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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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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七月实在热的不像话。强烈的阳光在沉闷燥热的空气加持下炙烤着大地。大地像是要被烤干一般,地面滚烫得像是一块被火焰加热到极致的铁板。路旁的花草树木奄奄的耷拉下来,树上的夏蝉用那锐耳的鸣叫不耐烦地抗议着这炎热的天气。远方,御伽城的城墙随着夏日的热浪不停抖动,马厩里的马匹不安的躁动,在马圈里直直挺立,前蹄狠狠地刨着地面,急躁的望着马童。天气过于炎热,以至于在一旁巡逻的斥候骑兵们的皮扎甲都滚滚发烫,耀眼的强光闪耀着人们的眼眸,人们只能通过用手遮住额头才能感到稍微缓和一些。洛言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马缰绳。一脸吃惊地望着带来不幸消息的信使,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再说一遍?!”

洛言满心希望他没有幻听。“是,来自以金丝雀为首的旧帝领军举重兵进攻了乙橘城,在重重包围之下,见泷原县的县守付鸫大人投降,玛利亚大人坚持抵抗。”

“噢………………天哪………………”洛言点点头,他身边的士官惊讶地低声嘟囔。“那旧帝领军的配置是怎么样的?”

“大人,‘以金丝雀为首的主力军占数最多,也最难对付。除此之外,还有音无小夜军,晃军,水无灯里军等等。’玛利亚大人的来信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定夺的。”

洛言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慢慢驱马向前。他路过每一个正原地休息的士兵的身边,那些满脸尘土的士兵用意味深长的失落眼神瞟了一眼洛言,然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洛言觉得这是士兵对他失去信任感的表现,于是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些士兵。强敌在前,让这支刚刚吃了败仗的军队雪上加霜。如今的洛言军在学园都市吃了瘪后早就不是那个刚出征时浩浩荡荡士气高昂的大军。他们现在拖着大批大批的伤兵,粮草严重缺乏,几乎所有士兵只能被迫去采摘野菜饱腹——————当然,谁都知道这些玩意哪里能充饥呢?所以一些士兵连御伽的城墙都没看见就已经饿死在了路上。身上的铠甲磨损严重,还有很多士兵甚至已经丢去烂得失去了防御性能的铠甲,只穿着一件内衬的布衣而已。手里的武器已经破烂不堪,其破损程度估计就连山匪看了都得笑话半天。整个队伍要不是举着代表萌联的旗帜,都会让人以为这是一支游走于山野丛林之间的土匪军。明明是大热天,洛言却双手布满了冷汗。他又迷茫了,完全无法定夺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忆冲击了他的脑袋,回想一直以来的经历,做的有些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主动发动进攻真的是正确的吗?“洛言…………”晓美焰望着洛言的背影,叫了一声洛言的名字。“总之,我们先回御伽去吧,只有回到城里,有些事情才能定夺下来。”

洛言只是默默地点头。不再说话。…………………………………………“洛言执政!!!你到底在想些甚么?!?!”

“洛言!!!!”

议政厅里人多口杂,御伽城的所有大小官员都聚集到了这里,迎接他们那狼狈不堪的执政官……………………原本是这样的。没想到执政官一进城就要求发布命令,要政务院派代表去乙橘向旧帝领请求停战,还要向金丝雀称臣。众人诧异的看着他,只当他是热晕了。当把他扶到议政厅后,他依旧大声嚷嚷着停战称臣之事。艾露露不知是否也是收了天气的影响,也站起来,不过她要说的不是和洛言一般的投降之事,而是要斥责洛言。于是便有了以上一幕。艾露露见洛言沉默了,皱着眉头,双拳用力锤了一下大方桌,振得这方老木桌嘎嘎直响。所有人惊异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站出来斥责洛言————或者说,是敢站出来斥责洛言。在萌域,在经过了上千年朝代更迭的萌域,严密的君臣上下级关系实际上已经非常的稳固。在传统思想的影响下,臣民们经常不敢于向萌帝上谏,只是默默的为萌帝服务。即使出现了决策失误的情况,萌帝手下的大臣们也不会指出错误,免得惹怒皇帝,身陷万劫不复之中。那些敢于上谏的大臣,下场一般都不会好。但是现在,艾露露竟然敢于直言斥责身为领导者的洛言,这是前所未有的。“艾露露姐姐…………”阿露露扯了扯艾露露的衣角,想让她冷静一些。艾露露无视了妹妹的劝告,看着洛言一言不发的倚在背椅上,心中的怒火更加猛烈。“洛言,你为我们赶走了食蜂,这我们是非常感谢的。但你真的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主君。你自大而懦弱,无谋而愚钝,无力而无能。单有空虚的道德可成不了事。”

