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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有仇不报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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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徐长友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领导的脸色稍稍不好,他就得想想自己哪儿做错了!同期入职的员工已经管了几百个人、有专车接送了,他想把挎斗子骑出去还得找人申请。酒局上,领导只要不想喝了,不管你能不能喝,剩下的酒你都得喝!而且到了这个位置,你还得考虑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领导会不会在任上出事儿?第二件事儿,领导会不会中间把你换掉!所以徐长友这十年,虽然他给人一种乐此不疲的状态,但实际上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早就让他精神崩溃了。不过还好,一切总算是熬出来了!而压抑了整整十年的情绪,在这一刻也终于宣泄出来。此时的徐长友,虽然一个劲儿在心里说:别哭、别哭、我不能哭!但他的眼泪最终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哥,这么好的事儿,你哭啥啊?咱们今天不是来高兴的吗,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能掉眼泪啊。”

刘保田赶忙劝慰道。“是啊,哭啥啊!我总算是“下去”了!好日子终于来了,我他么哭啥啊!”

徐长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咧嘴笑了笑。而徐长友的这种真情流露,也让坐在他对面的刘保田看的心里难受!什么叫做“下去”?这个词的字面意义很多,不过对于徐长友这种机关干部来说,“下去”就是下到二级单位,独当一面去了!云龙油田是厅级单位,所以二级单位就是正处级!徐长友刚提副处没多久,而且这小子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出来,所以“下去”以后,他的级别肯定还是副处级!而且十有八九应该是单位比较靠后的副手。不过“下去”也分去哪个地方,这其中的说法可太大了!如果徐长友分到了公会、退休办、党校、基础教育中心这种地方,那么他还不如继续给郑理文当跟班呢,毕竟给领导当跟班虽然没啥实权,但起码还有个盼头!而且走到哪儿,别人也能对他高看一眼。但去了这种地方,那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先不说这些单位普遍都是清水衙门、整个单位也没多少人。最要命的是,这些地方因为工作轻松,所以大多数的员工要么是领导的亲属在这儿混日子的、要么就是年纪大了养老的。而指望在这种地方捞钱、在这些员工面前耍威风,这也就算是痴人说梦了!所以到了这儿也就算是从屎窝挪到了尿窝了。而给领导当了这么多年秘书,最终混到这种地步的?要么是领导看不上!要么是领导被架空了。比这些清水衙门好一点的地方,还有物业公司、筑路公司、装备公司这种地方。这些地方虽然员工不少(一般几百人的规模),而且这些单位都或多或少有自己一摊业务,所以在这儿当领导也算是个肥差。(有配车、有经费使用权、有机会和供应商打交道)不过因为这种单位都是非油田核心单位,所以在这种单位当领导,虽然油水大、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算是土皇上了,但这种单位毕竟不是油田主干单位,所以分到了这儿,基本上就只能在本单位晃悠了。就拿徐长友来说,他使劲儿混,也就是混个单位的一把手,等年纪大了在这个位置退下去就算是不错了。正常情况下,像徐长友这种常年给领导当秘书,而且没有任何基层工作经验的秘书,大多数情况也就是分到这种单位!但显然,徐长友的野心不止于此!而对于徐长友这种干部来说,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分到采油厂、工程处、钻井公司,这种主干单位了!因为油田就是靠着这些单位起家的,所以一般油田的副老总的位置空出来了,基本上也都是从这些单位的一把手中往上选人。除了升迁优势外!这些二级单位的员工普遍都是几千人的规模,而像郑晓彤的父亲郑洪涛所去的1厂,整个采油厂上上下下1万多人!而且涉及业务板块也特别多。人多、产业多,想要捞钱也就容易的多!再加上油田主干单位都是甲方,其他单位都是从主干单位混钱的,所以这些主干单位的领导不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权利,而且其他二级单位的领导也得拍他们的马屁!所以要是能“下到”这种单位,那绝对是徐长友最好的结果了。所以今天徐长友激动成了这个模样,显然他是分到了主干单位!“哥,去哪儿了?”

刘保田看着笑中带泪的徐长友,他也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随后也试着问道。“7厂!”

徐长友一脸兴奋的说道。刘保田纵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徐长友说道“7厂”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7厂?哥,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啊!”

刘保田这会儿激动的说道。虽然工程处、钻井公司、采油厂,这三大块都是油田的主干单位!但采油厂无论是话语权、重要性、领导的升迁速度,那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么说吧,采油厂不仅仅是油田的主干单位,甚至可以说是核心单位!而在刘保田的印象中,在云龙油田这边,45岁之前当上采油厂1把手的,除了进去的,就是上去的!而徐长友今年才33岁,如果没啥差错的话,45岁之前,他一准儿能混上一把手,也就是说,如今的徐长友真的算是一飞冲天了!虽然7厂相对于其他6个采油厂的规模要小、员工数也少、而且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但像徐长友这种秘书“下放”,能混到采油厂当副职,这也算是非常好的安排了,这也就是为啥,徐长友能这么兴奋的原因。“哥,什么位置啊?”

