一下赵宏旺早已变形的左腿,轻叹一声:“赵叔叔,今早您的腿都肿胀了吧,您还坚持一天。这次扎针恐怕时间比较久,可能有点疼,不舒服您及时告诉我。”

赵父讪讪的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见王小米给赵宏旺施了针,周昊开口道“赵叔,小米,你们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医院看看朵朵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的。注意安全。”

两人异口同声的对周昊叮嘱道。周昊点点头,道声再见,拿起手机往外走,转身关门时说“赵叔叔,您一会早点休息,我带的有门卡。小米回去帮忙带下门。”

王小米头都不抬的回复一句“知道了,啰嗦。到了给我发微信。”

20分钟后,周昊乘车来到医院。在停尸间门外,通过小窗口看到了跪在遗体旁不停啜泣的赵朵朵。静默了片刻,也没敲门打扰,转身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知过了多久,赵朵朵打开了门,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抬头看到了倚靠在门外的周昊。两人相视无言,周昊从背后拿出一瓶牛奶,隔空晃了晃,打开,递给她。赵朵朵伸手接过,两人一起往外走。走出医院大楼,两人都未曾开口说话,也不着急回酒店。赵朵朵指着不远处树影下的石阶“过去坐会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说完这些话,赵朵朵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干疼,嘶哑。周昊点头。赵朵朵拿起手中的牛奶,仰头喝了口,故作轻松道“昊哥,你站外面看我哭了那么久,都没喊暂停,现在我哭饿了。饿的有点低血糖,怕是在坚持一会儿,今晚就不用回酒店了,你需要背我回去找医生了。嗯,想吃面了,那边有个小超市,就麻烦您跑一趟吧。”

周昊看着面前故作坚强的女生,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用以往不着调的口吻问道“得咧!您这会是好哪一口?酸菜的?虾仁的?还是红烧的?”

“虾仁的吧,速去速回。”

赵朵朵微抬头指向超市。周昊回复一个ok手势,转身离开。顾天奇在顾建业的强烈要求下,没等顾老爷子睡着,便乘车来了医院。看到那抹孤寂,单薄且不屈的背影坐在树荫下,一眼便认出那是赵朵朵。正准备迈步过去,突然听到熟悉的男声从一侧传过来“女王陛下,你的面来了,我还加了卤蛋,火腿肠。”

话音刚落,看到周昊双手捧着一碗面,小心翼翼的走向赵朵朵。周昊把注意力放在双手捧的面碗上,并未发现一闪而过的身影。赵朵朵起身,准备接过面,周昊往身侧一歪,“这会儿太烫,你等会吃。先吃个巧克力吧。”

说完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口袋有东西。“还是昊哥懂我。”

赵朵朵伸手掏出巧克力,剥开外包装,放进嘴里,嘟囔了句“谢谢。”

待一包巧克力进肚后,赵朵朵才觉得低血糖带来的不适感才慢慢消散。见面泡的差不多了,周昊递上了香味四溢的泡面:“可以吃了。”

赵朵朵伸手接过,用叉子叉起面往嘴里放一大口,边嚼边说“昊哥,我需要问你借点钱。我想让爷爷和奶奶合葬,后期需要钱打点,但我这会儿手头怕不够,借你点,等我回J城了,慢慢还。”

“好,我这会卡上有10万,先转给你。如果不够,我给我哥打电话再借点。”

周昊毫无犹豫掏出手机,点开APP进行转账。赵朵朵囫囵吞枣的咽下口里的面,连忙伸手握住周昊的手机“昊哥,我们就是普通丧葬,用不了那么多,我这还有点,你给我转3万就行。”

周昊了然赵朵朵的经济状况,知道她预留的那些钱都是有出处的,虽然会有余钱,但怕是撑不起生活中的意外花费,就像赵书明的意外去世,但又了解她的性格,多说无益,转了5万过去。“先用着吧,不够了再告诉我。”

周昊的富二代身份是三人之间没公开的秘密,但为人低调,脚踏实地,没那些富二代身上的坏毛病,在校靠自己的努力赚取生活费,所以他们才可以成为交心的好朋友。但这会儿为了她,可以开口抹掉面子,问家里人借钱,这份情意让此刻无助的赵朵朵心里满满的暖意,不由鼻子又酸涩起来,只能快速低下头,掩饰般大口吃面。周昊侧身看着赵朵朵,察觉出她的异样,怕她心里难受,所以不合时宜的调侃道:“你不会是感动哭了吧。我去,早知道五万块钱就能买到您感激涕零的眼泪,我就早给了,不为别的,就为看您感动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是什么样子。”

赵朵朵听出周昊的调侃,用脚轻踹,看向他,简单粗暴道“滚。”

看到女孩阴郁的表情有所缓解,周昊收起了插科打诨的态度,压下心底的心疼,把身子往赵朵朵身边倾了倾,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你的专属特权,累了肩膀随便靠,随时为你准备着,但千万别自己生扛着。安慰的话就不说了,你要记住,我们是哥们。”

赵朵朵放下手里的面,和周昊碰碰肩,随后双手合十,回复道“那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专属特权应该不属于我的专属吧,我好像记得对小米你也说过一样的?”

周昊瞬间泄气,无奈道“女王,我两边肩膀,你们一人一边不行吗?”

赵朵朵轻哦一声,当作回应,随后拿起面,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道,“对了昊哥,问你个事。”

“你说。”

“顾家在J城是什么主?是我网上查到的顾家吗?”

话说到这份上了,周昊觉得也没藏着,掖着的必要,坦诚道“比网上说的还要有底气,J城开发最好的楼盘都是他家的,而且还只是产业的一部分。”

赵朵朵有过猜测,上网查了后也做了心里准备,但这会听到后,还是不由的大吃一惊,点头道“怪不得呢,这就可以解释通了。”

“怎么了?”

感受到周昊投来不解的目光,赵朵朵目视前方,如梦初醒般,自嘲道:“我早该想到的,是顾天奇在背后帮忙,爷爷才有单间住,这会还允许去停尸房祭拜。”

周昊点点头,谨慎开口道“其实以后有顾家护着,也是不错的。”

赵朵朵转头看了眼周昊,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轻叹口气,努嘴道:“如果不是爷爷认识顾爷爷,我这种凡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和顾家有什么交集的,而且人家有可能就是客套话,我放在心里感激就好了,你认为我事后还真会去麻烦人家吗?就算人家说的是真的,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麻烦别人,毕竟人情债最难还。”

顾天奇听后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转身,身影慢慢消失在浓墨般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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