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问，是他发现她的真面目，得知她不惜通过自残来算计他时。那时她手里攥着水果刀，笑得无比妖冶。她说——没有原因，只是厌恶他活得这么自在。后来，每次被她逼得情绪几近失控，他就问过她。她每次的答案都不同，带着明显的玩弄与敷衍。而这次。她用一种近似同情的眼神望着他。“沈律哥哥，你可以求我。”

沈律当然不会求她。就算求了，她也不会说实话。随后，顾迦洛带着天真美好的笑容，饶是认真地问道。“无缘无故跑到我面前发疯，说这么多废话，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律眸中最后的光也被黑暗吞噬了。他迅速恢复成平日里的沉稳模样，松开她的肩膀，目光淡漠。“纹身，我会洗掉。”

顾迦洛当即拽住他的衬衣。“我不许！”

她态度骤变，愤然瞪着他。沈律掰开她的手指，不为所动。“这是我的身体。”

见他如此认真，顾迦洛有些着急。“是我的，它早就是我的了！你要是敢去洗，我就将你弄晕，把你全身都纹上！”

沈律扣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毫无商量的余地。“不管你怎么威胁，我都会去洗掉它。”

顾迦洛决绝地摇头。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24小时看着他。于是，她当即示弱。“沈律哥哥，我喜欢那个纹身，你洗掉它，我会很不开心，我不开心，你也不会好过的。“何必要闹得这么剑拔弩张呢，保持现状不是很好吗？”

趁着沈律松手的刹那，她抱住他。“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沈律目光微黯。“你只是喜欢那个纹身，尽可以让别人纹给你看。”

顾迦洛懵懵地抬眼看他。“我不要。我就要看你身上的。”

她不想让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沈律轻捏她的下巴，让她继续直视着自己。“同样的纹身，孟绪身上也有。”

顾迦洛眉头颦蹙，“所以呢？”

“让他洗掉。”

沈律眸色清冷，没有半点犹豫。顾迦洛第一个反应便是。“你故意为难我，他不愿意怎么办。”

沈律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我就去洗。”

他这已经算是威胁。顾迦洛气恼不已。“沈律！你非要逼我……”他以相似的话回击她。“没有逼你。我给了你选择的自由，没让你非得选择留下谁的纹身。”

顾迦洛气急，质问。“你为什么要揪着孟绪不放，完全可以提别的要求！”

沈律回得很快。“因为我想洗掉。”

闻言，顾迦洛怒视着他。“所以你就拿他来要挟我，你觉得我说服不了他是吗！沈律，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他洗掉，而你身上的，要留一辈子！”

沈律没有反驳她。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反应这么大。当看到孟绪身上那熟悉的纹身时，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或许，他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想摆脱自己的困境。而等到他真正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此时。另一边。孟绪正在回忆自己那纹身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