刘保田这时候也喜笑颜开道。“负责党建的副厂长,排名虽然在所有副厂长中最好,但终究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兄弟,我算是熬出来了!”

徐长友一脸感慨的说道。一般一个采油厂有2个正职、6个副职!而规模大的采油厂副职的人数可能相对多一些。就拿徐长友来说,他是党建副厂长,负责整个采油厂的党建、公会、纪检,虽然权利相对其他副手要少一些。但他手底下至少垂直管理的人员至少100多人,而且在党建这一路,他就是土皇帝了!而且熬到了年头,就算是提不了正职,往上混一个权利更大的副职,也是轻松的。徐长友在云龙油田机关当了10年的秘书,为的也就是这一天了。这顿酒,徐长友喝的有点儿多,所以平日里滴水不漏的他,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走板了。而有两句话,他更是说了无数次。第一句话就是:郑理文这人够意思,我没白给他当10年三孙子!第二句话就是:当初你他么瞧不起我!现在老子熬出来了,我连本带利全都给你找回来!第一句话,刘保田自然听的清楚,但是第二句话,他也就听的云里雾里的。这要是放在平时,以刘保田这种寡言少语的性格,他就算是好奇心爆棚了,他也不会刨根问底的去问,但徐长友眼看就走了,而他今天喝的也有点儿多,所以他也就试着问了句:“哥啊,你那个仇人是不是就在7厂啊?”

刘保田以前就听徐长友聊过他离婚的事儿。具体的情况就是,徐长友毕业后就在机关处了个对象,后来没多久俩人也就结婚了。那个年代结婚比较容易,领个证、给同事发几块喜糖、从单位领一套板房,婚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所以当初徐长友其实对他的爱人也并不怎么了解,再加上那会儿他工作也忙,所以家里的事儿他也就顾不上。但是没过多久,徐长友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据说当时徐长友知道这事儿后二话没说就离了婚,而她妻子也跟着别人调到了7厂。(虽然当时油田建设初期,云龙市还没有成立,所以拿个地方都是荒郊野岭的,至于去哪儿工作也都一样)虽然后来徐长友被郑理文看上了,也算是发迹了,周围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但徐长友却从来没搭茬,反倒是和单位的几个少妇腻腻歪歪的,不过具体发生点儿什么,这也就无人可知了。因为徐长友不怎么愿意提这段往事,所以以前刘保田也就不好刨根问底,但是他今天看到了徐长友这幅忘形的模样时,刘保田也就意识到,徐长友之所以去7厂,除了郑理文的原因,这其中很有可能是他主动申请的。刘保田这话一说完,徐长友突然面露凶光的说道:“对,那对狗男女就在7厂!当初我媳妇觉得我没出息,找了个人给我戴了绿帽子,然后高高兴兴的当她的科长夫人了!现在8年过去了,老子是副厂长了,她那个姘头还他么是个副科!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看着有些失态的徐长友,刘保田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徐长友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保田啊!今天这话我放这儿,当初别人是怎么伤害我的!我他么的就十倍奉还!”

徐长友今天有些失态了,先不说他说话的表情就很是狰狞,而说着说着他更是联系用手使劲儿拍了两下桌子!而嘈杂的声音,也引来了旁边人的注意。“哥,其实我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成家了?”

刘保田觉得徐长友有点儿偏激,但他也不好指责他什么毕竟“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刘保田是听过的,所以他也就想转移话题,聊点儿别的事儿。“找女朋友?我他么脑子多有病啊!我不结婚,全天下的女人都能是我女朋友!再说了,别人玩我的媳妇可以,我他么的就不能玩别人的媳妇!老子熬了这么多年来了,我熬到现在可不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我是要及时行乐的!兄弟,你还小,等你再过几年也就知道了,别人的媳妇才有味!”

徐长友有些癫狂的说道。虽然后世刘保田知道徐长友往上走的很快,也知道他的名声不怎么好,但终究他只不过是一个油田的临时工,对于徐长友这种大人物的私生活,他是根本搭不上边的!不过现在刚刚得势的徐长友,他就露出如此扭曲的价值观,刘保田真的有些替他捏了一把汗!而随后的几年时间里,每次俩人聚会的时候,徐长友身边都会有一两个妙龄少妇出现,而且每次都不重样!而在那个时候,徐长友和刘保田也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所以没人的时候,徐长友也总愿意把他那些风流韵事讲一讲。这其中有自己往上扑的、有他威逼利诱的、有恋爱脑不顾一切的!总之,在那些年,每次刘保田和徐长友吃晚饭以后,他都觉得浑身燥热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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