“你以为只要有个好名声就能做好一名领导人了?真是幼稚。你这样的态度只不过是在玩君主游戏罢了。”

“艾露露………………”洛言刚要开口,就被艾露露挥手打断了。她生气的时候两只毛茸茸的兽耳微微翘起,脸颊通红。“你口口声声叫喊着投降,难道你不知道投降的后果吗?!难道你去抱金丝雀的大腿,金丝雀就会开开心心的放过你,然后从此两方相安无事了?难道你不知道杀了翠星石的你,金丝雀恨不得想要砍下你的脑袋,拿你点天灯?你事到如今再谈投降,只能暴露出你的天真。”

“艾露露,不管是御崎,光坂,友引,都没有力量再经得起这么庞大的战争了。”

洛言摇摇头,背过身去:“正因为我知道了我的天真,才想要和谈。正因为战争不是游戏,所以我不可能再面无表情的投入几千几万人去送死。”

“洛言………………”艾露露叹道,她心中觉得这个懦弱的主公已经失去了侍奉的价值,无可救药。如果再跟着他干下去,倒不如赶紧投靠别的诸侯了事。“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艾露露转身离开了议政厅。洛言重新坐定,脸上神情复杂,他重新理好坐上的各种文件,重新说道:“我们要继续退回到御崎城去。传令政务院,让他们好好商议投降事宜,与金丝雀那边做好谈判。让雪华绮晶和佩瑞妮迅速支援前线,并请佩瑞妮继续监视好金丝雀军的一举一动。”

“至于御崎城,启动地区级别的戒严状态。民众全部向御伽城和北天道宫县转移,军队往光坂方向移动,分别在南天道宫县,红世,北光坂构筑防线。”

洛言叹道:“要是金丝雀不答应投降,我们除了死战到底,就是四散逃亡了。”

…………………………………………压力来到御崎的政务院一方。御伽的洛言的命令传到御崎的政务院时,已经是两天后了。雨后的天人山脉的山道很不好走,延误信息对当地人来说很平常的事。当神宫月拿到这份洛言的命令时,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如今的御崎不比平时,长时间的频繁战争已经透支了御崎人的生命和钱袋。商道被严重破坏,经济难以恢复,好巧不巧又赶上了霜冻和干旱,让粮食产量本就不多的御崎又雪上加霜。现在的御崎,就是个连乞丐都嫌弃的破地方。 又有什么能让金丝雀答应投降呢?政务院已经商议过了很多次,甚至召来了光坂的参谋鹿目圆和御伽的晓美焰,友引的参谋古手梨花前来参加会议,却也几乎得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们的领导者的首级双手奉上,然后表示臣服。但没有人敢去做这种事,也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对于一个为官之人来说,弑君绝对说不上是一个好名头。臣子如果犯下了弑君的罪名,很大程度上也就宣判了他在为官之道上的彻底失败。直到两天后,从乙橘前线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投降谈判拖延了两天后,乙橘前线就送来了一封令人担忧的战报:“七月某日,乙橘守军在竭力奋战后终不敌敌军,乙橘陷落。乙橘守玛利亚率乙橘第三军团,第一骑兵部队突围,第三军团全灭,第一骑兵部队被打散,玛利亚下落不明。”

当这封战报传到御崎政务院时,没有一人的手是不颤抖的。晓美焰也扶额皱眉道:“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下我们真的要再次面对一场恶战了!”

“其实……”“大人”那名传令使者支支吾吾道:“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报告。”

“快说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消息会比这些消息更糟了!”

千夜插口大喊道。“是这样的………………”那位使者凑到众人面前轻声道:“据乙橘的间谍报告,她们似乎在城南角的死人堆里发现了甘月夫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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