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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尽的旧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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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意料之外的重逢啊,戴因。”

巨龙腾飞至一处落下,翅翼扇动着将无数灵魂抛飞,随后吐出龙炎行成屏障将二人与众灵隔开,渊主从龙颈走下,只剩下他淡淡注视着面前的魂灵。“在这里遇见。”

金色的灵魂沉默了一下,随后抬起头。“你已经触碰到王座了吗。”

渊主微微颔首。“代价未免太昂贵了点吧。”

戴因摇摇头。“如果交易的对象是世界的话,这个价位仍算合理。”

他淡淡回答。“虚无缥缈的东西,却要用活人的血肉来换啊。”

金色的灵魂轻叹了一声。二人似乎沉默下来,巨龙怒吼着在火域外搏杀,凡是爪牙击溃的,都很快再次爬起,一队队骑兵在巨龙的脚间来回穿刺,天空中也有金色的龙在飞舞,倾泻下灼热的龙炎。“不死不灭的幻影,到底是称呼你们为英灵,还是亡灵呢,同样是榨干一切的利用价值,只不过是天理更加冠冕堂皇罢了。”

“永世的折磨,这便是世界馈赠的礼物吗?有些人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却依旧守在这树下。”

“你不觉得她更虚伪吗。”

戴因依旧着沉默,深渊渐渐没有了耐心。“告诉我你的选择吧,戴因。只要你愿意服从,我可以与你一同分享这胜利,不要做无用的挣扎,让我觉得你愚蠢。”

渊主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像是在一张厚重的面具下,看不出情绪。“陛下,我想问的是,诅咒究竟是出自天理,还是您呢。”

戴因斯雷布轻拭刀锋。“你已经听过一次答案了。”

他轻轻叹道。“是吗,哼。”

一队队骑兵猛然突入了龙炎,巨兽骸骨中燃烧着烈焰却仍在无畏的冲锋,骑手压低着身形手中金色的长矛蓄势待发。“相信你,我一直都很愚蠢不是吗。”

戴因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剑。渊主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却很快又恢复平静。“看来你真的对我很失望啊,戴因。”

他凝视着剑锋。渊主静静注视着男子,先头的骑兵已奔袭到身边,骑手们抬起长矛,巨兽挥舞起利爪,可未及攻击到渊主便诡异的摔倒在地上,随后身躯迅速的融化,腐蚀,融入影子。而渊主则是闲庭信步的穿过挣扎着的尸骸,周身不断爬出各种的魔物和英灵厮杀在一起,确保着无人干扰他们的对决。“这可能是最后一场剑道课了,来吧。”

他从袍中取出一把黑剑。那是无锋的剑口。黑龙喷吐焰柱,触碰者如雪花般消融,沾染黑炎的灵魂再未爬起过,挣扎着于其中消逝。渊主静静握着黑剑,无数的魔物从周身的空间源源不断的爬出,他们将同化触碰到的一切,把天空的英灵也拖入深渊。伴随着场上英灵的逐渐减少,与戴因斯雷布的对决也进行到了最后的时刻。戴因斯雷布劈砍刺挑,挥出密不透风的剑雨,可渊主如同幽灵一般总能在虚幻的剑影中击中那真实的一把。“结束了,戴因。”

他简单的前刺,黑剑刺入了戴因的体内,后者全力向前挥砍,收回的却只有断剑。戴因无力前仰,渊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他。“您闻到了吗陛下,火和硝烟的味道。”

“濒死的幻影罢了,愿尔安眠。”

“呵,坎瑞亚灭亡的那一日,空气中也是如此啊。”

“我并未料想到结果如此。”

渊主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无力的辩解,我们咎由自取罢了。”

戴因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片刻的沉默后,渊主轻声叹息。“是啊,我咎由自取。”

他轻推黑剑,戴因斯雷布的灵魂破碎在他的肩头。他抬起头,破碎的灵魂宛如一条条金色的河流汇聚向那不断枯萎的天空树,十一色的光芒晕染在枝干上如云雾升起,神的祭典开始了,那会降生伟大的存在。若是成功了,他有可能会迎来失败。可他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目光随着那金色的,破碎的灵魂一同升入高天,汇入树的心脏。他静静注视着树,直到看到一丝血红在其中显现方才低下头颅。“但我们赢得了世界啊……戴因。”

回过身,黑龙已将被污染的灵魂吞噬殆尽,盘旋着落在他的身旁。他登上龙的头顶,黑龙振翅飞向远处。血红的枝蔓,已在树心生根发芽,那是来自过往雪国的亡魂。“如果牺牲你一个人可以拯救世界,那你会怎么做。”

“那我情愿牺牲自己。”

男孩回答道。“那如果牺牲所有的生灵才能拯救世界呢。”

“这……”“那便牺牲所有。”

一旁的女孩回答。那位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两个。“我还在等待着你的回答。”

“可我并不知道结果。”

在默然中,他突然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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