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平静地注视着顾迦洛，语速不紧不慢。“孟绪曾跟我说过，你们……”他记性很好，把那日孟绪所说的话转述给她。尤其是那句——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过。顾迦洛听完，眉毛一挑，轻哼道。“他是有妄想症吧。“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他却说得跟真的似的。“这种话，也就拿来骗骗你了。”

孟绪这样胡编乱造，她听了很不舒服。这不就是造谣吗！而沈律从她这儿得知真相后，心里有块地方莫名舒畅了。他又顺手给她剥了个橘子，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并且，他还接了句。“嗯，或许我看起来很好骗。”

顾迦洛则是越想越不高兴。她担怕孟绪会跟别人胡说，坏她清誉。就连沈律将剥好的橘子送到她面前，她也没好气，看都不看一眼就偏过头去。“我又没说想吃，就你多事。”

本来她心情就不好，吃了这东西，岂不是更上火？她不吃，沈律也没浪费。剥了一瓣，自己吃了。他清俊的眉眼覆上几分愉悦。那酸甜合宜的味道，很不错。顾迦洛看他自顾自吃橘子，心里憋闷。但这酸溜溜的橘子，也令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孟绪以为她和沈律两情相悦，他和沈律说那些，肯定是为了让沈律吃醋、不爽。想通后，顾迦洛暗自冷笑。孟绪这算盘可是打错了。可沈律哪里会介意。孟绪这么做，只会给她抹黑罢了。顾迦洛不自在，也不想让沈律好过。于是，她下巴一抬，傲然道。“你一定是在故作镇定。“顾潇潇有了别的男人，你就不着急、不嫉妒？“你原本还巴不得摆脱我，和顾潇潇旧情复燃。“可现在，就算我不要你，顾潇潇有了新欢，也未必肯接受你了。“刚才还叮嘱我，让我别和孟绪纠缠，我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下次见了孟绪，记得控制好自己。“真跟他闹出什么事，也别来告诉我，反正我也不会帮你解决问题……”她滔滔不绝，沈律专心听着，没有打断。期间，护士来拔针，她才安静下来。等到护士离开，她又双手环抱在胸前，推测道。“孟绪才跟你未婚妻分手，转头就勾搭上你前女友。“若真有前世今生，你跟孟绪上辈子肯定有仇。”

她这置身事外的口吻，就好像跟沈律的未婚妻是两个人。沈律那极好看的双眸轻抬，定定地看向她。“你说了这么多话，不渴吗。”

顾迦洛：……她和沈律果然聊不到一块儿。沈律将没吃完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即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叶哲楷不是你的初吻对象吗？”

他这话问得随性，似乎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你这是明知故问。“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不是都听到他说的了吗。”

昨天，叶哲楷否认亲过她。说话间，沈律看了眼她手背上的针眼。她的凝血功能不太强，这会儿针眼处还有液态的血珠。高级的单人病房里，都配备着医药箱。沈律几乎是轻车熟路地找到药箱，拿出了一张医用创可贴。坐下后，他亲自撕开创可贴，帮她贴上。在这些方面，他比大多数人都要细心。他一边轻按创可贴两翼，使其与肌肤贴合，一边低眸说道。“我或许应该直接点问……你初吻给了谁？”

这语气，也很随性。就像是在问她中午吃了什么。在这种较为轻松的氛围中，顾迦洛没有遮掩。“不就是你吗。”

顾二小姐从来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避讳的。和沈律上床，她都敢广而告之，毫不脸红。何况是初吻。当然，她也没有想过，这话对别人而言，会有多大的冲击性。沈律顿时一怔，目光上移。望着她那张明艳俏丽的脸庞，他有些茫然。怎么会是他？她一定是记错了。顾迦洛看他反应这么淡，美眸中多了些谴责。“你不记得了？“高三那年，有天晚上我脚崴了，你背我上楼，而我又在跟你吵架。“你让我安静，回头的时候，我们不就亲到了吗。”

她回忆起来，还是不痛不痒的态度。经她提醒，沈律倒是能想起这事儿。可在他的认知中，那根本算不上亲吻。他也回想起来，毕业派对那晚，顾迦洛形容初吻时，用的就是“嘴对嘴”……沈律心中苦笑。他甚至还觉得自己魔怔了。就为了一个初吻，他憋了这么久，还捉摸着要怎么问她。之前弯弯绕绕的，还把她给惹恼了。现在水落石出，再往回看，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聊。顾迦洛没有留意沈律眼中变化着的情绪。她手机电充得差不多，就把它拔了下来。刚要打开小游戏APP，下巴忽然被抬起。旋即，唇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她美目圆睁。沈律倒是老实，一触即分。可他那张俊脸仍近在咫尺。呼吸洒在她脸庞，她听到他问。“那晚，是像这样吗？”

顾迦洛觉得他莫名其妙。可奇怪的是，仅仅是轻轻的一触，却令她心湖泛起涟漪。她的呼吸也有些不受控制了。这一刻，她感觉沈律就像个妖精。他有毒的……顾迦洛刚要回答，沈律又一脸正色地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想告诉你，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要知道，真正的吻并非这样。”

顾迦洛懵懵地望着他那双勾惑的丹凤眼。她瞬间清醒，想打开他的手。而下一秒，却听他一本正经道。“真正的吻，应该是像大四那年，体育器材室那次……”他眸光清正，声音却渐渐变得低沉。顾迦洛不由得小脸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