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也认可，撤了这里所有官兵，直接在怡香院大范围找。几个客人和女子全被赶去外面，路人皆是看好戏的模样。老鸨本来要被押去大理寺的，林清音阻止下来。回来时，她直奔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假山后面，被草丛阻挡的地方有个小洞。顾衍关注着她，也发现这里。“进去看看。”

他拉开林清音，让出位置叫官兵去。“啊！”

里面传来一声女子惊叫，林清音顿感轻松。官兵找到正门出来，林慕云被狼狈拖过来，不敢抬头。林清音上前，学着她那时一样，捏紧她下巴抬头。“怎么躲在这里？”

她问。林慕云扭头躲闪，“我就知道，你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她讽刺笑了，林清音也觉得好笑。“你孤家寡人又没钱没势，活着可能有些难过啊。”

这话专往林慕云伤口上戳，她速度极快的抬头，一双眼像要把林清音给瞪穿了。“贱人！”

啪。一巴掌干脆利落的落在林慕云脸侧，很快红肿起来。顾衍眼神冰凉，“死前安分些，留你全尸。”

官兵也意识到顾衍的怒气了，押着人赶紧走了。林清音拿起他刚才扇人的手摸摸，顾衍瞬间软和下来。“你别听她的。”

她笑道：“好。”

林慕云的后背是一片血色，围观路人这时的议论声达到高峰，顾衍带着林清音直接出来，并不理会众人眼光，离开。老鸨被连坐，这青楼也不会再开下去，至于后续如何，就不是他们的事了。林慕云被抓，这事也落幕了，林清音本以为她要被关着的，但皇帝却不这么认为。“罪臣之妻胁朕儿媳，还敢伤人，怕是以后也不会安分过日子。”

皇帝说。林清音为他的维护感到开心，但还是客套了两句。“她已是庶人，想来是绝境疯癫，不过确实还有危险。”

皇帝笑意看她，“既如此，便让她不能再蹦跶。”

看着王座上男人笑意盈盈的说出这话，是护着她的，但林清音还是有些不适。回了家里，两个小家伙拥簇上来，林清音才觉得心中冷意褪去。顾衍随后进来，林祈妤抱着林清音的手臂有点犹豫。“怎么了？”

小家伙眼神直勾勾的，他有些不解。林祈妤想了想，还是先抱着林清音再说。“爹爹放心，岁岁也喜欢爹爹的，马上抱完娘亲就抱爹爹。”

她奶声奶气道，还有点担心顾衍不开心。顾衍没料到一句话对孩子的影响这么大，啼笑皆非。“岁岁喜欢娘亲也无妨，爹爹也喜欢。”

林清音的伤已好了大半，和林祈妤玩闹也无妨，此时抱着孩子，假意瞪他。林祈妤闻言，高兴的笑容满面，“那好。”

顾衍又忍不住逗她：“岁岁是不是就希望爹爹这么说？”

“才不是。”

林祈妤靠在林清音肩上，半认真半糊弄的摇摇头说。林祈川见状，跑去顾衍跟前，爬上去。“岁岁花心。”

他道。“才不花心！”

林祈妤立马不服，两人稚嫩童嗓你来我往的，逗得两个大人倒是开心。皇帝批了令，林慕云便很快要走到头了，顾及她曾是顾止的妻子，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死法。昏暗地牢了，林慕云失神扣着墙面不平的石子，指甲尖裂了几处翘起来，她置之不顾。铁门被什么东西敲响，她才有点反应，呆呆看去。牢狱长打开门，有人送去饭食。林慕云麻木的走过去，发现这比之前的要好太多了。她被贬后几天都没吃到过这么好的。“这是为什么？”

林慕云迷茫问。牢狱长不太耐烦：“吃了就是了。”

他关上门锁好，就这么看着她。“是不是断头饭？”

林慕云突然问，“你告诉我！”

牢狱长越发反感，“是，皇上已经指明要你死，赶紧的吧。”

林慕云呆愣片刻，随后突然颤笑起来，牢狱长觉得渗人，悄悄铁门，发出极大声响。“快点吃了，下辈子多做点好事吧。”

林慕云摇晃两下，无力跌坐到地上。“林清音。”

她咬紧牙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林慕云真的死了，林清音还有点恍惚。顾衍为她端了杯茶水。“怎么了？这幅表情。”

林清音眨眨眼，摇头，“挺好的。”

她调整的很快，顾衍也猜出大概是因为什么。“林慕云罪有应得。”

“嗯，”林清音应声，喃喃，“罪有应得。”

她长呼一口气，将茶全部喝下。“往西道新来了个杂戏班子，晚上去看看？”

顾衍温声问。林清音答应下来，“那现在便吃了饭过去。”

林祈妤和林祈川一听要去看杂戏，小脸上满是狐疑。“爹爹娘亲是不是又要偷偷去别的地方玩？”

林祈妤大眼澄澈，仿佛能洞悉一切，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林祈川也表示怀疑。灯会那天他可还记得呢。林清音失笑，“不会了，爹爹跟娘亲不去别的地方，就和你们一起看。”

林祈妤眯了眯眼确认，随后爽朗开口：“好吧，一起去。”

天色擦黑，一家人整装待发前去看戏班子。这里显然有很多同样感兴趣，来看个新鲜的民众，一片过道水泄不通。“来来来，糖葫芦和新出炉的饼子，边看边吃，美哉美哉！”

小摊贩招呼着生意，也的确受欢迎。林祈妤要了个糖葫芦，笑得灿烂。既然进去有些困难，一家子也不多强求，顾衍带着三个人盘算去屋顶，视野极佳。店里掌柜见他来，正要拿账本汇报，被顾衍抬手止住。“我们要上去屋顶。”

他说。掌柜一愣，忙让人搬梯子搭着他们。这里视野极佳，空气也清新，林清音看着却看向台下。有的人性子开朗，频繁拍掌叫好，热了场子，内敛些的，就静静看着，偶尔指着某处轻快同旁边人说话，满眼都是笑脸。这样平静祥和，是最好不过了。她缓缓扬唇，安宁欣慰。林祈妤将糖葫芦从顾衍那收回来。“娘亲也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