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清川牵着走了很长一段路黎小北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沈清川，你都听到了吗？”

“差不多。”

“对不起，我不知道江正国是.....如果我早知道我就....”

沈清川停下了脚步看着黎小北的眼睛，“就怎样？就假装不认识我，然后也不会和我在一起对吗？”

被说中的某人低下了头，再次开口道：“对不起，沈清川。”

“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江正国是江正国，你是你，你甚至都不姓江了，你叫黎小北，你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不用给我道歉，小北，你们不一样，我不想再听到你把你们相提并论。”

“你喜欢茉莉香也是因为那年我手上戴的茉莉花手链吗？”

“没错，刚回家的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也睡不着，吃东西完全是本能，后来院子里的茉莉开了我说了第一句话，那之后我只有闻到花香味才能正常的睡觉，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你在我身边。”

黎小北伸手抱住了沈清川，她抱得很紧，她心疼沈清川所经历的一切。

沈清川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早就没事了，和你在一起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只需要定期去医生那里复查就行了，小北你知不知道你带给我多大的希望，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黎小北在哭，肩膀抖得厉害，说不出一句话。

“小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沈清川眼里满是温柔，他低头吻上了黎小北的额头，“一直陪着我，小北，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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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杨晴在讲新发的试卷，没了沈清川帮黎小北整理桌子后，黎小北的桌子恢复了最初的凌乱，桌上放着两支不同颜色的笔，黎小北那强大的cpu让她一边听英语试卷也能一边做数学卷子。

翻着的笔记本是熟悉的笔迹记着满满当当的公式。

窗户触不及防的响了两声，黎小北下意识的把数学试卷往下塞了塞，老汪的脸出现在窗外。

“杨老师，我带黎小北去处理点事！”

杨晴点头，“好，反正这课她也没听，在那写数学，您轻便。”

黎小北吐了吐舌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出了教室黎小北开口道：“主任，什么事啊？”

老汪长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唉！先跟我走，你妈妈上班的时候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学校到医院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老汪骑着小电驴载着黎小北往医院走。

“没说是什么病吗？”

“去了医院才知道，你先别急，马上就到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到了医院，问了护士黎小北连电梯都没等就爬着楼梯上了楼。

医生戴着口罩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你是病人家属？”

“对，黎淑琴是我妈妈。”

“家里没其他大人吗？你妈妈的病情不容乐观，已经很严重了，是脑癌，因为一直没有来治疗，发现的太晚，现在是晚期了。”

老汪也刚从楼梯间走出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脑癌晚期？”

“是的，现在不论治疗与否，患者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老汪差点没站稳，“什么！”

“请冷静一点，患者现在还不能探视，送她来的人没有交费，你们先去一楼交费，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治疗。”

黎小北捏着拳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治，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要治。”

“嗯，我们尊重你们的意见。”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就抱着病案本走了，黎小北像是脱力般蹲到了地上，抱着头无声的流着泪。

老汪也红了眼，她眼看着黎家的日子走上正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黎淑琴就被下了死亡通知书。

这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吗？

她强忍着眼里的酸意蹲下来拍了拍黎小北的肩，“小北啊，别哭了，跟着我去交费吧。”

蹲着的人好半天才有了反应，除了红着的眼睛看不出来刚刚哭过。

老汪带着黎小北去一楼交了费用，又存了点钱在医院。

上楼后黎淑琴刚好清醒过来，黎小北被告知有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

黎小北打开了病房门，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插在黎淑琴身上的机器在工作的声音，黎小北的手又攥了起来，她颤抖的叫了声：“妈....”

黎淑琴偏过了头，“小北，你怎么来了？”

“汪主任带我过来的。”

“怎么瞒了我这么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黎淑琴答道：“治不好的，你还要生活，还要读书，原谅妈妈的自私好吗？我确实是一早就发现了，是我不想治，我把钱用完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黎小北刚忍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我才不想一个人活着，哪怕你之前那个样子我都没有想过离开你，现在也一样，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妈，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黎淑琴的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傻孩子，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的，就像你奶奶，妈妈也一样，我会换个世界来守护你的。”

黎小北抓着黎淑琴的手埋着头哭的泣不成声，就像是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朋友。

病房外的老汪听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的她扶着墙坐到了椅子上。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少年逆着光走了过来，带着一身薄汗。

“沈清川？你怎么找来了？”

沈清川下课后没看到黎小北的影子，就在他以为黎小北又因为是什么事忘记了的时候林朔走了上来，告诉他黎小北被老汪叫走后就没回来。

他想也没想的就去了老汪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也是空的，老汪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放在办公桌上，显然走的匆忙。

于是沈清川又跑到了保安室，门卫告诉他有个女人来找老汪，说十班黎小北的妈妈出了什么事在医院，麻烦告诉汪主任让她带着黎小北去一趟医院。

沈清川来不及向任何人解释，不安在他心里越放越大，他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医院。

“黎阿姨怎么了？”

“脑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只有一个月....”

“黎小北呢？”

老汪摇头，“不怎么好，我从没看过黎小北这样子，这孩子一直很坚强。”

老汪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黎小北的往事。

“原来我刚接触黎小北的时候我只知道她家的家庭情况似乎有些特殊，但也没深究过，因为那时的黎小北除了比同龄人看着成熟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意外出在她初三那一年，她的成绩开始直线下滑，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找她谈了很多次，但没有任何效果。”

“等我从顾南杨嘴里知道她们家的情况后已经是初三下学期了，那时候黎小北缺课已经很频繁了，我想过家访，但是没有地址，电话也是永远打不通的，偶然的机会，我在一家饺子店看到了黎小北，她在后厨不停的包饺子，眼睛里没有了属于年少的光。”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逃课不是去玩或者做什么，只是去打工维持生活而已，真的.....真的太惨了，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承受的，好不容易看着好一点了，黎妈妈又....”

老汪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低下了头。

沈清川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趴在床边的人影，黎小北，你从前的日子竟是这样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