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秦少阳和吴先森就赶到了。上次在奉天他们就见过顾京城，都是熟人。他俩一见到三人，格外热络，上来又是鞠躬又是敬礼，搞笑的很。“小总，我太爷爷很高兴，他说东北是个发财地，风水好，让我来和小总多多亲近。”

看来是赚钱了，还得到他太爷爷的肯定。吴先森也插嘴说，“系啦系啦，听说你们哈州要开神马人参展销会，我们就早早来啦。”

顾京生问，“秦先生，你们是打算来投资，还是采购？”

秦少阳摇头，“你们老系杀狗，我蜀黍吃过亏咯，投资就莫用啦，看看还系阔以哒。”

“如果让肖决明和你合资呢，你干不干？”

秦少阳虽然混蛋，可他不傻，看看肖决明，笑道：“他莫肯啦，他脾气和我鸭样，都系直爽脾气嘛。”

呃，他不尴尬，其他都尴尬了。顾京生朝肖决明使使眼色，肖决明只好说：“我确实想再办一个人参深加工厂，可我没钱。”

秦少阳马上说，“莫须骗我啦，看到你的产品，就几道，你不系随便的人。”

肖决明正色道：“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目前国内还没有一家这样的企业，我想做成金福来那样的企业。”

金福来是华裔在海外西洋参制品公司，产品高档，质量好，价格也高，一直垄断人参制品最高端。秦少阳此时也变的严肃起来，“小总，你系认真哒？”

肖决明无奈地笑了笑，“这种事，当然认真哒。”

“吼咩！”

秦少阳一拍他肩膀，“轴，我请你洗脚，让按摩师给你按摩按摩。”

这是什么套路？吴先森在一边解释，“系介样啦，我们谈生意，喜欢洗脚谈，洗澡谈，就系不喜欢亚饭谈嘛。”

顾京城大手一挥，“好，我也去！”

秦少阳对什么县长不县长的不感冒，他要巴结的是肖决明。肖决明是他的福星，能让他发财，能让他成为家族核心成员。金盆洗脚城，五个人排开，每人面前都有两个技师，一个按摩背，一个洗脚。肖决明闭目养神，听他们哔叨叨地交谈合作事宜。其实，做高端产品一直是肖决明的想法。低端种植，粗陋加工，只会吸引一批又一批仿冒者，最后把人参做成白菜价，大家都完蛋。高端门槛高，入门层次也高，譬如肖决明能研发出人参皂苷疫苗，你让别人也来研究下？而野人沟人参化妆品则走的是低端路线，尽可能多地大面积覆盖，以量取胜。只因化妆品类是易消耗品，且对人参要求不高，能极大地包容很多种植户，让他们种有所赚，辛苦有回报。本来他还想用人工参提取物做成饮料，后来发现即使再做的好，也未必能比原来的三件套好销。与其重复生产，还不如转而研究生产出附加值更高的参甘片，参含片和咀嚼片。如果和玛卡酰胺和玛卡酰氛结合，就能生产出类似伟哥类药物。因为是全植物因子，不添加任何化学合成物，会更安全可靠。当然，这种配方，肖决明还不能到处说。他要选择一个可靠的投资人，赚良心钱。正享受着技师的按摩，忽然外面店堂传来争吵声。“我要48号给我按摩，你踏马聋了。”

有人谦卑地解释，“不好意思，48号技师已经上钟，而且，我们这里不提供特殊服务，请您……”啪，一声脆响。接着就听到叫嚣：“妈的，装什么装，开这种店的都踏马卖的，别当老子不知道，叫她出来！”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少渣子和垃圾人，来洗脚也能碰到。肖决明眼皮都没抬，忽然手臂一疼，诧异地睁开眼：“怎么了，你弄疼我了。”

技师神色慌张地道歉：“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先生，你能不能让我躲躲？”

“躲？这儿怎么躲？”

房间里只有两排卧榻，什么都没有。技师指指旁边的悬挂的长长风衣，可怜巴巴的，还时不时看向门口。“好，你钻进去吧。”

看这妹子惶惶不安的样子，肖决明点头应允。能躲一时是一时，他也不愿意惹这些疯狗无赖，妹子刚钻进去，就有人撞开房门。是个剃着毛寸头的男子，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打着赤膊，手臂肩膀纹着狰狞的大蛇。坊间有句顺口溜：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穷耐克富阿迪，哥穿身假玛尼。让你滚蛋别乱瞅，敢瞅你就再试试。甭管口袋多干净，哥们想咋地就咋地。说的就是这种乐色，正常人类恐怕没几个喜欢跟他们打交道。毛寸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子，很快看见肖决明这边茶几上摆放的牌子。“卧槽，还特么躲，粗来，老子不吃你，就是让你陪我玩玩。”

毛寸头一眼就看见风衣里钻着的48号，伸手就抓。肖决明还没开口，顾丽娜就憋不住了，抄起大烟灰缸咣就是一下子。毛寸头脑袋瓜子开瓢，血哗地流下来，这家伙摇晃了下，没倒，慢慢扭过脸来。“臭娘们，敢偷袭！”

抬腿就踹。顾丽娜飞起撩阴腿，毛寸头嗷嗷惨叫，发出老母鸡似的叫声，扑通跪下。就在这时，几个警员冲进来，见毛寸头被揍成了血葫芦，不由都乐了。“哟，才出来几天，又挨打了。”

毛寸头扯下大金链子，开始撒泼：“她打我，还抢我的大金链子！”

一个警员上来给他戴上手铐：“得了吧，五块钱买来的，你能不能升个级啊，别老玩这套，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另一个警员走到顾丽娜面前，“是你打的吧，河蟹社会，不要打打杀杀的，知道不？走，跟我们去警所做个记录。”

顾京生对顾丽娜使个眼色，“我们会配合调查，请问一起去吗？”

警员嗯了声：“谢谢配合！没什么事，很快就能出来。”

没想到秦少阳正义感突然爆棚，挺身而起。“你们鸭要问问清楚嘛，不好随便抓人啦，你们执法油问题！”

“嗬，公共场所打架斗殴，你还有理了，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