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开不知是过了多久，秋棠才从昏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漆黑的洞穴，而是亮光扑闪的火堆。碧磷蛇一族是不喜亮光，相反它们更擅长在黑夜活动。清冷的声音悄然从她的头顶响起：“还不错，进阶很成功。”

即使是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说着不近人情的话，秋棠也从那话里听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赞赏。啧！老男人就是闷骚！秋棠小脸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仿佛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的。但在听到碧磷蛇的话后，心底本能地开始吐槽。“那是当然的！”

在听完碧磷蛇口述的书后，秋棠也不是之前那般懵懵懂懂，对修炼一无所知了。女孩突破的速度比碧磷蛇预计的还要快，看来低阶修炼的过程，大概率不会给她造成什么难度。真不愧是她的女儿！从修炼小白到六阶这道分水岭，秋棠只能了短短数月的时间，常人所需的几年甚至几十年时光，被压缩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说出去，绝对是吊打全大陆九成以上的年轻一代。不过，若是没有秋棠数年如一日的浸泡潭水，她想要像现在一般轻轻松松地突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达到六阶以后，你需要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自己的修炼方向。”

碧磷蛇看着秋棠那张长得越来越像她母亲的脸，柔声开口。秋棠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你知道？”

碧磷蛇有些诧异，随即又一想，或许是自己口述的时候，给她说过了。“既然你知道了的话，我也就直说了。”

“六阶之后的修炼方向不同，所需的功法和武器也大为不同。”

“我只是一只活得久了些的妖兽罢了，你们那些人类的修炼方法，我不知道。”

“所以，你走吧。”

秋棠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碧磷蛇，直盯得碧磷蛇转过头去。“害，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走嘛。”

“我走就是了。”

“倒是我清醒以来，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的话。”

再次听到熟悉的话语，还是从她的女儿口中，碧磷蛇忍不住红了眼。“哎，不是，你别哭啊。这样子，倒好象我做了什么似的。”

或许是碧磷蛇红了的眸子，让她想起了在那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下午，分别的楼若暙。忍不住插诨打科，打碎着别离带来的伤感。怎么回事？她那么一个不爱哭的人，什么时候竟然也会怕分别了？*黄沙被风卷起，荒原之上，被刀斧劈就而成的沟壑，被鲜红的血液浸满。无数尸骸横七竖八地躺着，与身下的大地黄沙融为一体。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被掩埋在黄沙之下，会成为这个无垠荒原的一部分。忽地，一处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微微一动，颤颤微微地伸出一只血手。那只手，被血污浸染，指甲缝里满是污垢。一只暴露在尸山之外的血手，配上大片大片死状凄惨的尸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副美景！“老大，还有活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进，马上之人的交谈声，也随风传入血手主人的耳朵里。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雪白的衣裙已经被血泡得发污，头发乱糟糟的，团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看起来好不可怜。“管他活的死的，老子发的可是战争财，这些死人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侍卫，身上一定有不少宝贝！”

狂妄的声音中，夹杂着对钱财的渴望。南白筠心中明了，总有那么一群人，打死人的主意，喜欢占死人的便宜。原本还想着求助这群人，现在看来能从他们手中逃走就不错了。“大哥，那个活的怎么办？”

手下问道。“活的？要是男的就带回去，卖了。要是女的，按照老规矩。”

冷漠的声音再一次击打着南白筠所剩无几的勇气。也是，亲眼目睹了侍卫为护着自己，一个接着一个战死的场面，哪个豆蔻少女能鼓起勇气再面对一次？“老大，那边好像还有一个活的？”

手下看着远处的那个小黑点。“别废话，都一样。”

领头男子不耐烦了。远处的秋棠看见那群人骑马冲向少女时，眼里没有一丝意外。乱世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这是多年的生存环境，教会秋棠最真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