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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 波 三 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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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市道路,马路上车辆和行人就渐渐稀少了起来。虽然还有一些路口偶有拥堵现象,但已没有在城市街道那种走走停停的挫顿的感觉了。我开始眯起眼睛准备休息一下,假如一切如愿,那么,晚上还可以赶到下一站的那个城市中去。又如果运气好一切顺利的话,还能搭乘上最后一趟去往北方向的火车,这样算下来,我就可以缩短一天的时间到家。今晚上难免舟车劳顿,需要养精蓄锐。我这样想,竟在这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夜色降临,329国道线上美丽的风景此刻已被巨大的黑幕笼罩起来,这时的我被颠簸的车厢震醒。车厢里一片寂静,除了车子轰鸣的马达声和偶然按动的喇叭声,就只剩下旅客调节呼吸的换气声和个别旅客的打嗝声。面对车厢里的这一切,我都习以为常、更是无动于衷。也不知车子行驶了多少时间了。我身体突然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向上抛甩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头已被重重地撞击到车厢顶部上面,疼痛还是次要的,惊慌失措的旅客喊叫声更是令人恐怖。车子正处在完全失控状态,一忽儿向这边剧烈倾斜,一忽儿又向另一边侧滑过去。黑暗车厢里有许多东西到处乱飞乱撞,我不知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我不知道车辆是如何突然失控的,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才开始清醒过来,等完全清醒时,人已在医院病房里躺着了。清醒后使我心态更加失衡,我几乎要歇斯底里起来了。医生见我情绪失控,就都围过来检查。我近乎用哀求的腔调对他们说:“医生,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能在这里躺着,我需要回家,我家里有急事要等着我去处理。”

“同志,请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正在为你检查身体,请你极力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一个戴着蓝色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用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听出来她是这里的一个领导。“医生,我没有内伤,我什么也不疼不痛,我身体好好的,我也不需要你们过多的检查,我明天早上就要求出院。”

我依然很激动,不停向围在我身边转圈的医生解释说。我说,“你们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我拿电报给你们看,我真的家里有急事。”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天哪!我的包裹行李呢?我的行李箱里可还藏着我的钱呢?”

我大声地喊叫着,一刻不能平静我的心。我的头部伤口据说有七八厘米长,也很深,流了不少的血。医生都在怀疑我脑部有没有受到致命伤害,我的大喊大叫几乎令他们担忧不已,更增加了对我的检查力度。“这是做脑CT的单子、这是去做心电图的、这是B超,血常规马上应该出来了。小张,你现在就过去取一下,送到我办公室里去。把这些检查尽快让各科室加急做出来,这个病人,我们怀疑他脑部神经是不是也受到了损伤?”

那女医生吩咐完后就走出病房去了。我欲哭无泪。这次交通事故,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旅客受伤或者受到更加严重伤亡的情况,医生和护士都闭口不肯说,我就无法来确定。我真是倒霉蛋一个。我现在很后悔,假如昨天听徐姐一句劝,也许这场灾难我就可以避免掉。可是,这谁又能想象得到呢?我要求立即出院的事被医生和同病房的人当成是傻子行为。他们私下一直都在偷偷议论着这件事,笑话我脑子开始混沌起来了。我开始是愤怒的,但发作不得,知道这于事无补。她们怎么议论依然怎么议论,这样,我就真的被当成傻子了。我被确诊为住院收治对象。这就意味着在我病情没有完全得到医治之前肯定是不准许离开医院的。现在,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交通警察过来给我做笔录,而我却更在乎我的包裹以及行李箱里的那些钱。警察说,这你尽管放心,财物会有专门工作人员来负责处理和保管的,我这才稍稍宽下心来。我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十一天时间。出院那天,我孤零零一个人走出医院,却不知道我要去何处向何部门去领回我的行李。我想,当初不是有交通警察说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进行管理的吗?实在没处找,就先找交警队去吧,我不信交警中队会不知道领取行李的地方。我也不清楚是哪个中队来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我胡乱向路人打听交警队所在地方,在行人指点下来到一处中队,却被告知这起重大交通事故并不是他们这里受理的。但好在交警都知道这起重大交通事故受理中队。我在这里不但拿到了那个中队的详细地址,而且还拿到了那个中队的一个座机电话号码。我并不知道电话怎么拨打,就找到就近的一个邮局去打这个电话去。接线员要先收下押金,我独自进了一间很小的电话间,却不知道如何拨号,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它拨通,电话里只听到蜂鸣的嗡嗡声。接线员却说我时间到了,接不接通她们都是要收费的,我只好付了这笔冤枉钱。其实,我是否是走得太急了点?本来像我们这样的病人根本不用走出医院就可以通过医院联系上接收的工作人员。找到那个中队,警察还是让我回医院来,说医院里就设有接待处。只可惜我自己当时已忘记了护士告诉过我的话,现在想想,这是不是我最傻的地方?这次交通事故我本应该获得一笔赔偿金,我也不知道这赔偿金是如何计算出来的,何时才能寄给我?我在离开这座城市前办好了手续,写下我详细联系地址,没有电话,工作人员说,你留下当地的邮政编码也行。我了解了一下,只听说那个长途班车里死了二个人还伤了八个旅客的重大交通事故,而我这种情况伤还算是这车上旅客中较轻的伤员,这是不是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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