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呼吸骤停。“小宝，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两人没离婚的事，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是回国后才知道的。小宝看着妈咪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害怕的往后躲了躲。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小宝支吾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大宝站出来，“妈咪，我查到的。”

大宝知道妹妹表情闪躲，是不想把他供出来。但作为哥哥，他必须有担当，遇到问题勇于承认，这样才能保护妹妹。大宝打开手机，找到上次拍下来的结婚证。他抿唇，用眼神质问。——妈咪，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们吗？傅黎读懂他的意思，犹豫许久才轻叹一声，说出实情。“对，陆烬就是你们的爸爸，我们因为一些感情问题分开，离开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怀了你们两个小家伙。”

“离婚协议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签字，可能……是觉得结婚影响不好吧？总之，他现在有新生活了，我们没有可能。”

傅黎越说越心塞。她本想瞒着这件事，不让两个宝贝知道，亲生父亲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桥段，太过残忍，她结束手里的工作就会带着孩子离开国内，生活也会回归平静。但，傅黎没有想到大小宝这么厉害，连他们的结婚登记信息都找到了。小宝感受到妈妈低落的情绪，立即抱住她，“妈咪，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怪你。”

傅黎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了一声，道，“你们早晚都会知道。”

事情说开，大小宝也得知了许多关于二人的过往。小宝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低声道：“可我觉得蜀黍不喜欢坏阿姨，他很在乎你。”

有时候，小孩的感觉更纯粹。傅黎再次轻叹，无奈的戳了戳她的眉心，“又开始说傻话。”

“真的。”

小宝煞有介事的点头，“蜀黍已经很厉害了，才不会在乎什么影响，而且，他如果真的喜欢坏阿姨，还有孩子，肯定要结婚呀！”

傅黎仰头，靠在沙发上，“你的歪理太多了，我说不过你。”

小宝看老妈不愿意再聊下去，不满的撅起嘴角。她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嘀咕，“说不定孩子也不是蜀黍的……”傅黎只觉得耳边有嗡嗡嗡的声音。她勾起头发，露出一只耳朵，凑近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小宝猛的摇头，起身道：“没什么，我和哥哥要回房间整理今天收到的礼物了！”

她拉着大宝就跑。傅黎等家政阿姨离开才回房间。她洗完澡，头发仅吹到半干，就这样懒洋洋的窝在阳台边的榻榻米上走神。小宝今天说的话，傅黎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都记在心里。为什么陆烬不愿意签署离婚协议？彤彤和陆烬，真的是父女关系吗？傅黎想到和许宁的几次聊天，对方貌似都颇有抱怨。她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另一个人影。难道是陆夫人反对二人在一起，所以他们才没结婚？肯定是这样！傅黎越想越笃定。当初她和陆烬的婚事就是陆夫人一手操办，嫁过去以后，陆夫人更是把她当亲女儿对待。傅黎随意撩拨湿漉漉的头发，涩然道：“阿姨不点头，恐怕他们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小宝还是太单纯了。”

陆烬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在意她才不离婚。不过是碍于长辈施压，拖到现在。傅黎想明白，心情很是低落。她以为不会难过，结果彻夜难眠，脑海中浮现了不少与陆烬相处的点滴。傅黎的双眼不受控制的湿润，打湿枕巾。她紧捏着被角，不敢睁眼，强迫自己入睡。……另一边，陆烬精神抖擞的坐在书房的电脑面前，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被许宁叫走后，陪了彤彤不到半小时，就急匆匆离开。陆烬聚精会神的紧盯屏幕。他在等一个验证。时间点滴流失，午夜的钟声敲响。这个点，小家伙应该睡了吧？陆烬心中兀自猜想，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电脑页面突然跳转出新通知。——叮咚！一个头像是粉色小猪的用户发来好友申请。这个头像，很熟悉！陆烬毫不犹豫的移动鼠标，点击同意。加上好友，他最先做的事是点进大宝的朋友圈，不过，里面除了一张全家福以外，什么内容都没有。陆烬盯着页面，手打了一条消息，点击发送。——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大宝吧？电脑另一头的大宝，端坐着，扭头看了一眼安睡的妹妹，轻声打字。——傅斯宸。陆烬顿了顿指尖，保存了这个名字。——那就叫你宸宸？没人回他，像是对这个名字的不满和无声的抗拒。陆烬不肯放弃，又去百度搜了一些卡通人物来，企图跟对面的小家伙套近关系。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串省略号。大宝依然很有个性。陆烬琢磨几秒，继续敲键盘。——如果对望远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大宝的手搭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后又删掉，反复几次，什么也没发出去。他不想对陆烬表现得太热络，干脆关掉对话框。大宝合上电脑，想了想又坐起身来。不能白收对方的礼物！大宝想了半天，又打开电脑，专心敲代码。天蒙蒙亮，代码内容终于大功告成。大宝打了个哈欠，点击一个发送。明天一早，一份更完美更优化的防火墙系统，传到了陆烬的电脑上。跟着防火墙系统发来的，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猪动图，正在转着圈圈说谢谢。陆烬一大早看见电脑上弹出的通知，陷入了沉思。不会吧？他试着追踪这份发来的系统地址，很可惜，什么都查不到。戏耍他这么多回，不会是一个小孩子吧？陆烬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乎完美的系统，慢慢的开始怀疑自己。就算是天才少年，可这未免也太过离谱了些？陆烬点开聊天页面，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对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请教这些问题，的确显得他有些脑子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