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如今居然破败成这个模样，这情形不得不让张茶震惊。想当年，这苍雪楼人来人往，千金万两出来进去不多几秒的事，到处都是金碧辉煌，锦绣繁衣，现在，不过是人去楼空，只剩下空气而已。看着顾行鹤手指的方向，张茶点点头，道：“好。”

跟着顾行鹤的脚步，张茶逐渐走上了二楼，二楼的过道其实很宽，远不像楼底下看的那么窄。随着顾行鹤七拐八拐走了一段路后，张茶跟顾行鹤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这个房间的门看起来跟别的一样，但张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间屋总感觉格外比较精致。顾行鹤推开房间门，也是吱呀一声，但奇怪的是，却没有粉尘飘出来，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还是曾经的桌椅板凳，格子屏障，里面以前的装饰早已不在，顾行鹤曾经最爱的冬梅与花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踏进屋内，仿佛往日的气息也不知不觉中回来了，空气中飘荡着似乎是熟悉的味道，顾行鹤环视了一圈，往日的回忆不断浮现在眼前。还记得，当年他在这屋里，灰秀经常来看他，那时他不觉得有什么，只举得灰秀虽然在这苍雪楼什么都不算，但却是个难得贴心的人，他经常来找自己说话，一座就是半天，那时虽然有些不耐，可如今想来，确实是难得的真心时光。可惜现在时光一去不回来，他再也看不到曾经的人，也再也体会不到曾经的真心，以前的一切，感觉跟过眼云烟一样，只在他眼前飘过，在他生命中走过，在他回忆里待过，在他的人生里促成过。可现如今，一切不过是过往，他能想起的不过是过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从回忆中回神，顾行鹤环指着面前的一圈，对张茶道：“这里就是我曾经住的地方，你看看，当年这里多辉煌啊，现如今居然是这幅模样，真是叫人有一种无言的悲伤，我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苍雪楼居然真的会变成这幅模样。”

张茶点点头，也深有感触的道：“对，是没想到啊，当年苍雪楼那么叱咤风云，没想到现如今居然也会这样，真的是世事无常，这世间，果然是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我们这些人，也终究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渺无踪迹。”

苍雪楼当年的威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也没想到会一夜覆灭，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夜，估计现如今的苍雪楼也依然会是屹立不倒的存在这世上。张茶说完这句话，顾行鹤没有立刻附和，张茶有些奇怪，他抬头看向顾行鹤，只见顾行鹤定定的看着某一处，没有看张茶一眼，半晌，张茶听到顾行鹤用着有些奇怪的声音，道：“什么世事无常，什么永恒，不过是有些人的杀人放火，有些人的残忍恶毒罢了，那些人，那些人，如果不是那些人，苍雪楼如今也不会这个模样，我更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那些人的过错，一切都是他们的原因，那些人，该死。”

顾行鹤的语气里，带着陈满的恨意，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也无法释怀，无法放弃，他恨他们，仇恨是不能被轻易忘记的，除非这一切能够重新来过。张茶听完顾行鹤的话，沉默半晌，他理解顾行鹤的感受，毕竟自己曾经的家园被一夜毁灭，是个人都接受不了。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张茶自己身上，可能张茶的反应会比顾行鹤的更加激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张茶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所以他没有资格批评顾行鹤，但，这种事情，即使没有经历过，也足够让人震惊。张茶看着顾行鹤的背影，安慰他道：“都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如果一直在你心中，会产生心魔的，对你不利。”

顾行鹤听完张茶的话，没有回答，他明白张茶的意思，但明白归明白，这件事情他却放不下。正确来说，他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想放下，往日的一幕幕仿佛是在告诉他现如今的情况，激励着他前进。那一夜的情景一幕幕的在他脑中，在他眼前回荡，他无法忘记，更不想要忘记，因为这是刻进他人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