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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骸骨居于高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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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这片浓雾中走了多久,骸才终于走到了这片土地的尽头。因为失去了对于时间的观念,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再接着,一堵黑色的高墙挡住了他面前的去路,骸伸出自己的指骨,敲了敲这黑色的坚壁,从指骨传来的清脆声音表明这并不是由石料堆砌而成的石墙,而是使用某种金属进行灌注之后的人造城墙。骸举起那把没有开刃的匕首,轻轻划过金属表面,金属与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让骸听上去有些不适。“这里是什么地方?”

骸一边摸着城墙,一边朝着城墙延申的方向走去,但是即使走了很久,这面高墙却依旧毫无变化,就如同没有尽头一般。骸抬起头试图看看清城墙到底有多高,但是可惜的是,哪怕只是稍微高一些的地方也全部都被那浓雾所覆盖,根本看不清楚头顶到底有什么。“如此高的城墙,是为了阻止这些黑雾的蔓延吗?”

这些黑雾似乎能够夺走生灵的生命。刚刚过来的一路上,骸都不曾看到任何生灵,哪怕是树木或是杂草都无法在这些黑雾中生存,只有一些扭曲的如同黑炭一般东西伫立在哪里,看上去无比的怪诞,而这也让骸彻底确定了,现在的他,并不属于生灵的行列中。但是来自亡者的感知也告诉着他,城墙之后也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也就是说,即使是如此坚固的高墙,也无法阻挡这些黑雾。“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骸用指骨一下一下敲击着这面高墙,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无比的低沉,而此时骸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没有血肉的话,自己这副身躯又是如何行动的,声音又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骸靠在这黑色高墙之下,低头观察起了自己的这副身体,虽然说是由骸骨构成的,但是就凭自己能够自由行动来说这一点,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尚存的常识告诉他,如果没有血肉连接的话,光有骨骼是绝对无法行动的。随着骸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一些常识也逐渐被他一点一点的回忆了起来,但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记起一星半点。经过了一番观察之后,骸终于发现了他这副身体的异常之处所在。首先,连接着自己这具骸骨身躯关节处的区域都被一小团黑色的雾气笼罩着,虽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但是这一部分也起到了固定和连接关节的作用,使得自己的这具身躯没有散架。而自己声音的来源也并不是原本声带的位置,而是自己的胸口处多出了一枚被黑色雾气包裹的珠子,声音是从珠子里面发出来的,而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自己尝试活动了一下上下部分的颌骨,但是只能发出骨头碰撞所产生的咯咯声,听上去无比诡异。而至于自己的视力来源,只能借助匕首刀刃的反光来观察了,骸看了半天,才发觉眼眶的位置同样也是被两团带着些许火光的黑雾所替代了。一具内部包裹着黑雾的骷髅,还能够说话和行动,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副样子光是自己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毛骨悚然,更不要说是被人类所看见了之后对方会怎么样了。“这副样子,看来是没有办法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的。”

骸很清楚,想要接触人类的话,首先就得把这副骇人的身躯遮掩起来。骸再次摸了摸这面黑色的城墙,他始终有一种感觉,在高墙的另一侧,他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翻越过去的。因此现在的他只能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寻找一条离开这片死寂之地的道路。不知道走了多久,骸的一路上途经了一个已经完全荒废的小镇,看样子已经被遗弃很久了,虽然骸花了不少的时间试图搜索到一些有用的物品,但是其中的绝大部分物品都在黑雾和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无法使用的了,由金属制作的刀刃和盔甲布满了锈迹,记录着文字的纸张与书本稍稍触碰便会变成一滩碎纸,就连支撑着建筑的木梁都变得腐朽残缺了,说不定只要在外面稍微揣上那么一脚,这些建筑便会突然倒塌也说不定。一番搜索无果之后,骸只能继续道路走下去,不过在离开了这座城镇之后,骸没走多远便离开了黑雾的笼罩范围,当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时,一种说不出来的麻酥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不过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这股感觉便褪去了,骸对此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会之后,便不再在意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那里来的了。毕竟对于一副骸骨来说,能够行动本来就足够匪夷所思的了,更不要说具有触感了。对于现在的骸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获取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同时打听关于那些黑雾的事情,以此来推断出自己再次苏醒过来的原因。不过对于自己再次苏醒过来这件事,骸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困惑感,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骸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打破了骸目前所保留的常识,自身的存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这件事,怎么看也算不上一件好事。就在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远处的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似乎有一大批人正在朝着这里赶来,而且一眨眼,几名骑着战马,身穿皮革甲,看上去像是斥候一般的士兵便出现在了眼前,骸一时间无处藏身,只能立刻朝着一旁那有半人高的灌木丛滚了过去,不过好在骸本身就是一具骸骨,能够轻易刮伤人类血肉的叶片和树枝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但是那几匹战马还没有来到近前,便开始嘶鸣着不愿意继续往前行动了,就好像前面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迫于无奈,这几个斥候模样的人只能原地下马,随后朝着骸的方向走了过来。为了自己的不被他们发现,骸只能选择将自己暂时隐藏起来,同时暗中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行动。......在距离这里不到三公里的位置,便是一座隶属于东方国度的,名为罗灰城的城市,而来到这里的几个人便是属于罗灰城的巡逻队,分配给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定期来到这里观测这些黑雾的蔓延状况,但是由于黑雾已经快要近百年不曾再次扩散过了,因此原本的巡逻次数也逐渐从一天一次开始变成了一周三次,而到了百年之后,这项规定则变成了一个月至少一次,而今天便是他们例行对黑雾进行观测的日子。“这几匹马怎么了。”

说这话的是一名身穿硬皮甲的棕发男性,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锋利的双手剑,而他此时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对着那几匹狂躁不安的马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几匹马的行为感到不解,“我记得以前来的时候它们也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这话刚刚说完,其中的一匹马猛地发出一声嘶鸣,动物对于死亡气息的敏感度可比人类要强得多,也正是因为它们感觉到了附近骸的存在,才会变得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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