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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幽灵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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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地讲,盖文四人这次的终极狩猎目标——哀嚎怨灵并不是魔兽,而是亡灵生物。亡灵生物是亡灵族的分支,魔兽是兽族的分支,两者既不同根,也不同源,但直到二百年前,学术界都将二者混为一谈,乃至于当今的佣兵和冒险者们仍习惯于将亡灵类生物归入魔兽的分类。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亡灵生物的“祖先”——亡灵族早已在罗迪尼亚大陆乃至人界的范围之内绝迹。大约二十八万年前,亡灵族通过第一次亡灵天灾颠覆了龙族在人界的统治,成为罗迪尼亚大陆的主宰。但仅在七千年之后,亡灵族就又被后起之秀的精灵族所毁灭。战败之后,常年环绕着死亡气息的亡灵族为那些诞生于自然之中、充满强大生命力的精灵们所不容,终于在精灵族有意识的肃清之下被彻底从人界根除。在此后的数十万年里,人界的统治权几度易手,侏儒族、兽族、人族你方唱罢我登场。那些古老的种族如天族、龙族虽已避世,但也还能不时被目击在大陆某地出没,唯独亡灵族从未再出现过。直到二百年前,诺曼帝国的前宫廷法师马库斯挑起了第二次亡灵天灾,这些已经在人界消失几十万年的生物才重新回到世人眼前。大陆历前20年,持续八年之久的第二次亡灵天灾以马库斯被诛杀落下帷幕。这场巨大的浩劫波及人类四大帝国,包括天族、精灵族、侏儒族和兽族在内的古老种族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人界诸势力内部进行了一场千年未有的大洗牌,学术界也发生了大地震。亡灵族的重现让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亡灵生物与魔兽之间的关系,二者的概念开始分离。但延续了二十多万年的习惯想要改变十分困难,在实际使用当中的错误叫法依然普遍地维持着。与此同时,亡灵族的重现唤起了世人对亡灵族的古老恐惧。第一次亡灵天灾让龙族几乎绝种,第二次亡灵天灾则是人类打败兽族以来人界爆发过的规模最大的一场浩劫。于是,在第二次亡灵天灾结束之后,整个人界的范围内自发掀起了一股猎杀亡灵族和亡灵生物的运动浪潮,一直持续到大陆历80年前后才逐渐衰退。这场绵延百年的大屠杀将本就为数不多的亡灵生物几乎剿除殆尽,残存下来的都退入了人类活动范围的边缘,不敢再轻易露面。这也是雷哲他们通过常规手段买不到哀嚎怨灵眼球的一个重要原因。那么,要想狩猎哀嚎怨灵,他们有地方可去吗?确实有。在诺曼帝国的首都奥兰与巴勒鲁普之间向东,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森林。它由诺曼帝国东部边境上死亡山脉消融的冰雪浇灌而成,内部毒瘴丛生,栖息于此的魔兽异常凶猛。同时,由于死亡山脉是第二次亡灵天灾爆发和结束的地方,诺曼人普遍相信这片森林是亡灵生物的一大栖息地,而且也确实有冒险者在这里猎杀过亡灵生物——尽管数量并不多。于是,诺曼人为这片森林取了一个符合它恐怖氛围的名字:“幽灵之森”。………………………………走在幽灵之森中,雷哲四下环顾着周围的景色,一边看还一边感慨道:“幽灵之森,果真不愧于它这个‘幽灵’之名啊。”

“这里和精灵之森相比怎么样?”

艾西莉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雷哲的身后,不放过任何向雷哲打听精灵生活的机会。“差远了。”

雷哲闻言一脸嫌弃地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面扇了扇,对她说道:“在我们那儿,每天都会有元素精灵四处清理和打扫森林,还有自然精灵族的魔法师们用生命魔法来滋养森林的土地。哪像这种臭烘烘、乱糟糟,还乌漆麻黑的破林子,精灵族就算绝种了也不会搬到这里来住的!”

“……”对于雷哲时不时就会爆出的凡尔赛发言,盖文的心境已经从最开始总想给他一拳到现在的完全麻木了。一个人的出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眼界的下限,雷哲出生在精灵之森这样的王道乐土,不管走到哪儿都看不顺眼。盖文觉得,精灵之森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森林了,但雷哲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回来了。”

莱茵哈特从一棵树上跃下,回到了三人的身边,对他们说道:“我在东边找到了一个小湖,旁边有一片空地可以供咱们露营,天快黑了,雾气也上来了,咱们赶紧准备一下吧。”

