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漏掉了小六，他怎么也想不到，走漏风声的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小六，王爷审的怎么样了？”

其他人站在外面焦急万分，此事事关重大，若不妥善解决，恐会惊扰圣上。小六被问的咯噔一下，也只能搪塞着回答：“王爷还在问话，估计过一会儿应该会有结果。”

旁人还想再问些其他的，小六心虚不敢再多说，赶紧跑了出去。晚上，靖王看着整理出来的记录，貌似都有人证，或者都跟在他的身边，确是无从泄露秘密。小六沏了杯安神茶，给他放在桌子上，连日来的劳作使他消瘦不少，再加上吃的东西油水不多，司佑棠有些撑不住了。“王爷，你把这个喝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现在，也只有小六能劝动靖王了，每日的膳食内他还特意放了些滋补的中药，来给他补身子。司佑棠一饮而尽，面对着这巨大的差距，即使补上也得数把月，银子是三月余从京城出发的，那岂不是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伸手了？他看着账面上为数不多的银子，头疼欲裂，脑袋像炸开一样。“王爷，眼下最要紧的是民众的吃食，即使每日喝粥，这点儿银子也只能撑半月。”

小六一针见血的指出当前的困境。司佑棠点头，请教道：“依你之见，有何主意？”

小六眼珠一转，附在司佑棠耳边低估了几句后，司佑棠恍然大悟，连拍大腿，称赞她的主意绝妙。第二日，天蒙蒙亮，民众排队来领米粥，队伍中有几人虽然衣裳破旧，但一看就是现扯的布料，只是每天过来滥竽充数罢了，靖王站在高出观察着这些人，果真，有几个人看着掺了沙子的米粥，嫌弃地撇撇嘴，走到不远处便偷偷把粥倒掉了。他们走后，官兵立即追了上去，秘密押往衙门盘问。“老爷，草民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免费领吃的，就过来了。”

那人跪在地上，还没等问话，看到知府后，哆哆嗦嗦的全都说了出来。不出一天，就抓住不少滥竽充数的人，一律挨了十板子绑在外面以示惩戒。司佑棠又脱身彻查走漏风声的事情，他仔细翻阅在场人的证词，依旧想不到有什么纰漏。此时，下人端着晚饭走了进来，突然他迟疑片刻，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还有人没有问啊？”

“小六，你先出去。”

司佑棠突然想到这句话，他恍然大悟。没几天，临安城内流传顺口溜：“临安城，临安城，出现了个靖王要翻天，偷拿银两几十万，回家铸成金炕头。”

一时间，上到妇孺下到孩童，大街小巷之中都在唱着这首顺口溜。司佑棠被推上风口浪尖，还未等他查明真相，就已把罪名安在身上了。“靖王，出来，出来，把朝廷的赈灾银交出来。”

外面一堆人围在一起抗议，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队伍当中，大家怨声载道。司佑棠深吸一口气：“看样子，像是有预谋的。”

他如今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们个个能言善辩，狡猾无比，若有官兵出面阻拦，便倒在地上碰瓷，惹得人们更是痛恨官府。上官玉琅知道司佑棠的窘况后，微微一笑，似乎还觉得不够痛快，又命手下雇了些人，也支起了摊子，给灾民免费提供粮食，无限供应，他就是要和司佑棠对着干，城门一别，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自上官玉琅的赈灾粮出现，官府这边略显寒酸，看着发白的白米茬粥，有苦说不出来，官兵也不能强行让百姓吃官府的粮食。晚上，小六偷偷溜出衙门，来到破庙中，刚要把衙门近况说出，就被司佑棠埋伏的人截住。“小六，你为何要这样做？”

小六愧疚的低下头，官兵便押着他进入大牢，司佑棠脸色微变，连夜审问清楚后，念及他被胁迫且供认不讳，打了二十大板，被逐出衙门。天微亮，小六已经收拾好行囊，官兵给他打开城门，他最后望了一眼生长的临安城，突然他跪在土地上，吻了一下泥土后，便踏上了归途。“金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司佑棠身形微微一动，只是望着远处，一言不发。这日，皇后召命妇进宫，商议捐些银子给临安城，皇后向来宅心仁厚，大家纷纷慷慨解囊，以皇后为表率，争相效仿。沈攸攸眼珠一转，这不机会来了吗？她正好可以向皇帝申请押送这些财物，刚好也能出去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