他们几个是早上八点左右离开巴勒鲁普出发的,下午三点左右才进入幽灵之森。由于这里地处北方,这个时节昼短夜长,加之幽灵之森每到傍晚就会弥漫起一层厚厚的雾气,大概四点钟的时候天色就会完全暗下来。四人听从了路上那些一样要前往幽灵之森狩猎的老冒险者们的忠告,决定今天暂不深入探索,先扎营休整,等明天太阳升起水汽消散之后再做打算。到达莱茵哈特所说的湖边以后,由盖文搭建帐篷,莱茵哈特到营地周围撒上了一圈驱赶毒虫的药粉,雷哲和小尾巴艾西莉亚一起到树枝顶端收集了一些干爽的柴火回来,燃起了篝火。吃过晚饭以后,几人开始商量守夜方案。尽管阿诺曼就在不远处守护,但莱茵哈特并不太愿意时刻都接受他的保护。所以他早已授意阿诺曼,除非他们受到致命威胁,否则不要轻易前来援助。艾西莉亚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守夜任务之外。不只因为她是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关键还在于她是一个牧师,而且是个专修辅助魔法的牧师,一旦紧急情况出现,她能做出的反应要远远差于其他三人。“盖文守前夜,然后雷哲接替,我来守后半夜。”

莱茵哈特说道。“为什么啊?我也想守前夜。”

此提案一出,雷哲就表示强烈反对。睡觉这种事,要么不睡,要么一觉睡到自然醒。从现在开始守夜到十一点,和现在睡觉到十一点再起来,雷哲肯定想选前者。“你有一半的精灵血统,夜视能力要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强得多,你不守中夜谁守?”

莱茵哈特说道。“谁说的,我又不是暗精灵,哪有夜视能力,没有!我就要守前夜!”

莱茵哈特的话并没有让雷哲乖乖就范,反而耍起了无赖。“让他守前夜吧。”

盖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在寒冰佣兵团的时候,我也经常守夜的,没问题。”

“唉,好吧。”

莱茵哈特也懒得哄雷哲这个问题儿童了,既然盖文能办就交给盖文来办吧,这样他反而能更加安心。……十一点转瞬即至,和雷哲交班之后,盖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炼金材料,坐在篝火前的一截枯树干上,准备一边守夜一边练习炼金术。森林的夜晚安静异常,连声魔兽叫都听不到,正好能让盖文更加集中精神调配药剂。经过笔记老者的不倦教导,他的炼金术现已小有所成,调制药水时也愈发有一个职业炼金术师的样子了。现在,只需要攻克巴里特在炼金术师笔记上设置的第一个课题,就可以自称是一名一级的炼金术师了。“炼制蛋白油……”看着笔记上的内容,盖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蛋白油在炼金术的历史中可算得上是个老生常谈的课题了。盖文之前在鲁尔城主府的书库里翻阅炼金术相关的书籍时,不止一次地在不同的书上看到过这三个字,相关的记录和实验报告多到可以自己汇编成一本专业书籍,但它们的结果都大同小异,那就是没有结果。最早提出蛋白油这一课题的人是斐律帝国的一位军需官,历史背景是斐律帝国建国初期。那时的斐律帝国刚刚诞生,为了对抗兽族的扑杀,战乱不断,即使是在佣兵公会和异能者协会的大力协助下,粮食危机也频繁发生。于是这位军需官便想到了能否将一些废弃的皮革制品和食物的边角料重新利用转化为可食用的物质来替代拮据的军粮。遗憾的是,直到人类和兽族的战争结束,蛋白油的研制也没有成功,后来贝尔大平原得到开发,斐律帝国的粮食变得充盈起来,这个课题也就被彻底抛弃不用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的许多炼金术师都希望能够提炼出可食用的蛋白油,但无一成功。可以说,这东西现在能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全都得益于它令人发指的失败率。为什么巴里特要将这种东西设置成炼金术师入门的第一个课题?!这本书真的不叫《炼金术:从入门到入土》吗?!“打起点精神来,盖文,没人说让你一下子就提取出可食用的蛋白油。”

见盖文一脸为难的样子,笔记老者呵呵一笑,出言道。听了这话,盖文才注意到,这个课题上要求的只是制作出最低级的蛋白油而已。身为神匠,巴里特很清楚,蛋白油的提取不是一蹴而就的。以前的那些炼金术师之所以频频失败,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蛋白油的提取原理简单,急于求成。在不断的试验和改良当中,巴里特首次将蛋白油炼制分成五个阶段,一步一步进行,最终才能成功提取出可以完美食用的上级蛋白油。盖文现在要做的,其实是按照巴里特的指导方法,先提取出蛋白油的雏形而已。明白了巴里特的意图以后,盖文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按照笔记上介绍的炼制方法尝试制作一瓶最下级的蛋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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